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巖說,如果你只是外表像她,我不會一直這麼關注你。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現你不但外表像她,你的性格人品也很像她!
雖然明白了紀巖願意給自己這筆錢的原因所在,但陳青當天還是沒拿那筆錢,因為她知道,雖然他並沒有向她提出任何要求,但她不能裝作不明白他的意思。臨走之前紀巖對她說,我知道你不可能接受我,其實,你也不可能替代馨蘭在我心中的位置,你不要想太多,我所做的,只希望你過得開心,能經常看到你,和你做一個好朋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紀巖的這番話,在陳青的腦海中回味了很久。但幾天以後,實在找不到錢的陳青只能又一次找到了紀巖。
還是約在老地方,再見面的時候,兩個人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還是那張支票,在陳青收起來的時候,意味著兩個人之間已經存在著一種曖昧關係了,陳青離走之前對紀巖說,我可以和你交往,做你的朋友,但是我絕不會和你上床!我會在三年內還清你的這筆錢,如果三年內我仍然還不了,自然會給你一個說法。紀巖點頭答應了。
在陳青拿到了這筆錢之後,馬上著手給妹妹治療,同時,也如約開始和紀巖交往,她每週會有二天應紀巖的約出去吃飯或者和他一起出席社交活動。這一切都是在瞞著我的情況下進行的,因為她認為沒辦法向我解釋。她當時決定,在適當的時候,找個機會出來搏一下,自己做點生意什麼的。
只要三年內能還了這筆錢,就能徹底地和紀巖斷絕關係。就在這時,紀續剛出現了……
「陳青,你不用再說了,後面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打斷了陳青的敘述。此時的任一凡心如刀割,雙手在不同自主地顫抖著,他只能死死地抓緊方向盤,胸悶得透不過氣。難受的快要死掉了。
毫無疑問,紀續剛一定是看到長得極像文馨蘭的陳青和父親紀巖在一起時氣得發瘋。於是找趙家豪報復她。
看到任一凡這付樣子。陳青沒有再說話,此時她的目光中沒有了淒苦哀怨,而只有心痛……
就這樣沉寂著。忽然。任一凡地電話響了,過了多一會兒。他才看了看來電顯示接起來。
「任一凡,你知道紀續剛的事情了吧?」是葉琳。
「嗯,知道了。」任一凡聲音空洞。
「呵呵……現在終於可以放心地走在大街上拉。」葉琳的聲音裡有一種掩飾不住的歡快。
「……葉琳,找我有事嗎?」
「噢,是這樣地,」也許聽出來對方情緒不高,葉琳的聲音也平靜下來了,「我現在在你公司樓下,關於你提出來地創世紀集團重組計劃我有一些新地想法,想找你聊一聊,順便也參觀一下你的新辦公室。」
「葉琳,我現在外面……我們改天再談好嗎?」
「噢,你既然不方便,那我們改天吧。」葉琳客氣地說完掛斷了電話。
收了線,任一凡轉向陳青,「……你從什麼時候開始跟蹤趙家豪一夥人的?你怎麼知道他們是罪犯?」這是讓他感到很納悶地一件事。
「上次我回國地時候,帶媽媽去醫院檢查身體,偶然間聽到了一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我肯定他就是六年前侵犯我地人之一!
……雖然當時我的眼睛始終被布蒙著,但那個陰森尖利的聲音我卻永遠也不會忘記,甚至想起來做夢都會驚醒!當時我想,真是老天有眼,讓我還能找到他!那個人叫色虎,是因為刀傷入院的,從那時起,我連續地跟蹤了他們幾個月……」陳青咬著牙說道。
怪不得我一見到紀續剛的面就覺得很彆扭,怪不得我們像是天生的對頭,從認識了對方就開始不停地爭鬥,任一凡心想,原來很早以前彼此就曾經感受過對方的氣場了!
現在一切都清楚了,真相竟如此殘酷!最讓任一凡不能接受的是,在一起生活的時候,自己的愛人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和折磨、忍受著巨大痛苦的時候,自己竟然跟一個傻瓜般一無所知!
