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微一恍惚,宗守就發覺自只所在之處,已經完全變了地方。
仔細四望,只見自己處身之所,卻是一片一望無際原野之中四處都是大片金黃色的小麥,旁邊處,卻是一條大江。距離乾天山城,應該已經有了一段很遠的距離。此地便連那城池的輪廓,都已經看不到了。
身旁空落落的,那魏師兄根本就不見了蹤影,感應不到絲毫氣息,也不知此刻這一位到底在何處。
「挪移千里麼?聖境強者,果真是好手段!」
宗守目光一縮,然後搖頭一聲苦笑。暗暗噓唏,也不知自己,要何時才能達到這境界?
不過此處,究竟是何地?
以神混內的元一劍,稍稍感應。只覺只中聚集的王道之七,竟是足足消減了三成之巨,現出了萎靡之態。
「這麼說來,應該還是乾天境內,距離乾天城大約二百里尖!」
又眺望著上空星辰,宗守只過了半息,就又是一怔:「這個地方,豈不就是我先前,感應到的那位天位武宗,潛伏之地?原來如此一」
幾乎是瞬間,宗守就已明白了過了。估計自己,是被那位蒼天道座尊當成釣魚的魚餌了。
不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這可真是無奈一知曉此刻,即便想要退回乾天山城,也是無法。宗守乾脆沿著那江岸,信步前行,一路悠哉游哉的,看著此處的夜景。
雖是大敵在側,他神情卻是極其放鬆。然後果然不過片刻,就覺一股強橫意念,忽然探查而至。
那人明顯是沒想到,宗守會出現在此處,有些狐疑。而後是一直在旁,小心翼翼的觀察了半晌。才再不掩飾,近乎是無聲無息,也出現在了江岸之旁。距離宗守,不過百步。
聽聲音應該是三旬左右,渾身上下,卻籠罩著黑霧,看不出相貌。只露出一雙眼,冷冷望來,帶著探詢之意:「你是乾天城主宗守?為何三更半夜到此處?」
宗守心中頓時一陣糾結,這個還真不好回答。又有些替眼前之人可憐。
「我要說是被人隨手丟過來,在這裡閒逛,充當魚餌吊某人出來,也不知你信是不信?」
見那黑霧人一聲冷笑,目裡透著冷厲嘲諷之色。宗守就知曉對方,肯定是半信半疑。他本不願與此人廢話,不過那魏旭也不知怎的,到此刻也沒有現身。沒奈何,也只能想辦法多說些話,以拖延時間。
莫非是自己,被這位蒼生道座尊賣了?借他人之刀,滅了自己?說來自己也只是叩了一個頭,還不算是真正入門。
旋即又覺不對,以聖境強者的手段。要解決自己,又何需如此麻煩?
微微一歎,宗守只能是手按著九麟劍,轉過聲道:「半夜來此,自然是為殺人而至!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此窺伺於我?」
元一劍內的龍氣,立時勃發,一股只遜色於這位天位武宗數籌勢壓,赫然生成。朦朦朧朧,似乎能容納山河的劍勢,亦驀地聚於宗守身周。
周圍百米之地,竟是猛地凹陷。
而那黑霧人影,目中忽的是精芒一厲,渾身繚繞的霧氣,也驟然沸騰。
「王道秘武!山河劍意!好得很,不愧是宗未然之子!難怪你敢獨自一人,到此地來。嘿嘿,那乾天山城內的傳言,果然是掩人耳目。我就知一舉將乾天山諸方勢力,全數掃平之人,怎麼可能是真正廢物?想來我那兩位師弟與米老,也是死在你的手中了?」
「正是!」
宗守唇角頓時挑起,繼續想辦法拖延時間:「這麼說來,你是魔山宗的人不錯了?我聽說大約二十年前,貴宗曾被中央雲陸七大宗門聯手剿滅。至今那太靈宗,還在尋覓貴宗蹤跡,四處通緝。說到膽大,應是爾等才對。才死灰復燃不久,居然就敢跑出來。」
黑霧人影眸子裡凶芒再閃,有心出手,卻又仍舊有些猶豫。
四望了一眼,混念如潮一般,四下來回席捲。直到確證這百里之內,哪怕九階的靈武尊與真形境強者,也不可能逃脫自己的探查。這才又是一聲冷笑:「是又如何?難道你以為自己,還能夠生離此處?」
僅一步向前踏出。一股強橫難側,又帶著幾分詭璃不定的氣息,也驟然澎湃而起。
宗守固然是意納山河,此人卻能在這山河之內,任意的馳騁。
竟是將宗守所聚之勢壓,一點點的剝離,甚至納為己用。
