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刺那一刀的位置如果再稍正一點,我可能已經丟了的是刀鋒沒有傷及肝臟,只是失血過多導致休克,因為送治及時,很快就沒事了。
必須提及的是,我遇刺受傷住進醫院這件事在我和葉琳之間產生的了這樣一個效果:兩個人突然就不顧一切了,不再對自己的感情稍作掩飾,眼睛裡再沒有了別人。葉琳二十四小時地守護著我,柔情象衝垮了堤壩的洪水,肆意縱流。瞎子都看得出來,我們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我們明白了對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那是具有唯一性、排他性及不可替代性的。
我說過,本來還生著葉琳的氣,不想那麼恢復兩人之間的關係的。但是,當我從暈迷中張開眼睛看到葉琳的那一刻起,所有的怨憤就在那一剎那間灰飛煙滅了,就像離開她自己沒法子活下去一樣。而葉琳則對一切都不管不顧了,別人愛怎麼看就怎麼看,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完全拋在一邊,只管付予我無微不至的溫情和照顧,似乎在有意告訴每一個人,我就是她的男朋友。
葉琳不加掩飾的愛與母性的溫柔像一張網一樣包圍著我,使得我雖身處病痛中卻時刻感受到身邊充盈著的巨大幸福。
我們又像以前一樣,用眼睛交流,去解讀對方眼神、瞭解對方的心意。那種只可意會而無法言傳的甜蜜感覺只有熱戀中的男女才可以體會到,讓人通體舒泰。渾然忘我。
事發兩天後,公安局王凱副局長帶著兩個警察到醫院裡來找我錄口供,詢問當晚地情況。鑒於這是一起影響極壞的惡性傷害案件,市局非常重視,再加上我和王副局長自上次的投毒事件之後成了很好的朋友,所以這次我受傷,王副局長親自帶隊查案。
在我之前,警察們已經從葉嵐、key及ce的服務況。那個高個黑衣人告訴葉嵐,自己是a市一個名叫「光影」攝影俱樂部的創辦人。其他幾個人也都是這個俱樂部的成員。經過偵察,實際的情況是,a市根本沒有這個攝影俱樂部。不但是這個攝影俱樂部的名稱,電話、地址、名字。黑衣人留給葉嵐地所有資料都是假的。那些人開得那輛麵包車的車牌也是假的,車是別人報失了地。對方事先做過了充分準備,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事發之後,這幾個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雖然現在還不能肯定這夥人找上葉嵐的目的。但每個人地心裡都在後怕,如果葉嵐真的被這夥人綁架了,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葉琳不經意地提起過,當葉嵐聽到這些的時候。羞愧得無地自容。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地:事發當晚,葉嵐在滾石跳舞時認識了其中的那個高個黑衣人。對方對她的情況很熟悉,投其所好。很快贏得了葉嵐地好感。現在看來這一切似乎都早有預謀。熟了之後兩個人開始有說有笑。黑衣人向她介紹了和他地其他三位朋友。大家在一起喝了很多酒之後,高個子黑衣人提議到他家裡去打牌。被葉嵐拒絕了,但當時她還不想回家,就提議大家一起來了ce。在ce又喝了一些酒之後,葉嵐醉了,接著就發生了我看到地那一幕。
我把當時的情況向王凱副局長做了詳細敘述,但並沒有提那個捅我一刀地色虎曾經和重興集團的紀續剛在一起這個情況。我想得很清楚,如果我說了曾經看到色虎和紀續剛在一起,那麼,警察事必要對這一情況展開細緻的調查,那麼曾經在不夜天娛樂城發生的事情就包不住了。現在,葉嵐沒事,只是我挨了一刀而已。那麼,就算是因此放過了那幾個人,我也不會把方寧曾經在歌廳做過女公關這件事抖落出來。
當所有的筆錄都做完了之後,王凱副局長盯住我良久後才沉聲問道:「任一凡,有一條線索你好像忘告訴我們了。」
「……沒有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先是顧作沉思,然後提起頭對王凱副局長肯定地說道。
「據葉嵐講,事發當晚你曾經對她說過『他們是重興紀續剛的人』這句話。」王凱副局長的目光緊盯著我,我甚至能感覺到那種銳
那對我沒用。
「噢……」我做恍然大悟狀,「是的,當時我是說過這話,但是後來我發現自己看錯人了。」