「陳青,你看著我。」轉過身來,任一凡注視著陳青,同時握住了她的手。
「一凡幹嘛啊?」陳青掙扎著,但是任一凡握住不放,陳青最終放棄了,任他握著。
「陳青,對不起!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受了那麼多苦而我卻像個傻子似的一無所知!我知道,你之所以瞞著我,是不想我和你一起受苦,但是……我心何忍?!陳青,求你嫁給我吧!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的愛護你保護你!永遠不讓你再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答應我好嗎?!我說的是真心話!天地可鑒!好嗎?好嗎!」任一凡把陳青的雙手拉到了胸前,定定地看著她,一聲比一聲急切又無比誠摯地說道。
四目交錯,有淚水從陳青的眼中劃落,那淚水晶瑩剔透像她的心!
「一凡,謝謝你!有你這番話,也不枉我們相愛一場了!」陳青喃喃地說:「但是,要我嫁給你已經是不可能的了!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時過境遷……我在英國已經有了男朋友,他人很好,是一位典型的英國紳士,我現在只想回到他的身邊去,安穩地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陳青,你說的是真的嗎?!」任一凡的眼淚已經止不住地流下來。
「當然,我沒有必要騙你。再說我的脾氣你還不瞭解嗎?我決定了的事情,沒有人可以改變,一凡,你永遠是我的好朋友、好弟弟……」陳青聲音如夢。
迎著陳青的目光,看著那眼眸深處閃閃發亮的神采,過了好一會兒,任一凡一點點平靜下來了。他把陳青的手舉到唇邊輕輕地吻了吻後放開了它們,陳青滿是淚水地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時手機鈴聲再一次響起!
「葉琳,什麼事?」任一凡接起來。
「嘿嘿……」聽筒裡傳來的一聲冷笑一下子讓任一凡從頭涼到腳,「紀續剛?!」
「沒想到吧?!」紀續剛一慣的嘲諷腔調裡帶著一絲得意。
「這個手機怎麼會在你那兒?!」一種不詳的預感瞬間遍佈了全身,任一凡竟然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
「那還用問嗎?你地老情人葉琳現在就在我的身邊。哈哈……」聽筒裡傳來紀續剛的狂笑。
「我不信!」任一凡的心沉下去。
「姓任的,你給我聽好了,不管你現在在哪兒,我限你十分鐘之內趕到華潤時代廣場樓頂。不准遲到,也不准找警察。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紀續剛陰森地說道。
「呵呵……你有葉琳的手機號不算什麼。時琳現在若水園自己地家裡,所以我是不會去地。」任一凡故作鎮定,甚至還笑了笑。
「你不信?好……」紀續剛說完。聽筒裡傳來了呼呼的風聲。接著是隱隱約約的一聲脆響和紀續剛惱怒地聲音:「臭婊子,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快說話……」
停了一會兒,又傳來了一陣劈啪的聲音,「說!」這還是紀續剛的聲音。此時,任一凡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喊到:「葉琳,是你嗎?你說話啊!」
「……一凡……」是葉琳的聲音,她大喊著,「這個人已經瘋了,他手上有槍,你千萬別來快報警……」
「任一凡,這下你相信了吧?」紀續剛嘲諷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現在是十點二十,如果十點半之前我看不到你,你就等著給葉琳收屍吧!」
「紀續剛,你如果敢動葉琳一個手指,我一定殺了你!」但是,沒等任一凡把話說完,電話裡已是盲音了。
「紀續剛劫持了葉琳!他們在哪兒?!」陳青一臉驚恐、聲音顫抖。
「華潤時代廣場樓頂!」任一凡一邊說一邊猛地推上離合器,一腳踏下油門,輪胎發了刺耳的尖叫聲,車子猛地竄了出去。
「一凡,怎麼辦?!報警吧?!」此時的陳青已經六神無主了。任一凡沒有說話,一邊駕駛著汽車,腦子裡一邊飛快地盤算著。很明顯,紀續剛現在在華潤時代廣場,說明他的目標是自己,此時的他已是窮途末路了,其目的無非是想在被捕之前殺了自己以洩私憤。而葉琳之所以會落到他的手上,一定是去找自己的時候無意中被他遇到,順手劫持了。紀續剛既然給自己劃下了「道兒」,那自己就必須按照他所說的,在十分鐘之內趕到!
