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原結過手,一眼便認出其中一套甲胃,正是當日買來的血雲騎甲。
而另一幅甲一桿槍,才一入手,就有種無比熟悉,血肉相連的感覺。竟無一例外,都是五階的靈器。
不由神情一楞,目光稍稍恢復了一點焦距。宗守也微微搖頭:「不用看我,這是當年父親留在三陸錢莊的,居然全都是雷系,大約是為你準備。」
宗原立時微微動容,眼眸中光澤一閃,接著卻復又暗淡了下來。
宗守笑了笑,又拿起了符筆,在他腦門附近,圍繞著那個『hun,字印記。再次繪製符菉。直到覆蓋到頸部以下,才令宗原,把兩套甲穿上。
那套高達五階的靈甲,乃是貼身軟甲,穿在內裡。血雲甲則穿在外面。又戴上一套宗守一個多月前搶來的金絲手套。當那面甲放下,又騎上那頭崆器宗奉送的,已經穿上全套馬甲的龍角翼馬。
整個人連帶馬,簡直就彷彿是鋼鐵鑄就,氣息也更森冷了數分,令人望之生寒。
那馬頭處,同樣繪著一個符陣。宗原坐在其上,竟只覺是心意相通,沒辦分生疏不諧之感。這才知曉,頭部處的這個符陣,是為方便他操控腳下的這頭龍駒。
宗守再目測了一番,又命宗原刺了一槍,估算著此刻這傢伙的氣力,應該在一百五十萬斤左右。這才滿意的摸著下巴:「唔,估計也差不多了,那麼這次衝陣,就由你來統軍。」
周圍眾人,聞言立時一驚,譚濤更是駭然失色,猛地直起了背脊,不敢置信的看了過來。他本以這一次衝陣的人選,除了自己之外,再無其他。
就連宗原,也是偏過了頭,目光再次錯愕地從面甲中透出。
「不是讓你送死,這許多人中,我能夠控制的,只有你而已。你是我的傀儡,該當知道怎麼配合我才是一」
見那附近幾人的目光,都平靜了下來,透出釋然之色。
宗守卻又搖頭:「不過,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需看你自己口如是你本身並無戰意,無有求生之念,那麼這一戰終究還是要敗。其實這也是你的機會,無論是要擺脫我控制,想復仇也罷。自己不努力一番,又怎知結果會是如何?」
那宗原身軀,明顯定了一定,目透著若有所思之色。譚濤卻仍舊憂心仲忡,這軍戰之道,可與尋常爭鬥不同。哪怕宗守劍道通靈,在這大軍交戰之下,也是半點用處也無。
一人敵,與萬人敵,根本就是兩碼事。
就比如軒轅通與虎千秋,東臨雲陸能勝過這二人的強者,並非沒有。可只要這二人出陣,幾乎無有敗績。
昔年宗未然出道之時,實力也不過是武宗巔峰之境,卻是憑著一千亂七八糟湊起來的騎軍,所向披靡口哪怕是數倍數十倍的大軍合力圍剿,也被殺的是丟盔棄甲。
有這位妖王的例子在前,似乎以一敵百,仍有勝機。可那時宗未然的對手,其實都只是諸城拼湊而成的烏合之眾,與這雲瑕烈焰山的精銳,絕不可同日而與。更何況對面,還有好幾位玄武宗師坐鎮。
宗守卻未再理會二人,稍做安排,就踏上了馬車。而此地數千騎,也默默的騎上了戰馬。宗原也是一言不發的,駕著那龍角翼馬,到了所有騎軍之前。
整個幾千人的騎隊,都是死氣沉沉。與宗原不同,這些玄山城之人,雖是有了戰死此地之心,卻提不起半分心氣。只偶爾是目光陰冷的,看向宗守的翻雲車。這位少城主真個是亂來,百倍之敵居然也敢迎頭撞上,自赴死地,真當對方是泥捏的?