葉琳告訴我,葉雙城對這件事非常關注,曾經專門打電話給有關部門。這在情理之中。自己的掌上明珠、最疼愛的小女兒差一點被一夥來歷不明的傢伙劫持,他這個當老爸的又怎麼可能不惱呢?何況還因此傷了人。
現在葉雙城對自己做何想我還不知道。但我入院後他來看我的時候我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經過這次事件之後,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定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否定之否定,結果應該是積極的。
葉琳沒提起這些,我也沒有問,但從她滿臉的幸福感上來推斷,我們之間的障礙應該都已經不復存在了。這從另一個角度說明了葉雙城已經知道了我和葉琳的事,而且並不反對。
在我入院整整一周後,葉嵐來看我。當她捧著一束鮮花進門的時候,葉琳正親暱地餵我吃蘋果。看到妹妹,葉琳放下手中的蘋果,臉上並沒有出現我預想的尷尬表情。倒是我有點不好意思,挪動了一下身體,向葉嵐打了個招呼:「嵐嵐,你來了。」
「凡哥,你……好一些了嗎?」看了看葉琳,葉嵐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輕輕走進病房來,站在了床邊。
「嗯,好多了。」我笑著點頭。
「坐吧嵐嵐,把花兒放到那兒。」葉琳用手指了指我的床頭櫃。
「噢……」葉琳乖乖地應了一聲,放下鮮花,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慢慢坐了下來。
歷史驚人的相似。半年多以前我入院的時候,姐妹兩人一個在無微不至地護理我,另一個則怯怯地來探望。唯一不同的是時至今日,我還是我,兩姐妹卻對調了位置。
「凡哥,對不起,我很後悔……」葉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葉琳,欲言又止。
「嵐嵐,不要這麼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不要再提了,你也看到了,凡哥沒事……」
「我……」看著我,葉嵐的眼睛濕潤了。
「喚嵐嵐,你可千萬別哭,你哭我傷口疼。」說著話,我佯裝著用手摀住了肚子。
「我不哭……」別說,這招很管用,葉嵐看我這樣,連忙收住了眼淚。我知道,其實葉嵐不是一個會輕易流淚的女孩,看到她哭泣我的心裡真的很不好受。
「嵐嵐,一凡,你們聊吧,我去找趙醫生問些事情。」很明顯,葉琳這是故意走開了,為的是給葉嵐和我一個不被影響的談話空間。
「好的姐姐。」恭順地向葉琳點點頭,葉嵐微低著頭輕聲說道。
要說葉嵐今天在葉琳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這種乖巧是我所不曾見過的。在葉琳面前,以前的她就是一個嬌縱任性的孩子,對葉琳媽媽式的關懷既依賴,又判逆;不時地撒嬌,又不自覺地表現霸道。但她今天的變化卻像是從骨子裡發生的。
「凡哥,我今天來看你,一是祝願你早日康復,再就是……來向你辭行。」等葉琳走出了病房,葉嵐微微抬起頭來看著我,輕聲說道。
「辭行?你要去哪兒啊嵐嵐?」我有些驚訝。
「我要回英國去。」
「噢?為什麼回去呢?」我追問。
「我要回去完成我的學業……」如同許下一個心願般,葉嵐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穿過病房的玻璃窗,投向了外面的世界。知道葉嵐一定有很多話要和我說,我靜靜地坐著,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凡哥,你住院的這些天來,我一直在家裡待著閉門思過,我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事。」葉嵐停頓了片刻,看我一眼,然後微微垂下頭輕聲說道:「想得越多,就越感到慚愧。
以前有爸爸姐姐寵著我,永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覺得自已什麼都行,什麼都懂,彷彿全世界都欠了自己的,好像別人對我好都是天經地儀的……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只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