任一凡心想,紀續剛的目標是自己,雖然在沒有見到自己之前紀續剛就殺掉葉琳的可能性不大,但自己不能冒這個險!如果葉琳因自己而受到了紀續剛的傷害,那自己將罪無可恕!
警肯定是要報的,但不是現在,因為如果現在報警,萬一警察在我之前趕到,以自己對紀續剛的瞭解,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葉琳,只有先見到自己,葉琳才有一線生機……
心急如焚!一路狂奔!由於需要不斷躲開過往的車輛,任一凡大幅度地打方向盤,頻繁踩踏油門和剎車,使得車身劇烈地晃動著。通過人多的地方時,他手不離喇叭,絲毫不在意路人們厭惡的眼神。坐在副座駛座位上的陳青則緊緊地把住車窗上面的把手,神情緊張。
新華街路口是一個六車道的交通樞紐,繁忙的時候等紅燈也得三分鐘,任一凡的車到達這裡的時候,東西方向正亮著紅燈,停下的車輛排成了長隊。前言已經無路可走的時候,任一凡向右微打方向盤,底盤撞擊在馬路牙子上發出轟然的響聲,車子衝上了人行道,很快到了路口,他駛下人行道後一個急加油,從規規矩矩等紅燈的車輛中脫穎而出,飛快地向前行駛。
白色寶馬車的突然出現,致使南北方向正常行駛的司機們措手不及,不斷地緊急制動著,這其間任一凡清晰地聽到了兩聲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在快通過路口的時候,有兩輛車差一點就和任一凡的車子撞在一起,環生的險象讓陳青發生驚呼。無視交通警察停車的指令,任一凡快速衝過了這個路口繼續向前。
行駛到了沒有紅綠燈指揮的慧北街路口,車子地前方突然出於出現了一個推著三輪的中年男商販,案板上堆滿了金黃色的橙子。任一凡心裡喊了一聲不好。右腳狠狠地踩下了剎車板,同時向左急打方向盤,車子發出的刺耳的尖叫,以飄移的姿態向前衝去。好在小販的反應還算快。此時已鬆開了車把跑開了,他車子地尾部重重地撞擊在三輪車上停下來。三輪車被我撞出了老遠。上面的橙子四下飛散滾落了一地。
「你怎麼開車的?!趕著去奔喪啊?!你下來……」驚魂未定地小販氣得老遠就指著任一凡大罵。邊罵邊向他跑過來。
看到沒人受傷,任一凡迅速地從口袋裡拿出錢夾,然後按下車門玻璃把裡面所有地錢都扔出去。也不理他說些什麼。一打方向盤急轟油門,車子又一次衝了出去……
在行駛到距華潤大廈大約4、5百米的最後一個路口時。前面地車子完全封住了去路,任一凡毫不遲疑,一邊開門下車,一邊對面色慘白的陳青說:「給公安局王凱局長打電話……」
奔跑。
雙臂有力地前後擺動著,耳邊呼呼生風,車輛、行人、街邊死氣沉沉的花壇不斷地被甩在身後,本來任一凡速度夠快,但突然的,腦海裡響起了剛才的商販的那句咒罵:趕著去奔喪啊?
腳下微微一滯,速度竟然慢了下來。任一凡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上到樓頂對自己來說意味著什麼。但這個想法只在他的腦海中一閃就已經飄散了,他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下,猛地加快了速度。
衝進華潤大廈,任一凡飛快地跑向電梯間,正好有梯到,他衝進去按下27。
華潤時代廣場總高29層,電梯只能到27層,再往上是步梯。
火燒火燎地終於等到27這個數字亮起來,他等不及地擠出了電梯,沿著鮮有人至的步梯一步三磴跑上去。
猛地推開了步梯盡頭的門,任一凡來到了樓頂,眼前是一個很大平台,四周都有很大的空間,不遠處有幾座水塔和幾台固定在樓面上的衛星信號接收器,他左右看著,既沒有看到紀續剛,也沒有看到葉琳。
「紀續剛!我來了!你出來!」任一凡向四周大聲喊著,但沒有人應答,他突然感到恐懼,如果紀續剛已經帶葉琳離開了這裡,或者紀續剛根本就是在耍自己,自己到哪兒能找到葉琳?!
