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劍鞘裡的神秘地圖
從洗手間門口到對面牆上的鏡子,距離為三米;從左手邊的南牆,到最北面的窗戶,距離大概是八米,地上鋪著六十厘米見方的青石板,乾淨整潔之至。洗手間的牆上,未經塗料和石膏的粉飾,裸露著原始的青色頁岩,像地面一樣,是白水泥勾縫。
房頂,是鋼筋混凝土澆鑄的平板,塗著白色的乳膠漆,正中安了一盞長方形的白色塑料殼吸頂燈。
這就是洗手間的大概外貌,不會有暗室、秘道,也沒有能容下一個成年人藏身的櫃子,而大明星關寶鈴就是在這裡消失掉了。
我把水龍頭開了關、關了開,足足放掉了半方水,也沒看到有「水倒流」的情況出現,憤憤地在心裡咒罵了鼠疫七八句,走出洗手間,去樓上臥室。連續兩晚沒睡好,身體倦怠之極,特別是來尋福園之前,還經過從開羅到北海道的長途飛行。
臥室非常乾淨,寬大的席夢思床上,全都是一色雪白的床單、枕套、被子,帶著清新的香氣。我來不及脫衣服,便一頭紮向床上,拉過被子蓋好,身子蠕動了幾下,立刻陷入了甜蜜的夢鄉。
這次,再不做夢了,香甜無比地大睡一氣。
一覺醒來,滿眼陽光刺眼,已經是正午時分。
我翻了個身,斜著向門外看,視線裡正好能看到那尊手捧座鐘的雕像。
「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了!從昨晚關寶鈴消失後,座鐘就一直沒有響過,對不對?」我用力抓了抓頭髮,剛剛睡醒,思想靈活無比。的確,在緊張地尋找關寶鈴、跟鼠疫對打對話的過程中,一直忽視了座鐘的存在。而在關寶鈴失蹤前,它曾發出連續敲過八次的怪事。
猛然一激靈,我從床上彈了起來,把被子也掀到了地上。
此時,客廳裡光線充足,隔著五六米遠,我能看到座鐘的表蒙子是開著的,那枚蓮花鑰匙仍舊插在上弦孔裡,把座鐘的分針卡住了,所以座鐘實際早就停擺。
我走到雕像前,看著這只座鐘。
記得上午插上鑰匙離開時是在十一點,而鑰匙插在八點鐘方向,此刻把分針卡住後,連時針也連累得停在十一點四十分的方位。
「如果昨晚聽到的鐘聲是八次,至少會代表八點才對啊?為什麼表針停在十一點和十二點之間,而敲鐘聲卻亂七八糟,毫無規律?」
這是個巨大的疑點,我在雕像前來回踱了四五趟,拔下鑰匙,看了看自己的腕表,把表針撥到正常行走的十一點五十分。
此時,不免突然想到這麼一件事:「上次腕表與座鐘,一個在晚上八點停止、早上八點恢復,另一個則是正好停在早晨八點鐘——這次呢?無意中停在昨天的十一點四十分,直到今天又開始恢復運行,中間失去了二十四小時……一切會不會存在某種奇怪的聯繫?」
時間真是奇怪的東西,十二小時週而復始地在圓形表盤上重複運行著,實際外面的世界,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迅速變化,絕對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兩個十二小時時間。
從前的學校教科書上,曾有這樣頗具哲理性的話:運動是絕對的,靜止是相對的。
設想一下,如果有某個「人」或是動物,生存區域就在這個圓形表盤的時針或者分針上。他沒有機會接觸表盤以外的世界,也終生無法從表針上逃逸出去,那麼,他的世界,會不會是一直都在單調重複著,從十二點走向十二點,再走向另一個十二點,一直無限循環下去,直到生命結束——
我又打了個寒顫,如果那種情況的確存在的話,簡直……太可怕了!在一個沒有意義的「圓」裡面,開始並結束自己的一生,無論怎麼想都是比死更可怕的事。
在雕像身上,我似乎發現了某些事的頭緒,但思想深處的靈感如白駒過隙,一時間還是無法捕捉。
「風先生,可以吃飯了嗎?」樓梯口傳來安子彬彬有禮的聲音。
她今天也換了新衣服,無獨有偶,竟然也是凸顯淑女氣質的西服套裙,不過顏色卻是典雅文靜的煙灰色,極其淺淡飄逸,恰到好處地把年輕女孩子的細腰表露無遺。漆黑的頭髮則盤成一個古典的日本髻,顯得比昨天的垂發更加成熟穩重了些。
我對於日本女孩子向來沒有特別的好惡,既不喜歡也不厭惡,平淡如水而已。
「好的——哦,安子,我想請教你一下,這尊雕像佩戴的寶劍,能不能拔出來?」
我指著那柄青銅劍,很客氣地向她請教。
安子款款向前走了幾步,做了一個典型的日本人鞠躬動作,輕聲細語地回答:「風先生,蕭小姐試過很多次,拔不出來,或許是跟劍鞘鑄在一起的吧?」
劍鞘上刻著飛龍、鳳凰、麒麟、巨蛇等中國傳統文化裡的珍禽異獸,精美紛呈,我實在不相信外表如此華美的工藝品,能粗魯地把劍跟柄鑄在一起?那簡直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看到只有中國文化裡才會出現的吉祥動物,我能夠肯定這尊雕像是中國人鑄造出來的,甚至可以說是從中國運出來的東西。
按照愛國人士的通常解釋:羈留在日本境內的中國文物,百份之九十九是二戰時強行從中國掠奪走的。剩餘的百分之一則是昏庸無能的晚清政府,眼睜睜看著日本人「借走」的。
如果能弄明白雕像是從何而來的,肯定會對揭開座鐘時間的秘密有所幫助。我的手下意識地又握在劍柄上,被銼處理過的部分粗糙扎手,真不知道此前的收藏者,為什麼要把好好的古董文物做如此修整?
