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血線飆出,其餘的兩位藍衣劍士,都是一陣怔神。
而後方的宗瑜,更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莫非是自己看錯?方才死去之人,雖遠不如歷氏兄弟,卻也是武士巔峰,開闢三脈之人,劍術在同階之中,也可算是精絕。就這麼輕易,被人一劍封喉,而且是他那個連輪脈無法開闢的堂弟?
宗守的動作,卻沒半分停滯!
「吞元!」
氣血逆行,輪脈倒轉!那松紋風劍的劍尖處,也赫然爆出一股強勁之極的吸力。把這人體內的法力,以及所有殘餘生機,全數抽走。化作一股股元力,在劍中匯聚。
可惜此時靈眼未開,否則甚至可看見此人的靈魂,也被這一劍吸噬!
吞天元化,便是這般的殘酷,吞吸天地,萬物可噬!
也未等那些從屍體中抽取來的元力,流入自身體內。那松紋風劍之上,便又炸出了一團青輝。
足有小半的精元,都在劍身之內爆開,催動著那劍內的風系靈符。而後劍光再起,宗守的步伐,猶如是凌波起舞,不可思議的出現在另一人的身側。
「燕翔!」
淒美至絕的青色弧光,只微微一閃,便是一顆頭顱飛起。無數的血漿,從斷口處激湧。
當那兩名藍衣劍士先後倒下,所有在場之人,都是一片死寂。只聽見百丈之外,刀劍激撞的聲響。
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陣茫然。而宗瑜面上,之前的譏誚之色,甚至還未來得及退去。
一瞬之間,便連斬兩人!一劍穿喉,二劍梟!
而且所用的劍式,步法,無一不是普通之極。凡修武之人,人人必學的基礎,在這宗守的手中,赫然有莫測之威!
只驚怔了片刻,另一名狼族劍士,便已被同樣一劍斬殺。望著度更暴增數倍,有如疾電般迎面衝來的宗守,宗瑜心中突地一顫,這一霎那,竟隱隱感覺到一絲懼意。
彷彿自己面對的,再不是那個曾幼時被他任意欺凌的廢人,而是一位殺意沸騰的絕世強者!
那直直望來的狹長鳳目裡,再沒有了之前溫和平淡,只剩下了冷厲寒漠。殺意如刃,激得他瞳仁生疼。
正心生怯意,神智幾乎潰散之時,身側處同時傳出了兩聲咆哮。宗瑜心神一醒,只見歷靈與厲都二人,都已紛紛是虎撲而出。頓時是暗暗慚愧,自己居然也會害怕?害怕自己那個堂弟——
究竟是歷練不足,只是兩個巔峰武士而已,竟也使自己驚慌失措。他宗瑜,可是實實在在,貫通五脈的中階武師!只需一年,便可入秘武之境!
皺了皺眉,宗瑜也掣劍在手。下一刻,便望見對面的宗守,左手微微一翻,眼前一道青光劃過。正不知緣由,左側厲靈的喉間,也是一道血花綻放。雙目圓睜,死死盯著對面,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那是什麼?」
直到那血光飆出,宗瑜都是一陣迷糊。注目細看,才現厲靈的喉間,正插著一把青白色的飛刀。狀似柳葉,內含血紋,薄如蟬翼!
雙瞳不由一縮,這是飛刀?厲靈厲都,亦是四脈的武師強者,僅僅稍遜於他,更經歷數十場搏殺。就這麼死在一口飛刀之下?
這又是什麼法門秘技?若這口柳葉飛刀,換作是自己,又能否逃脫?
「厲靈!」
一聲悲吼,在這片荒原中響徹。厲都的奔,也忽然暴增,神情猙獰,朝前方那廋削身影,對沖而去。揮舞巨劍,呼嘯著劈斬而下。
而這時的宗守,目中也只剩下了厲都一人。當那口柳葉飛刀,射出之時,便已再未去在意。
六神御刀,斷魂絕命!無人可活!
只是以吞元之法,從方纔那三人中取來的元力,這一刀,也消耗了近半!
目光微厲,體內的鸞台奇穴,再次爆開。儲存的真力,匯合殘餘的元力,在那松紋風劍之上,掀起了一陣風暴,青光沛然。
「衝劍!」
又是一個簡簡單單疾衝,出劍,卻勢不可擋。當那二劍交擊,出的『鏗』的銳鳴,也綻出了一絲絲火點。
巨大的反衝之力,使二人身影,齊齊向後一仰。正當厲都,還在試圖穩住身形之時。宗守的右足,已是穩穩踏在地面上,以之為軸,帶動身體,驀地旋動。
「燕回!」
劍影輕閃,輕飄飄的,在這厲都的咽喉之上,畫出一道血痕。
不深一厘,不淺一分,卻將厲都的氣管連同動脈,正好一刀割斷。
吞天化元,也將這位低階武師的所有生命精元,乃至魂魄,全數吞吸。
然後手中松紋風劍一震,出一聲悅耳輕鳴。宗守的身形頓住,冷冷看著距離只有數步的宗瑜。
倒非是不願,一鼓作氣,將這垃圾一併解決。只是因他身體內,已是翻江倒海,氣脈潮湧。吞天元化,與這經外奇穴,雖都是絕頂秘術。可要運用,卻也同樣需付出絕大代價。特別是他這具身體,就更是不堪。
殺了眼前此子,宗守估計他自己,也要當場崩潰。
而此刻無論是宗瑜,還是素初雪,都還未回過神來。看著那草地之上,多出的幾具屍體,幾乎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也同樣不敢置信,兩位低階武師,三名巔峰武士,就這般簡單利落,死在宗守的劍下?
整個過程,甚至不到六十個呼吸——
素初雪本已絕望的癱倒在地,此刻卻是懵懵懂懂,眼帶迷糊地看著周圍一切。
不久之前,還以為此番,定然難以僥倖。片刻之後,眼前情形,便已逆轉。
不信的用手戳了戳自己的傷口,真的很痛!
幾個呼吸,宗守使身體內醞釀的風暴,稍稍平復,而後朝著雪兒一笑:「你可還記得,我堂兄身上的那些鞭傷,究竟是怎麼來的?」
素初雪這才驚醒過來,立時把胸脯一挺。也不顧大量失血後的暈眩,聲線鏗鏘,眼帶傲然道:「昔日宗瑜冒犯世子,君上命人以垂龍鞭,當眾抽打三日三夜。逐出乾天山,廢為賤奴。要他永遠記住,我家世子,非其可犯!」
「住口!」
宗瑜的面容,已然徹底扭曲。面上漲紅,赫然現出無數血痕,醜陋猙獰。雙手一握,氣勁勃,竟使身周丈內塵草,盡數掀起!
怒如狂,宗瑜往前一邁步,卻只見宗守,是似笑非笑,淡淡的看著自己。
整個人,立時如一桶冰水淋下,所有的憤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若這宗守,仍如方才誅殺厲氏兄弟般的強悍。今日別說是報復,能否安然脫身,都是未知!
神情陰沉,只思量了片刻。宗瑜便猛地一咬牙,往旁邊的素初雪撲去。
然後視野中,望見對面那少年的唇,正冷酷地挑起。
右手大袖,彷彿是微風拂動,一道幾不可見的白光,凌空刺來。幾乎毫無閃避餘地,便被洞穿了咽喉。
「噗嗤!」
宗瑜甚至可聽見自己喉骨粉碎的聲響,一道道鮮血在高壓下離體而去。
然後越來越昏暗的視野中,看著宗守踱步至眼前。
「可惜了這門蓋世武學,試刀之人,竟是如此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