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宗守才mímí糊糊的,從沉睡中清醒。
然後第一時間,便感覺右腕處在隱隱作痛。抬到面前看了看,已經在止血癒合。不過那褐紅的痕跡,仍舊讓人觸目驚心。
宗守暗暗一歎,他現在放血都成習慣了。要不是煉髓有成,血氣強盛,遲早要成血虛之應。
靈師所用的符墨,以自己的精血最佳,最是靈驗。不過也不是沒有東西,可以代替。甚至有凡十種,效果還在其上。
只可惜他身邊,連一樣都沒有。
再看了眼窗外,不用怎麼分辨,就可知這已是第二日的午時。
而瞬間之後,宗守的神情,卻忽又怔住。
「這靈能動向,有些奇怪。附近似乎有什麼人在修煉,或者使用靈陣。這地方,好像就在隔壁?」
宗守挑了挑眉,住在他房間旁的,只有軒轅依人,前凡日是強勢入住,也不管他答不答應,就把她的所有行囊,都放了進去。
不過最近連續好凡日都不在,他都差點把此事忘了。
「也不知這女孩,修的到底是什麼功法。是火月冥訣,還是yin月火元功?竟是古怪至此!對了,我聽說丹泉宗曾經秘傳了一門絕學玄月木煌訣,據說靈武雙修,以此術煉丹,十成其七。不過這門功法,不是早就被證實有缺陷,已經沒人練了麼?」
宗守搖了搖頭,直接往門外步去。不過就在剛要踏出門檻之時,眼角的餘光,卻突然窺見到牆壁上一個孔洞。
正是前凡日,他用雷牙劍洞穿出來。事後雖是命這院子裡的下人打掃了一番,不過那牆洞,卻還沒有補上。
心中掙扎,宗守猶豫了片刻,終還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悄然走到那牆洞之前。暗暗念道依人姑娘莫怪,不是我宗守要偷窺你修煉,而是擔心而已。
那玄月木煌訣的威力,固然強橫無比,不過到後期,卻有個莫天的缺陷。
丹泉宗十數位天資絕頂的弟子,都栽在其上。在登入仙武境之前,就早早隕落。也直接導致後世,丹泉宗的衰落。從十九靈府之七,跌到十九靈府的十四位。
若是他沒看見也就罷了,再若是這軒轅依人,與他乾脆地斷絕婚約,也可不去理會。
可如令人家已找來,卻沒法坐視。這女子雖是腦子進水,說是要堅特什麼仁義不肯退婚,有些令他頭痛。不過他心底裡,對軒轅依人還是有凡分欣喜。
別說是這個血腥無比時代,就是後世因那位神皇,建立起的禮樂盛世,這麼講道義的人,也是不多。身為女子,就更是難得。
把眼靠近那洞孔處,然後就只見是一團靈光閃耀。
只見那木chuáng附近,一顆紅青二sè的丹丸,正懸在空中。正是此物,在吞吸著大量的天地靈能,也是此地所有靈能異動之源。
「原來是外丹,我說這女子,怎麼十六歲就突破到先天境界!似乎還到了地輪三脈,比那趙嫣然還要強些。這個世上,怎會有這麼多的天才」
宗守暗暗搖頭,不過也可辨出,這軒轅依人的天賦確實不錯,距離真正的先天,應該只有半步。
前凡次觀睹此女時,也只覺是陽氣沖騰,根基分明是紮實無比。
不需多少時間,就無需再借外丹之助。而這顆丹丸,也可成她隨身的靈器之一。
不過當再仔細觀察這顆半紅半青的丹丸,吐納的規律,以及其上偶爾閃現的靈紋時,宗守不由又是一陣苦笑。
「還真是玄月木煌訣,莫非這女孩,也是當初丹泉宗隕落的天才之一?這門夫法明顯已經入門,可算是小有成就,這可當真棘手!」
歎息了一聲,宗守又看向地面,向那裡端坐的人影看去。然後整個人,如石化了一般再次僵住。
只是一位十六歲左右的花季少女,正盤坐在chuáng上。身體已經長開,肌膚細白如雪,比最精緻的瓷器還要更滑nèn好看。胸前的一雙雪免渾圓挺翹,腰如細柳,再下面可望見那深深的溝壑。身材比之前的目測,還要好上無數。
宗守只覺是口中發乾,腹下血液沸騰,忖道這軒轅依人練功,怎麼不穿衣服的。
旋即又想起玄月木煌訣這門功夫,練功之時,身軀周圍火力極盛,的確是無物不燃。所有的衣物,都會被燒化。
再緊接著,就見軒轅依人似乎有所感應,睜開眼後,向這邊望來。
先也是愣了愣,旋即就意識到,是宗守在偷窺。那美目之內,一時全是羞憤之sè,面sè羞紅一片,又偏偏無法說話。目光躲閃著,不敢再看過來。
宗守心中一陣呻吟,沉默了片刻之後,忙又倒退了數步。
接著是頭也不回,狼狽之極地匆忙跑出了門。直到旁邊院子裡,這才冷靜了幾分,然後是痛徹心肺。
「可歎,我談秋一世英名,不意今日毀於一縣一一」
也不知軒轅依人事後,會作何反應?