「任一凡,你很準時嘛。」紀續剛陰森的聲音在任一凡的背後響起,他猛地轉過身,看到紀續剛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水塔旁,手裡握著一支手槍,一臉戲謔的表情。
「葉琳呢?」任一凡冷靜下來,一步步向他紀續剛走過去。
紀續剛沒說話,嘲諷地笑了笑,一轉身人已經消失了。任一凡猛跑幾步來到了水塔前,看到葉琳的雙手被反綁在水塔側面的一根柱子上,紀續剛站在她的身邊。
「站住!」任一凡剛想往前走,紀續剛已經厲聲喝道,同時把手槍頂在了葉琳的頭上。
「葉琳,你沒事吧?!」任一凡停下腳步急切地問。葉琳臉色蒼白,頭髮散落著,一側的嘴角有道明顯的血痕,看著她,任一凡感覺到自己的心痛!
「任一凡,你不該來!」看到任一凡,葉琳輕輕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
在紀續剛的槍口下,在隨時會來臨的死亡面前,她的眼眸如一泓深潭,在那裡,竟然看不到一絲恐懼!任一凡與她對視著,彼此用目光做著無聲的交流。葉琳,在你身處險境的時候,我又怎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呢?如果命裡注定讓我現在死,那就讓我死在你的身邊吧,這樣的話,你也許永遠都會記得,有一個叫任一凡的男人愛過你!
這本是任一凡心裡想著的話,但葉琳好像聽到了,她的眼睛裡漸漸地升騰起一種霧一般朦朧的物質,看上去有一種淒婉的美。彷彿在說:任一凡,你不能死!你本可以不來的,你不來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你來了,這說明為了我你肯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今天你死了而我還活著。那我的生命將不再完整不再有光亮,單是孤獨和悲傷就會把我埋葬!如果真的要死,就讓我們一起死吧,也許我們也會像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化做一對纏綿起舞的彩蝶……
就在這一刻,兩個人感覺彼此之間所有的彆扭、隔閡和障礙,統統都已煙消雲散了。兩顆心已經緊緊貼在一起!任一凡原本狂燥不安的心也因此而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紀續剛,我們之間的恩怨讓我們用男人地方式來解決,這一切與她無關。請你放了她!」任一凡轉向紀續剛。冷冷說道。
「放了她?哈哈,笑話!你說放就放啊?你以為你是誰?!實話告訴你吧任一凡。今天讓你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讓你做一個選擇,你死或者她死!你不是愛她嗎?為了她可以犧牲一切嗎?我倒要看看,在生死面前你如何來做這個抉擇!」紀續旬地手槍慢慢地從葉琳的頭部移開對著任一凡,然後又移開對著葉琳,「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如果你還沒選好,那她就死!」
「紀續剛,希望你不要衝動!不管你殺了誰,等待你地都將是法律地嚴罰!但如果你放下槍,我願意幫助你離開這幢樓遠走高飛!」任一凡冷靜地說,他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著。
「嘿嘿,任一凡,你傻了吧?也不想想,我死都不怕,還會怕法律嗎?如果我怕法律,還會來這裡找你麼?而現在對你們兩個來說,我就是法律!任一凡,如果你不想看著她死,就馬上給我跪下!」紀續剛的槍頂得葉琳的頭向後一仰,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任一凡站著沒動,冷冷地看著他,心裡不斷在想,怎麼才能讓他扔掉手裡的槍呢?或者在他扣動板機之前一舉將他制服呢?