又不願違命,就只當是給這位不通世事的蠢貨少城主陪葬就是,還了當初宗未然的活命之恩口不過,即便是送死,也需拉上一兩個墊背才好。
「嘿嘿!兵書上說的軍無戰心,將無戰意,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吧?」
宗守坐在車窗旁,笑著望向外面。一邊說著話,一邊卻在為弱水施針。軒轅依人的丹藥,果然是有用,雖非真正對症,卻也是立竿見影。此刻弱水體內的毒素,歷經日日換血,已經去了足足三成。
「搞不好一上戰場,就要跨掉,那時可就慘了。對了弱水,你可也是天狐血脈?」
這個問題,他一直心存疑惑。那日弱水現出妖身時,雖是天狐之形,不過當時的情形卻總覺有些不對。
「我母親是影狐,我是混血。」
弱水先是擔憂地看了宗守一眼,見宗守臉上並無異色,才舒了一口氣。
妖族狐部之中,最重血統。可似宗守這樣,與血脈同樣高貴之人族混血,也能勉強接受。說不定未來,還能未族內血脈帶來些好處。
可影狐,卻是雜狐之屬,「怪不得你遁形隱疾的本事,如此了得。」
宗守將最後一根針收起,而後又讓弱水服了一敵丹藥,才淡淡道:「戰場之上,血煞沖天。那邊的靈師施法,必定要在遠離戰場處設置法壇。無論你使什麼辦法,總之三個時辰之內,盡量讓他們少施展些靈法。」
此刻的弱水,也剛好能全力活動四個時辰。比他強一些,卻強的有限。
弱水也不再說話,直接躍出了窗外。身影飄逸如仙的飛入到那叢林之內,消失在叢林之中。
這四千騎軍,果然都不惶是玄山城的精銳。行軍都不急不緩,小心蓄養著力氣與馬力。三十里的距離,卻花了足足一個時辰趕至。
此刻卻是剛閂接近正午時分,烈陽當空。那對面的軍營,都紛紛敞開。一隊隊的甲士,列隊而出。踏著整齊的步伐,出營列陣。以五千人為一方陣,整整六十個方陣,列在十里之外的寬闊抵禦。另還有十萬騎兵。分列兩側,奔騰如雷。一片片甲片撞擊的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幾十萬甲士,就如一體,勢若雄山,遠遠望去,只見全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
宗守頓時聽的附近,都是一片片的抽氣之聲。這雲瑕烈焰二山的精銳,果然是訓練有素。
而當他們入谷之後,身後處更是傳來無數悶雷般的馬蹄聲,更令人心情沉重。只要不是無腦之人,都知曉這是後路已經被封堵。
初雪也是絕望了,不過卻很堅定看著宗守道:「少主,你雖然很笨很蠢,但雪兒不怪你。等會雪兒一定會比你先死。」
宗守頓時是啞然失笑,毫不客氣地,狠狠敲了敲雪兒腦袋。
他麾下這些玄山城的騎軍,明顯也身經百戰,雖是自知無有生望,卻並不慌亂。在譚濤指派之下,五百鐵虎大戟士,加上一千下馬步戰的騎士。有條不紊地將那些翻雲車,一輛輛首尾相連,圍成了一個牢固車陣。
另三千人,包括那一千玄甲風龍騎在內,都在車陣之外列陣。一臉的陰沉,視死如歸。
而宗守的翻雲車,則在最內圍處。整整四十九輛車,並在一起,上面居然都刻錄著毫無規律的符文。可當拼湊在一處時,卻竟是一個法壇。
施丹居於正中,離洛與宗守則在旁護法。八符還陽境的靈師,hun力其實有限。此處只有四千五百餘人,也僅僅只是加持了幾個法術,就已是hun力枯竭,需的坐下冥想恢復。
一都是初階的靈法,風速、迅影與破甲之類。卻使此處數千人都是心神微振,士氣稍稍回升。哪怕此刻多添一點實力,都是萬分可貴。
而離洛則是站在車頂之上,負手而立,向那凡十里外,傲然遠眺口又目光不時掃向了一旁,正拿著一顆黑色鏡子擺弄的宗守。
認出那黑鏡正是一種魔道法器,可以遙空百里,控制他人。不由是眉頭一挑,心中忖道這位乾天山世子,到底是哪來的把握,要以這三千騎軍,與這四十萬大軍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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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不止是離洛在好奇,幾十里外,一處由粗大圓木,臨時搭建而成的高台之上。風煜與雄魁,也是疑惑地望著。
「這宗守,到底是蠢了還是傻了?居然真的一頭闖進來?哪怕真是蠢貨,也不會這樣送死。」
雄魁霍然站起身,走到那木台之旁:「此子那日一手低買高賣。轉手就是幾十倍的利潤,我這些日子,都是在反省,也高看了他一眼。可這傢伙,今日又到底是鬧的哪一出?」
風煜也是皺了皺眉,今日之事,他也是徹底糊塗了。要說此子蠢,那日絕不可能判斷出獸晶靈石,即將大跌。要說此子聰明,偏偏又做出這種等如送死之事。再若是這宗守身邊有高人指點,又豈不知曉這若海峽來不得?
正沉吟之時,就見遠處,那只以玄甲風龍騎的騎軍,已開始緩緩向前。從右側方向,開始繞向左翼。
風煜立時眉頭一挑,一聲冷笑後,長身站起:「我不知這宗守,是因什麼緣故跑來這裡。卻知鼠已入甕,就不容他們跑掉。傳命陽軒,左翼全軍出擊,利落一點,把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都給我滅了!」
旁邊一位隨shi在旁的靈師,立時應命。一隻符鳥立時穿空而起,往那大陣左面飛翔而去。不過片刻,左翼近五萬鐵騎,都是策動韁繩,往前徐徐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