我的手向外一拔,突然之間,一道雪亮的白光閃過,這柄劍竟然被我拔了出來……
「啊?啊——」安子驚詫地叫起來,愣了幾秒鐘,立刻返身向樓下跑,剛剛轉過樓梯拐角,就一疊聲地叫著:「蕭小姐、蕭小姐,劍……劍拔出來了!劍拔出來了!」
這個結果,既在情理之中又有點出乎意料,畢竟此前拔過好多次,都沒成功過。
劍長一米,劍身青灰色,劍刃帶著一抹淡淡的月白色,握在手裡沉甸甸的,重量大概有十公斤到十二公斤的樣子。古代武士大都身強力壯,彪悍無比,所以手裡拎的兵器也都超出現代人能靈活使用的程度。
樓梯只響了三聲,蕭可冷已經飄然而至,肯定是情急之下,也將輕功提升到了極限,不再顧及淑女形象。
「怎麼……怎麼能拔出來?」她不相信似的看著我手裡的劍。
劍刃上帶著明顯的寒氣,雖然是在陽光直射下,它渾身都沒發出一點點反光,只是洋溢著一種陰森森的冷氣,刺得我手背上的汗毛都根根倒豎起來了。
蕭可冷絲絲地倒吸冷氣,讚歎著:「好劍!只有殺人過千的上古名劍,才會有這種凌厲之極的殺氣。古譜上排列過的十大名劍,大概跟此劍水平相差無幾了吧?」
據古人論劍的資料記載,名劍殺人,刃不留血,往往會把被殺者的靈魂帶走。所以,殺人太多的劍,會自然而然帶著陰森森的殺氣,若是在「開天眼」的人看來,一柄劍上會附帶著眾多簇擁而來的陰魂。
「我曾經無數次試圖拔出這柄劍,可惜始終沒有成功。恭喜你,風先生!看來,你才是它的真正主人。」蕭可冷在故意躲避著我的眼光。
我也感到納悶:「怎麼會突然能拔出來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劍鞘裡的機關失效?」
蕭可冷接過寶劍,隨手挽了幾個劍花,立刻滿屋子都是寒意。
「風先生,這柄劍很古怪,陰氣很重,拔出它好像……好像並不是件好事呢!」蕭可冷的臉突然陰沉下來,把劍還給我,憂心忡忡地歎著氣。
彷彿是為了配合她這句話似的,窗外的陽光突然給一塊濃雲遮住,屋裡的光線頓時黯淡下來。同時,有一股穿堂入室的陰風颯颯刮了起來,衝入書房之後,將十幾本書籍的封面吹拂開來,發出「嗤啦嗤啦」的響聲。
我跟蕭可冷對視了一眼,都在暗自心驚。
「那怎麼辦?再放回去?」我微笑著,雖然硬撐著不信邪,可這股風來得非常怪異,讓人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我低頭看著手裡的劍,竟然生出了一絲「愛不釋手」的感歎。
「風先生,古劍藏邪,特別是那個空著的劍鞘,更是鑄劍師們最忌諱的東西,我想咱們還是把劍還給這位將軍的好——」她仰面向雕像看著,神態無比恭謹。
日本人敬神成風,虔誠無比,蕭可冷在日本生活久了,難以避免地受了日風西漸的影響。
說到劍道,日本人根本什麼都不懂,只會造那種雙手握著橫砍豎劈的愚笨的武士刀,不像中國古人,不但懂得鑄劍,更懂得論劍。
蕭可冷說得沒錯,古代武士上陣殺敵,往往激戰之後,根本無暇擦拭劍鋒,寶劍帶著敵人的血直接還鞘,勢必會無數次把敵人的血帶進劍鞘裡。
污血生暗鬼,久而久之,劍鞘裡的確不乾淨。
我決定把劍還回去,不管信不信鬼神。但我無意中向劍鞘裡瞄了一眼,貼著劍鞘內壁竟然有一圈薄布一樣的東西,忍不住一愣:「這是什麼?」
蕭可冷用小刀挑出了那塊東西,攤在茶几上,竟然是一塊橢圓形的羊皮,極薄,硝制得很仔細,所以上面寫著的文字,絲毫沒有變形污損的斑痕。
這樣的羊皮紙,在古代一般用來記錄非常重要的信息,比如皇帝的聖諭、家族的遺訓或者是海盜的藏寶圖之類——藏寶圖絕對是每個冒險家的瑰麗夢想,當然也包括我。所以,我匆匆把青銅劍插回了劍鞘,跟蕭可冷一起趴在桌子上,全神貫注地盯著這塊兩隻巴掌大的羊皮紙上。
