距離那白洞三億里外,整整三百六十五面全由玄冰凝聚的透明凹鏡,排列在宗守身前。
把此間所有的光,所有的熱,都匯聚在了一處。
凝成一絲,炎力之盛,焰力之純淨,卻比之那白洞之周,還要更強上些許。
在這些龍牙之上,一點點的雕琢,毫無阻礙之處。那些符文,也更連貫細緻。
宗守無法接近這白洞一億里內,理論上而言。能夠將那仙階巔峰,甚至神境的龍牙煉化的真火,也同樣可以把他宗守燒成渣滓。
於是宗守,在百般思量之後,也只有用這種取巧之法。
本來借用外力來煉製劍器,是絕不可能如之前的他費盡苦功,祭煉的那些御道龍牙劍一般,做到心神相系。
而宗守的做法,則是將自己神念,也一併融入其中,一起接受這白洞真炎的灸烤。
於是每一刻,宗守都近乎是欲仙欲死,魂海間不斷的遭受重創,腦仁疼痛無比。
能夠支撐下去,還有餘力來光想感應,眼前這白洞的構造。
宗守自己,也覺是萬分不可思議。
「估計也只有至境意念,才可自由自在的,在此遨遊。我以為自己的元神魂念,早已轉陽。如今才知曉,其實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元神本質,依然未有太多變化。估計純陽之時,需得到至境之時,那時才可真正不畏外物,永世同存——」
此時宗守,每一絲意念散開。往往到二十丈之外,就會被燒灼,然後消散。
比之在那黑洞之周,還要狼狽幾分。
好在參悟這白洞之妙。也無需把魂識散開太遠。只需靜玄心。觀察周邊就可。
無論是武修靈師,最重要的本事,就是從小中見大。
窺一斑。而知全豹。
神念籠罩,只有二十丈。可就是這二十丈內,一應的變化。就足以讓他窺測一些,這白洞的本質。
且此間只需小心自己,不被這光熱燒死,又或者不被那些暴虐的能與力場撕碎便可。
真論起來,卻比那隨時隨地,可將他吞噬進去的黑洞,要安全的多。
「所得甚多,不過想要盡知奇妙,沒有百千年以上的時間。絕不可能。如此看來,日後若能再進一兩階,卻還是需要再來此間看看。」
宗守此時心內。正是大喜悅。
至此界十四日的時間。對他而言,卻不啻於百載的苦修。
元魂之內。那黑白二洞法相,真正得到了完善。
連同那十八符禁,還有魂海中,那些星辰道種,也同樣有了不少進益。
由於這黑白二洞,對虛空的扭曲,對天地構成之規的破壞。
那各種法則,在宗守眼中,都近乎是無有隱秘的展現在了眼前。
這兩處所在,對他而言,簡直就如取之不盡的寶庫一般。
而再由此衍生,宗守也感應到了整整不下二十種的不同天地之規。
根本無需去刻意參悟,用『眼』去看,就已知其泰半的奧妙。
黑洞內斂,使宗守不能窺知。而這白洞外放,卻反是可明晰奧妙。
「掌握的道,倒是已經夠了。超出了那七十而地煞之數,綽綽有餘。反倒是把這些規則,融煉入星辰道種子,還需一定時間。怕是要一兩月才可——」
那個時候,也正可是他衝擊仙階之時。
來這處世界,果然對他是裨益良多。此處十日,不知節省了他多少摸索,多少時光——
便是自身戰力,也是增長了無數。
他這幾日看到的這些,哪怕隨意融入一點,到自身劍道中。也足可使他的劍術武道,大幅提升!