「任一凡,如果你在打趁我不備攻擊我的主意,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那條心!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如果你那麼做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送了她的命!」紀續剛彷彿已對任一凡的想法瞭如指掌,不屑地說道:「三十秒已經到了,我數三個數,1、2……」
彎曲膝部,任一凡身體的重心向下降低,左膝先著地,接著是右膝。大丈夫只跪天地、祖宗和父母,但此時此刻,他聽從了紀續剛的命令,屈辱地跪倒在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面前。
葉琳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表情,但任一凡卻看到在她的眼裡,盛滿了一種叫做「憐惜」的東西。
「哈哈,任一凡,這幾天你一定特得意是吧?覺得自己已經贏了我?如果這麼想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們之間的較量還沒有結束呢,」紀續剛把槍口轉過來對準了任一凡,趾高氣揚地說道:「我說過,和我鬥你是贏不了的,最後的贏家只能是我!」
「紀續剛,我承認你贏了,我輸了,請你放葉琳走好嗎?」任一凡委曲求全,保證葉琳的安全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目的。
「哈哈,任一凡,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功虧一簣、最終輸掉我們之間的較量嗎?那是因為你的心太軟、太重視女人了!」
紀續剛一副教訓人的口氣,「比如今天,你不來大不了只是失去一個女人,而這個世界上,對一個成功的男人來說,從來就不會缺少女人!但是你來了,說實話,我都有點不相信你會這麼傻!你知道嗎?你來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給她陪葬!心太軟的男人是做不成大事的!太重視女人則最終會被女人所累,這就是你失敗的根源!」
聽了紀續剛的話,任一凡兩隻眼睛已經憤怒地死死盯住了他。
從紀續剛剛才的一番話裡任一凡已經聽出來了,他壓根就不打算放葉琳走,也就是說無論自己現在怎麼請求,葉琳都有可能死在紀續剛的槍下。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當然不能再用這種求他的方法,這樣一來,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任一凡目測了一下,紀續剛在距離自己近三米遠的地方,他手裡地槍一直對著自己,而自己跪著,行動不便。不管以何種姿態起動,都絕不會快過他的手槍子彈,更何況葉琳就在他的眼前,只要自己一動。如果沒能在二秒鐘之內控制住他的手槍,那葉琳危險了。所以,絕不能輕舉妄動。
最好的方法是吸引他地注意力,讓他離開葉琳靠近自己呢?任一凡的腦子在飛快地盤算著。
紀續剛當然知道公安和特警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自己已經是插翅難逃了。也也應該想到如果被抓,那麼吸毒成癮的自己在監獄裡絕對會生不如死。而且他應該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已經足夠判幾個死刑地了,就算想苟且偷生最終也還是個死,而且死得顏面無存、生不由已,這是平時傲慢霸道的他所萬萬不能接受地。
紀續剛之所以會偷偷地潛到華潤大廈來找自己,想殺了自己陪葬是肯定地了,但是,在殺自己之前,他一定會狠狠地用語言打擊自己,像兩年多以前在創世紀集團的會議室裡那樣,再一次地扮演審判官的角色,以滿足他那顆已經飽經失敗折磨地虛榮心。所以,此時此刻最好地辦法是用語言與他周旋,打擊他、引他辨論,他說的話越多,注意力就越分散,自己地機會就越有可能出現!
只不過這麼做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萬一自己的哪一句話激怒了他,按照他現在的情緒來說,很可能一怒之下開槍打死自己!但既便是這樣,自己也只能賭一下了。陳青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趕到這裡,一旦發現警察,紀續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那時後果就是不堪想像的了。
這樣想著,任一凡已經冷冷地說道:「紀續剛,你錯了,我沒有輸,真正輸的人是你!就算你今天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人所共知的事實!你做了那麼多惡,最終的結局將是被關押、審判然後槍決,而所謂的贏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什麼?!姓任的,你竟敢這麼說?!信不信我一槍打爆你的頭?!」任一凡的話果然激怒了紀續剛,他用槍指著任一凡,不受控制地邁上上兩步,狂暴地叫囂著,「你是贏家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一樣跪在我的面前搖尾乞憐?!」
「紀續剛你又錯了!我覺得真正可憐的人是你!」任一凡緊緊地盯著暴怒下的紀續剛的眼睛,絲毫不為所動,針鋒相對又充滿了憐憫地說道:「因為你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所以你不能容忍有人比你強,這讓你一直活在妒忌和恐懼之中;你總認為自己很高貴,而別人都是下等人,所以你總是在嘲諷別人,以此來獲得一種變態的成功感,而當你找不到那種成功感覺的時候,你不得不大量地吸食毒品來慰藉欺騙自己並從此徹底墮落;你不相信任何人,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別人會害你;你沒有朋友可以傾訴,你的內心極度空虛,你的世界裡只有黑色沒有明天……」
「我殺了你!」此時,暴怒之下的紀續剛完全已經忘了任一凡並不是一隻可以任他宰割的羔羊,也許他真的是想一槍打爆任一凡的頭,舉著手槍向前急走。
「不要!」葉琳在喊。
「住手!」這是陳青的聲音,就在身後。
紀續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任一凡的身後飄去,就在這一瞬間,任一凡動了,猛地側翻向左前!