紙上繪著四幅畫,所用的字跡筆墨是非常尖細的黑色。單是這一點,就夠讓我們驚訝的。無論是古代的中國毛筆還是近代的西方鵝毛筆,都不可能留下如此細緻的筆跡。
第一幅畫,是茫茫大海中的三座島嶼,簡練的筆畫,只寥寥幾筆,就把海洋的闊大與島嶼的傲立不群,描畫得極為生動。
第二幅畫,是一層一層的台階,呈之字形分佈,從半空中起始,一直向下,經過非常多的來回盤旋後,一直通到海面波浪裡。作畫者為了表示「極多」的概念,竟然在上下兩段台階之間點了很多可以看作「省略號」的點。
第三幅畫,是一間方型屋子,中間放著一尊光頭佛像,佛像手裡,捧著一顆閃閃發光的寶石。
第四幅畫,是那顆寶石的單獨畫像,體積放大了十幾倍,表示光芒的筆畫,也畫得濃密之極,當然表達的是「光芒萬丈、耀眼之極」的意思。
「這是什麼?」蕭可冷捏著羊皮紙的一角捻了捻,皺著眉苦笑。
最現成的答案,就是「藏寶圖」三個字,而那顆光芒萬丈的寶石,就是作者想要指引別人去攫取的「寶」。
樓梯又響起來,我跟蕭可冷對視了一眼,她馬上心有靈犀地起身下樓,前去阻止安子姐妹上樓。這種奇怪詭異的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風先生,我有很多想法,等會兒把她們支走再交流……」她在樓梯口回身,向我低聲而急促地說了這句話,然後迅速下樓。
羊皮紙上沒有任何文字,只有這些看似連貫的簡筆畫。
從畫面的意思,自然而然地可以做以下的解釋:大海上,有三座島嶼。上了島,經過無數階梯,到達一個位於水面以下的地方,或許就是放著佛像的屋子,便能看到那顆光芒閃爍的寶石。
現在關鍵問題是:「什麼人會建造那麼多階梯通向海平面以下?這張圖紙的記錄年代是什麼時候?圖紙、寶劍、將軍、座鐘四者之間,到達存在什麼樣的關聯?」
午飯後,蕭可冷安排安子姐妹回居住的別墅去清理本年度的財務賬目,順利地把她們支開了。
我們坐在客廳沙發上,第二次鋪開那張羊皮紙,並且在旁邊放了兩個記錄本、兩支鉛筆。
蕭可冷說出的第一件事就夠我震驚的了——「這張羊皮紙的年代,我可以做粗略估算,判定應該在公元前二百年前後。」
她的表情非常嚴肅,用力咬著嘴唇,額前的短髮垂下來,一直遮蓋到眉骨,全神貫注思考問題的時候,早就失去了清晨剛過來時的淑女氣質。在她這樣能幹的女孩子面前,我常常會忽視了對方的性別,把她當成可以患難與共、聯手奮進的戰友。
「你能……肯定?」
她點點頭,短髮跳蕩了一下。
午後的陽光從大門玻璃上投射進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公元前二百年?那是個什麼概念……」我沉吟著,那是秦始皇一統天下,四夷賓服的年代,如果羊皮紙來自秦代——
「不可能吧?小蕭,你能不能進一步肯定一下?」
我說這句話的根據,是因為秦代連毛筆、墨汁的制做技術都不夠完備,絕不可能留下如此細緻的筆跡。還有,第一幅畫的繪畫視點,是從半空中俯瞰海面,可以理解為類似於「航拍」的工作流程。無論從哪方面講,秦代都不可能出現「航拍」視點的畫作。
蕭可冷同時伸出雙手,把羊皮紙擎在半空中,仔細地看了五分鐘,才重重地歎息著:「風先生,我出身於丹青世家,從七歲起就學著裱畫、拓印,特別是對於兩漢之前的文字,幾乎每天都要讀、看、描、摹。所以,請不要懷疑我的判斷力,這張厚度為零點四厘米的羊皮紙,是用中國黃土高原上的一種『魚尾羊」的皮做成——這個種類的羊,在《史記》和《資治通鑒》裡都有記載,是秦丞相李斯命人把秦地與燕地的兩種羊放在一起,雜交而成,專供皇帝食用。」
她放下畫,又皺著眉補充:「我可以剪下一毫米的樣品寄往札幌大學的朋友那裡,四十八小時內便能得到準確的年代分析。」
我指著第二幅畫:「小蕭,如果說是秦代的畫,怎麼可能有如此複雜的階梯建築,而且會一直通向海底?要知道,進入海底水下作業的工人,需要有嚴格的壓縮氧氣供應。秦代的人有這種科學技術嗎?沒有氧氣,他們怎麼可能完成複雜的水下作業?」