而當第二步踏前,就連宗守元一劍內的那絲『王氣」也是壓得被縮成一團。
黑霧人影一直仔細注目著宗守,見對方目中,並無什麼懼色慌亂,反而是若有所思口胸中不由微覺失望,又有些不解,難道是真有高人在側?卻仍舊聲線沉凝,滿含譏消:「可惜了!你小小年紀,本事不凡亦天資絕代,卻可惜太過驕狂。真以為掌握了丁點山河劍意,又據一國之勢,就能與天位相抗?真不知天高地h-u一一」
宗守卻是忽然從沉思中醒過了神,恍然道:「這應該是迅之劍意,又稍有些不同。不對!應是叫魔葵劍意才對。難道閣下,也是斷子絕孫了?」
黑霧人影面容頓時扭曲,心境卻並未動搖,依舊又是慢條斯理的踱步向前,如閒庭漫步一般,漸漸走近。
口裡一聲冷哼:「只管逞口舌之能。本來是待師尊抓捕那對玄山城父女,有消息之後,再對你動手。可既然你自己跑了出來,那也省了我宗一番功法」
話音未落,宗守的眼眸,就立時是一陣緊縮,心神也微微恍惚。他想到這魔山宗會對自己報復,也想到這魔宗,必定是不擇手段。
卻從來未想到,對方居然不是找上自己,而是去尋表面看來,應該是最強處的依人與軒轅通下手。
記得兩日之前,弱水還稟報過他,軒轅通已經晉入天位武宗之境。借助一城之力,應當還暫可無事。
可這胸中,卻仍日一陣暴怒,戾氣沖湧。宗守前世,尿然一生,獨來獨往。故此行事,也是隨心所玉,毫無顧忌。也從不將自己生死,放森心生。
這時才覺自己,與以前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在這個事間,已經有了自己在意記掛的人。
一念至此,宗守意識之內,已是全為殺意所充斥,腦後黑色的長髮,盡皆飄蕩而起,強行掙開了髮冠。末端處,已經是漸漸轉為灰白之色。
一點點冥死之氣,開始聚集。若魏旭不出手,今日這一戰,唯有這冥河告死劍的最後幾式,自殘之法,可以與這位天位強者,一爭勝負!
那黑霧人影,卻是一陣大喜,聲色不動,就已步至宗守數丈之外。而這宗守,也果然是因自己言語,而心神動搖。
今日此地,即便有玄虛有埋伏又如何?數丈之遙,不用瞬息,自己就可以將此子拿下。魔葵之劍,可以快到,即便靈武尊一級,也無法反應!
一道難以窺見的黑色劍影,幾乎是無聲無息,就從黑霧之中穿出。也迅捷到了極致,僅僅剛一閃現,就至宗守面前。
卻還未及刺入宗守的身軀,就聽『波,的一聲悶響。黑霧人影,只覺是手中之劍,刺到了一面鋼牆之上。
若只是如此,也無需在意。區區防身靈法,他還不在乎,也在意料之中。任是何物,他都足夠自信,一劍破開!
然後下一瞬,就只覺一股不遜於他強橫巨力,反衝而至。使那口凌厲黑劍,立時一陣彎曲。而後整個人,就毫無抗拒之力的,被強行反彈衝開。
再望眼前,只見那宗守神情仍舊是陰寒如故、而其身後,則是站著一位儒服青年,正溫和儒雅的笑著:「總算是等到了,真不容易。」
又望了眼宗守,語透出葬賞之意道:「戲演得的不錯!有今日之事,大義在我。既然這傢伙出了手,即便是魔宗那幾個老魔頭出面,也護不得這魔山宗。不過,你這借用冥死之氣的劍決,還是少用為佳一」
在宗守的肩側,只輕輕一拍,就令那冥死之氣,瞬時消散。宗守的目光,也隨之再此回復清明。
黑霧人影身形踉蹌,退出百步之外,這才頓住。先是一陣茫然。接著就覺那儒服青年的目光,又冷冽望來。
「敢對我蒼生道嫡傳動手,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聲道處,這整個黑夜。就驟然轉為了白晝。天空中,那明月已然不見,赫然一團明日高懸,置於正中,光芒炙熱。
黑霧人影只一眼,就頓時是大驚失色。方纔還是半夜,不可能在瞬息間就轉為正午時分。
這種手段,他也只在一些雲荒時代留下的典籍中看過。而通常能具這等神通之人,莫不都已入仙道之門,而且境界頗高!
他眼前這人,居然是仙道之上!
「是易天幻地!」
幾乎是想要不想,黑霧人影就玉遁身而去,卻又聽呵呵一聲輕笑,一股無邊巨力忽然籠罩.使他的身影,也驟然頓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