與此同時,紀續剛的槍響了,子彈洞穿了任一凡的右上臂,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任一凡慶幸自己沒有直接衝向紀續剛,那樣的話,子彈將不是打中他的前臂,而是射穿他的胸膛!
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我不可能讓紀續剛再一次地把槍口對準自己,任一凡在心裡說。忍著巨痛,他就地雙手一撐,右腿橫掃而出,擊中紀續剛的左腳腳踝,對方登時卜倒在地。任一凡此時迅速地蹲起來,猛地朝他撲過去。
紀續剛整個人就地一滾,任一凡撲了個空,但他當然不能讓紀續剛離開自己,於是和紀續剛就地一起翻滾著,當紀續剛把槍再一次對準他的時候,任一凡的左手已經握住了紀續剛拿槍的手腕,猛地向上一舉,槍聲再一次響起,子彈射向天空。
此時的任一凡憤怒得快要燃燒了!他左手緊緊抓住紀續剛握著槍的右手手腕,受傷的右手則死死拉住他的左手,以便不讓對方的兩隻手會合。但是,他的受了傷的右手很快就沒了力氣,紀續剛的左手抓住了手槍的上部,他雙手用力,槍口一點點地指向任一凡。
雙方此時都是在以命相搏,任一凡沒想到紀續剛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雙眼已充血,咬著牙大吼一聲,左手猛地往後一帶,在紀續剛的身體被帶得前衝的一剎那,任一凡用前額猛地撞擊他的臉,「砰」的一聲,紀續剛慘叫一聲左手鬆開了。毫不停留,任一凡順勢用力一翻身,已經壓在了紀續剛的身上,不顧緊緊卡著自己脖子的對方的左手,他抓緊紀續剛的右腕在水泥樓面上拚命地撞擊著,一下,兩下,第三下撞擊後,手槍從紀續剛的手中滑落了。這時任一凡鬆開紀續剛的手腕,抓緊他的胸口,向手槍的另一側全力翻滾,他知道,離手槍越遠,已方就越安全。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因為鬆開了一直控制著的紀續剛的右手,對方的這隻手很自然地伸向了他的脖子,和一直卡在那的左手會師在一起,馬上佔據了主動,並翻過身騎在了任一凡的身上。任一凡的右手已經不能動了,只能用左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外拉扯,但是很快的,他感覺喘不過氣來,既而大腦缺氧,意識模糊了,他隱約地聽見有人在喊叫,有風聲掠過耳畔,他閉上眼睛,下意識地想,自己就要死了……
「砰。」一聲槍響之後,任一凡感覺自己咽喉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騎著自己的人沉重地砸到了身上,液體濺了滿臉。
任一凡像一只登陸的魚一般,大口地喘著氣,然後一邊拉開壓著自己的東西,一邊劇烈地咳著,一轉頭,看到的是跪在一旁的木偶般保持著雙手握槍姿勢的陳青。
「我殺人了!我殺了他……」臉色慘白的陳青神情呆滯,嘴裡喃喃地反覆說著這兩句話,看到任一凡撐起身體後,眼珠一翻,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一凡,你沒事吧?!」葉琳聲音完全是嘶啞的,任一凡勉強站著起來,看到她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風吹過樓面,四周有一種死一般的寂靜,任一凡看了看葉琳,又看了看昏厥在地的陳青,想了想之後彎下腰把手槍從陳青的手裡取出來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凡,你……」葉琳的聲音帶著驚異。
「……葉琳,你看見的,是我開槍打死了紀續剛的!」任一凡疲倦地朝葉琳笑了笑。
「不是的……」葉琳哽咽著,下意識地搖頭,眼淚再一次成串地滾落,看著我,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她當然明白我這麼說的意思,在我和陳青都說人是自己殺的情況下,她的證詞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葉琳,求你了……」用懇求的目光注視著葉琳,任一凡小聲說。
對視良久,葉琳終於流著眼淚緩緩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警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