畫面顯示,進入海底的階梯部分,為數不少,毫無疑問,這種複雜的水下工程的修建,在生產力極度低下的秦代根本無法想像。
我分析到的問題,蕭可冷自然也能想到,若是堅持「秦代羊皮紙」的結論,後面任何一個問題都會難以自圓其說。
天又慢慢陰沉下來,我覺得身上有點冷,便在壁爐裡生起了火。
我們把兩個沙發拖到壁爐邊,相對而坐。想起昨晚,在這間客廳裡,我也曾經跟另外一個人相對而坐,可是,她卻神秘失蹤了。
「風先生,我想問……您上午說的那些事都是真的?」蕭可冷凝視著壁爐裡的火苗,若有所思。
我苦笑著,有口莫辯:「當然是真的,包括聽到的水泡聲,可惜你不信,也沒人相信。」這個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蘇倫:「不知道她會不會相信我?」直覺上,蘇倫會無條件信任我,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
「我信。」蕭可冷簡練地回答。
「為什麼?你不是說過根本不相信的話嗎?怎麼會現在又信了呢?」我盤腿而坐,一邊談話,一邊打坐運功,調整內息。
「因為……因為我說的話,也會被人懷疑,比如這塊兩千年前的羊皮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伸出手烤火,表情輕鬆了不少。
關寶鈴的失蹤是最大的怪事,雖然蕭可冷說是相信我說的話,但我自己都無法自圓其說。
根據最近十年全球怪事統計資料上顯示,似乎還沒有哪件事能跟關寶鈴的失蹤接近,除非是一直以來傳說的「百慕大魔鬼三角」失蹤事件。在那個神秘的區域,非常多的輪船、飛機、乘客,總會毫無理由、毫無先兆地消失,而且不留任何痕跡。
那麼,關寶鈴就這麼奇怪地失蹤了?人間蒸發,再不會重返人間?
她不是普通人,而是全球矚目的影視圈光彩奪目的明星、炙手可熱的人物,又是大亨葉洪升的情人,一旦失蹤,只怕比黛安娜王妃的車禍更引人注目。這樣一來,尋福園肯定要熱鬧好一陣子,連帶我也得大大地出名一把了。
「風先生,我有個提議——今晚,咱們一直在這裡,看有沒有水泡聲或者其它神秘事件。當然,如果鼠疫再度出現的話,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都得讓他把所有的話說出來……包括『煉獄之書』!」
提到那本古書,蕭可冷的情緒明顯地興奮起來,起身指著洗手間的方向,眉飛色舞地繼續說下去:「咱們可以輪番去洗手間,看看能不能再出現那種神秘消失的情況。當然,不但要去,還得模仿關寶鈴的洗手、開窗、再回到洗手台前的所有行動軌跡和動作,怎麼樣?」
她的提議非常合理,我願意奉陪到底。
「我希望……這次消失的是我,至少可以到另外的神秘世界裡,想辦法把關寶鈴救回來——」我在開玩笑。
蕭可冷笑容一收,悒鬱地「哼」了一聲:「風先生,跟蘇倫姐相比,關寶鈴小姐是不是更火熱主動、風情萬種?可你不要忘了,她可是大亨的情人,而且娛樂圈裡的女孩子風流成性,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千萬別當真好不好?」
她比我的年齡小,但說話的口氣卻老氣橫秋、過盡千帆似的。
我沒忘記這些事,更不會對關寶鈴產生什麼不合實際的想法,而是寧願跟蘇倫在一起,聯手破敵,共同分享這種連續不斷的冒險生活。
蕭可冷甩了甩短髮,大步向洗手間走去,彷彿是上刑場之前視死如歸的亡命江湖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