也恰在此時,宗守身前,忽然發出一聲嗡鳴。
宗守在這白洞之周,不敢睜眼,以免雙目灼傷。
卻嘿然而笑,知曉這是自己身前,煉製的九口御道龍牙劍,已經有一口成就。
心念一招,那劍就已是飛至到了身前。
「是力之牙劍——」
這口御道龍牙劍中所蘊,正是力之大道。
正是十絕御道絕滅的主幹之一,支撐劍陣中一方運轉。
宗守將那二十八口劍散開,然後把這口劍,信手一丟,使之加入到劍陣之內。
而隨著此劍就位,整套劍陣,給人的感覺,立時就有了些不同。
之前是聚而不凝,二十八口劍,無法做到真正的合力為一。
而此刻,這套十絕御道絕滅劍陣,就彷彿有了自己的骨架,能夠更有效的發力。
然後僅僅一個須臾,第二口劍,也是嗡鳴震響。
這一口劍中,所蘊之道,則是一個『虛』字。虛實之虛,加入劍陣,立時使三十口劍,都稍稍黯淡,隱晦了幾分。
遠做不到使整套陣,都虛實轉換。卻能使其中三分之一,隨時隱藏形跡。
「說來此法,與敖坤的存在與消亡之法,倒是頗有些聯繫——」
就在宗守思忖間,就又有兩口龍牙劍陸續煉成,加入到了劍陣之中。
每一口劍加入,都使周圍劍氣更盛。
竟漸漸是把那無量光熱,漫天白焰,都漸漸排斥到三百丈之外。
而每一口主劍入陣,宗守都能感覺,他對這三十幾口劍的控制,更是輕鬆。
劍陣威能激增,可魂識的消耗,反而是減弱了。
「有了枝,才會有葉。這些枝節煉製,就可增添更多的劍器加入。」
八口次一級的主劍,足可支撐六十四口劍器,剛好也是**地煞之數。
「以這白洞練劍,倒是比我自己用焚空之炎,還要更強不少。心意融一,還在之前二十八口劍之上。」
這幾日,受了這麼多的苦,主動把自己魂念分化灼烤,總算不曾虧本。應該說是大賺才對——
雖非是本命劍器,可御使起來,卻也能隨心所欲,僅遜前者一籌。
宗守隨後,又用『心眼』,看向了前方,唯一還虛空懸浮的劍。
這也是宗守,最為期待的一口御道龍牙劍。
以神階瞬空之龍的犬齒鑄造,最是堅硬鋒銳不過,也隱含著更多的龍威。
之前三百五十六面玄冰巨鏡,足有三分之二的數目,在雕琢熔煉著這枚龍牙。
劍身已經成性,靈紋也已差不多妥當。只有內部的俘虜,器陣核心,需得宗守親力親為。
換在往日,宗守神念連侵入其中都辦不到。
不過此時以這白洞真焰熔煉軟化,倒還可勉力辦到。
對此劍的最終威能,煉成後為十絕御道絕滅劍陣帶來的變化,宗守也是期待備至,
若是那八口劍,只是樹枝。那麼這一口,就是主幹。
「七十二口劍,以一枚神階龍牙鑄成的劍器為主。五套則恰是三百六十五口,正好是一周天之數。再以一枚聖階的龍牙御使——」
一日時間,宗守收起了所有雜念,也不再觀那白洞之景。
專心一意,在這口神階劍器之中。
只是漸漸的,卻直覺自己血髓之內,是一陣炎熱無比。
彷彿是岩漿,在他體內流動。
最開始還是如汩汩溪泉,到得一日之後,卻有如是洶湧波濤。
宗守渾身上下,也都有白焰噴出。
宗守最開始,還以為是頂不住這裡白洞的焰力。這才如此。
然而當他稍稍分神,就發覺只有他自己如是。
那碧火玄龜,仍舊好端端的在身下,盡力支撐著那些玄冰巨鏡。
甚至周圍劍陣,也是把那炎力,遠遠的排開。劍氣四溢,威凌四方。
周圍熾熱如故,唯獨他此刻存身之所,溫度如常、
「這是為何?既然不是白洞之炎的因故,又到底何故如此?難道是因我自身之故?」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宗守胸中頓時一陣心驚肉跳,目中透出了駭然之色。
「記得那察候虎曾說起過,燃髓血靈咒灌注血靈。卻有後遺之征,引發血脈異變,後患無窮。若然是挺不過去,就有身隕之危險,難道是因此故?」
宗守這意念才起,就覺那身軀四肢,都是一陣陣的痛楚不堪。
有時候彷彿是純刀割肉,有時候又彷彿是身軀,在這一刻分裂成了無數余片。
感覺每一寸,每一厘,都有萬千凶殘之至的螞蟻在噬咬著他血肉,
氣脈逆流,血管賁張。
而魂海之中,也有了變化。那朵象徵陸家血脈的火焰,不斷的跳動,漸漸豐滿。
被此刺激,那水麒麟,雷鸞,以及九尾玄狐之影,也在瘋狂的變化。
於那焚空之炎對抗著,維持著平衡。
有無數的信息,如爆炸般湧現,沉入他記憶之中。
而血脈之力的增長,也在瘋狂的抽取他體內,積蓄的生命元力。
「這就血靈燃髓之痛?是了,陸家歷代,都極擅御火。被這白洞炎力,引發血脈異變麼?我受了血靈燃髓咒之後,不尋一清冷寒寂之地靜修梳理氣脈,反而跑到這裡來,豈非是自尋死路麼?」
宗守苦笑,這未免也太不是時候了。卻更是專心,把意念投入那口劍器中。
「好痛,絕非是人所能承受。那察候虎之語,果非虛言。」
以前的雙脈之苦,簡直就是如小兒科,是在其之上的十倍。
若是以前的宗守,多半心念會直接潰散。
勉力支撐,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劍器終於發出輕鳴。
龍吟之聲,響徹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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