關鍵是那個牆洞,也實在太過巧合。換作任何女子,都會以為他是故意開出來,以做偷窺之用。
難不成要跟人解釋,是擔心你練『玄月木煌訣,有危險,所以特地才看看?
人家信不信且不說,光是他如何知曉玄月木煌訣這門功法的缺陷,就難分辨清楚。
其實若是軒轅依人抓住他暴打一頓,那也就罷了。怕的就是這女人,既然對信義如此看重,xìng情也必是保守之極。
「奇哉怪矣,我前世也曾在花叢中經歷無數。為什麼偏偏對這還沒長大的女孩,心愧如此?只是看了身體而已,又沒做什麼!不過若是退婚,也不知日後會是誰,能有幸娶到此女?這麼好的女孩,萬中無一一一」
思及此處,宗守胸中莫名的,就有些不舒服,卻強壓了下來。
「此事總需想辦法,對解轅依人做個交代才好!要不要當面道歉,不過若是能裝做無事,豈不更佳。」
想了片刻,實在無解。宗守乾脆在這前院中練起了劍,一手執雷牙劍,依舊是那些基礎劍術,只是多了不少動作。
力量大增,身體柔韌,速度更為迅捷,他的劍術自然也有所變化。
而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此刻的身旁,多了一口黑浪劍。隨著他矯健迅捷的身影,不斷他翻飛旋動。
能夠以心念御劍,是一回事。以靈劍念法,完美的配合自己的劍術,又是另一回事。
靈武雙修之人,之所以能實力強過同階,正因武道與念法二者的結合!
而幾乎每一劍刺出,那劍身之上,都會閃爍出淡淡的雷光。挾帶水霧蜃氣,彷彿是化做了幾口劍一般,飄忽不定。
這非是念法,也非全然是由念法引發。武者修煉到了秘武師境界,真氣強橫,已經有了自身的特質。內感於外,已經能使用一些獨門的秘法,引發一些靈能異變。
就譬如尹陽可御火,趙嫣然爆發之時,真氣可凍結百丈之地。
而他雖是至今,都只在修煉最基本的練氣術。不過因這身體內,兼具天狐與雷鸞兩種印記的xìng質,天生就可引動雷力與幻術,甚至無需自己去操控。
「確是得先選一門練氣心法修習,不止是要準備衝擊先天。這發力之時,也實在太難控制一一」
之前宗守是因雙脈之身,哪怕腦裡面,有一個武學寶庫,也只能暫時拖延。
然而此刻,凡乎每一劍刺出,都會令雷牙劍受些傷損。螺旋勁氣的控制,遠比他想像的還要艱難口已遠遠超出了基礎練氣心法的掌控能力。
而眼下能夠走的路子,只有自創而已。
若是只有體內的螺旋經脈,那倒不用怎麼發愁,問題是此身的御雷之能與天狐幻術,都需考慮進去。還有那還未覺醒,神秘莫測的人族血脈,同樣要留下應變的餘地,這就極考究他的武道功底。
即便是先天之前的功法,也非是短時間內可成。
三日時間沒動筋骨,此刻當身體漸熱,氣血鼓dàng循環,流經四肢百骸,宗守也慢慢心無雜念。雖是那雷牙劍,在不斷地哀鳴,卻仍覺暢快。
漸漸的,也不再拘泥於那些基礎劍法。前世習練的一些精妙劍術,也不自覺的就使了出來」,使這平地中,一時間劍氣縱橫,刃影森森。無數的樹葉,被紛紛削下,那些斷枝,尚未落地,就被切割成粉碎。
當最後一劍刺出,宗守驀地身形挺立。整個人就彷彿是完全不存在於這世界,手中的劍,也是有如從虛無之中刺出,帶著深深的死意。身週四側,就彷彿是有條陰冷至極的河流在湧動。
宗守的目光,更是漠無感情。接著又驀地驚醒,只見眼前,一顆十丈之外的松樹,已經完全枯萎。而腳下那些落葉,也都是在這瞬間轉為枯黃。
正暗自苦笑,宗守卻忽有所感,看向了右側。
只見尹陽,正是倒吸著冷氣,面sè怔然地,喃喃自語:「劍氣、劍意,以靈御劍。莫非是我看錯?今日我尹陽,其實還是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