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數六枚一階的紫色獸魂石,被擺在了四周,各據一方。窗台之上,更擺放著足足六面銅鏡,把一絲絲月光,反射入房內。
而宗守就坐在這間繪滿了鮮血菉紋的中央處,眼望四周,仔細檢查著,有無遺漏之處。
繪製的菉陣是為防外邪,還有那天地間,無處不在的罡風。靈師初造魂海之時,最懼的就是引來惡魂魑魅等種種外邪。往往一個不慎,就落到魂為人奪,完全癡呆的下場。
而那些紫色獸魂石,乃是以一種特異的石質,封印靈獸精魄後製成。
本是靈師用來煉器施法的材料,此刻卻被宗守,當成汲取魂力的來源。
吞天元化,不止是可用於武道,在靈師念法一途,也有著同等的異能。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只要比自己強的『有餘』之物,吞元**,都可********,故此才被後世之人,視為第一邪法,劃入魔道之列。
一次使用六枚魂石,卻是宗守對自己的期冀。
靈師同樣注重根基,而最初的魂海質量與規模,更直接決定著靈師未來的成就。
有前世的修行經驗,又有吞天元化功在手,他有這般的條件,自然也是雄心勃勃。
所有符菉盡皆無誤,尹陽初雪,更不會在這時打擾。宗守直接割開了中指,將幾十滴鮮血灑向了四周。
當整個菉陣,現出一束束靈光時。宗守才運起那吞天元化法,同時吞吸身周,那六枚魂石。使這六枚獸魂石之內,也泛出紫色微光。由弱至強,一絲絲魂力,在這菉陣加持之下,灌入至宗守眉心之內。
不過宗守僅僅只吸收了片刻,那魂石之上的符菉,就不斷破裂。六聲虎吼,6續在他耳旁響起。身周的獸魂石,也在同一時間,炸成了粉碎。
內中各自一道紫煙遁出,僅僅瞬息,便各自化作了虎形。都是體高近丈,凶暴猙獰。張開血盆大嘴,朝著宗守咆哮,彷彿隨時便要撲擊而至。
「都是已亡之獸,不甘心受戮,莫非還想傷人?」
宗守冷聲一笑,一階獸魂,還無法傷人,只能作勢威嚇而已,又或魂力衝擊而已,威能自然是小得可憐。
不過若是今日施展此術之人鎮定不住,心神動搖,又或者抗不住這些獸魂衝擊,仍舊有身亡之患。
宗守心中有數,絕不會犯這等錯誤。
前世之時,為在現實中修習武道,他也經歷過無數的難關苦楚。而這一世,幾乎每時每日,都要經歷那血脈衝突的劇痛。心境之固,甚至遠那些隱世不出的天位強人,些許外邪,自是不懼。
魂力依舊是一絲絲從獸魂石頭中強抽出來,導入體內位於眉心處的『神霄穴」,宗守也開始專注心神,沉入自己的意念海內。
通常靈師修習,也是以輪脈為基。日日冥想,在頭部智輪之內,存儲足夠的魂力與靈能之後,再一舉築就魂海。
整個過程,視資質不同,大約需要一個月到三年時間。
宗守無法習武,轉習魂師本也是一條出路。只是這位於頭部的兩條並行的智輪,仍舊是繞不開的坎。蹉跎三年,毫無所成。
此時以六顆獸魂石為魂力來源,宗守也是直接跳過了積累的過程,選擇了直接築造。
四方靈能,以及那強抽來的魂力,直接被他從『神霄』之內,衝入到神魂中。
宗守一邊駕輕就熟地將之慢慢凝聚成一點,一邊在內中繪出各種符菉,整整三十六枚,隱於其內。
不過隱隱約約的,卻總感覺到氣海之下,一股隱隱的斥力,干擾著他魂念的聚集。
這是內氣與魂力的衝突,早在宗守意料之中,此刻也極其微弱,完全可忽略不計。
待得那些魂力靈能,都全數壓縮到了極致之後,又驀地炸開。當再次成型時,卻是形成一彷彿漩渦般的紫色氣團。
這便是所謂的魂海,自此之後,他的神魂,便有了真正的核心,也是靈師修行之基。不過此時,還遠遠配不上『海』字,只能說是一顆真魂種子,要花費無數功夫,才能使之茁壯成長。
宗守也是長出了口氣,放鬆了心神。整個過程,說來簡單。然而古今往來,無數修習靈法之人,都在這一步折戟沉沙。
只是當繼續冥想之時,卻有些揪心,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魂海,混入了部分吞天元化功的特性。
形成的魂海,非是尋常人的丹丸狀,而是一個小小的漩渦。不但在吞噬四方靈能,更在吸收那游散魂念!幅度極小,不足他主動運使吞元**的九牛一毛。卻每時每刻,都有新的魂力靈能,匯入他的神魂之中,毫無半分節制。
隱隱有些後悔,這般的變異,實在不知是好是壞。
「無需刻意主持,便可自行吞噬靈能魂念,豈不等如時時刻刻,都在冥想?只是靈師修煉,最重要的便是元魂純淨。我以吞元之法,修習靈師之道,本就是不得已之舉。算了,反正也非是沒有解決之道。最多再多吃些苦頭——」
一聲苦歎,宗守的目內,再次現出一絲銳芒。重重一哼,周圍被強抽到油枯燈盡的六隻青虎,就再支持不住。化作一團青煙,由濃轉淡。
再望向窗外時,只見夜空中,正是明月高懸。
「不知不覺,竟已是用了兩個時辰。如今子時將至,正是時候!」
築就魂海,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直到此刻,才是真正關鍵之時!
取出整整九根上品檀木焚香,一一燃起之後,插在身前。宗守再次閉目,開始了觀想。
以十二重樓之法,想像著自己的魂魄,正一層一層地往上攀升。直到最後一層,宗守口中,再次一聲輕喝。
「出竅!」
立時一股淡淡的煙氣,從宗守的腦後鑽出。飄渺不定,幾不可見,只有中央處稍為濃厚。
也就在同一時間,那菉陣之外,赫然現出無數的精魄魑魅,大小不一。都在虎視眈眈,不斷衝擊,卻都被一團團的紫色光華,牢牢攔在陣外。
更有那天地罡風,從外吹拂入內,一絲絲的滲入。宗守的神魂,只是稍稍接觸,便是一陣激烈晃蕩,幾至於崩潰。
「好凌厲的罡風!被我陣法,幾乎完全隔絕之後,也仍有如此威力。萬載之前的天地,竟是環境惡劣至此。怪不得古時靈師修行,要到完成定神、照魂、養靈三步之後,才能真正出竅——」
傾盡全力,宗守才將自己的神魂聚攏,縮成了一團,懸停在自己身軀的上空半寸處,靜靜等待。
恰到子時正左後,便只見那六面銅鏡,反射入窗內的月光,竟是漸漸匯攏在了一點。而六束月華的中央處,赫然便是宗守的元神。
瞬息之後,一絲絲的太陽精炎,在其中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