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針鋒相對
林寒山最近一段時間總是感覺心神不寧，不知為何，似乎總覺得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一樣，至於為何產生如此感覺，他也無從找到答案。
自己那個混蛋兒子這幾日更是神神秘秘，跟自己也玩起了捉迷藏，每次找他都是撲空，讓他禁不住耿耿於懷。
上海灘難得連續十來天都是晴空萬里，氣候宜人，坐在籐椅上的林寒山閉著眼睛，很享受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帶著淡淡的笑容，很是愜意。
「老爺！」
正在這時，一陣輕緩的腳步聲走來，到了跟前輕聲喚了一聲，卻是一個穿著秀才袍的中年男人。
「什麼事？」
林寒山睜開眼睛看了一眼，來人是林府的管家，跟林寒山都是同一個家族，按輩分應該喊一聲叔父。別人都尊稱他為林叔。
林叔雖然沒怎麼上過學，那也是因為家庭原因，卻絲毫不能掩飾他平靜的外表下所展露的個人才華，沉著，冷靜，善於出謀劃策，偌大一個林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就連一向眼光甚為挑剔的林寒山也不得不表示由衷的佩服，一個有力的助手相當於左手右臂，他也深知。
「老爺，少爺他……」
低著頭站在那裡，林叔遲疑片刻，正要回報，卻是欲言又止，林寒山暗中看他的臉色，一副凝重的樣子，禁不住眉頭一鎖。
「天旭？那小子怎麼了，難道又在外邊沾花惹草，胡作非為了不成？」
對於自己的兒子，林寒山比任何人瞭解的都多，這傢伙一直都不學無術，對打理幫會和公司沒有一點興趣，整日裡就知在青樓妓院夜總會裡流連忘返，任憑他的老婆如何打罵，訓斥，都起不到任何一點效果，這小子反而更加不務正業，甚至有時候他都不由得懷疑，送這小子去英國留學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自己的兒子剛剛不過十五歲，還難堪大任，這小子又如此吊兒郎當，一副風流倜儻在上海灘都是如雷貫耳，讓他這個向來以家教森嚴自居的人情何以堪。
這兒子是自己親生的麼？
林寒山不止一次在心中如此自問，可話又說回來，不是親生的又會是誰的，似乎在這一點上，他有足夠的自信，那婆娘對自己愛的死去活來的，怎會跟別的男人有染，再則，就憑自己的做事風格，足夠讓她有那個心也絕對沒那個膽，否則等待她的就是無盡的痛苦和死亡。
「少爺最近他……」
林叔正在說話之時，別院門口又是傳來一陣腳步聲，待二人望去，卻見林天旭穿著一身中山裝，單手插在口袋裡一臉笑意的朝這邊走來。
「父親……」
來到跟前，林天旭很有禮貌的叫了一聲，然後看了一眼管家，道：「喲，林叔也在啊。」
「我在跟老爺說點事情，少爺！」
林叔看到面前這年輕人笑容中透著幾分森冷的寒意，禁不住一打哆嗦，強自鎮定的淡淡一笑，趕緊回敬道。
「呃，林叔，最近一段時間我悟出一些道理，說給你聽聽，看看對不對！」
林天旭歪著脖子，眼睛瞇成一條細縫，面色乖張的看著對方，話語中雖然帶著幾分客氣，但語氣卻又讓人感覺明顯的不舒服。
「呃……」
林叔不知道這外表斯文內裡敗類的傢伙又要幹什麼，面色有些不自然，應了一聲，隨口道：「對與不對，在這林家，還是少爺說了算的。」
哼，老狐狸，這話說的倒是好聽，恐怕心裡並不這麼認為吧！
林天旭也知道這老東西跟乃是父親最為信任的心腹，想要指望他跟自己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只怕這邊剛做好的決定，不消片刻就進入了林寒山的耳朵裡。
心中冷冷暗罵一番，臉上仍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林叔說的哪裡話，誰不知道在這林家，你林叔的想法可是無人能比。」
說著，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人這東西，很怪，話說多了是金玉良言，有時候卻也能給自己帶來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林叔覺得可對？」
「這……」
林叔聞聽此言，心中一凜，餘光暗中打量了一眼林天旭，見他嘴角露出一副輕佻的模樣，卻是暗藏殺機，更是疑惑，難道，他發現了什麼不成……
不過，作為林家的智囊見管家，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心智沉穩了得，尷尬的表情一閃即逝，隨之而來卻是帶著無比自信的笑容。
「少爺說的是，這人還是少說多做的好，不過少爺，有時候即便是少說多做了，在別人面前也未必是好事，或許是對方在利用你呢？」
恩？
聞聽此言，林天旭的臉色不由得一沉，眉頭緊鎖，眼中卻閃過一道凶光，冷冷的看著林叔，仿若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這老東西是什麼意思，莫非已經知道老子的事情了，不可能啊！這件事情我可是誰都沒有告訴啊，再說，自己做的也想當隱蔽。
想想，林天旭不由得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不過，他也知道這林叔並非等閒之輩，今天這番警告也算是給他一個提醒。
若是繼續不識好歹，膽敢在自己老頭子面前再煽風點火，那就不要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想至此，突然開懷大笑，道：「林叔說的是，這人都不是傻子，哪有那麼容易被人利用了，倒是林叔多多注意身體，年紀大了，別有什麼閃失！」
「混賬，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麼？」
一直在那裡陰著臉色看兩人鬥嘴的林寒山見自己這兒子越來越不像話，蹭的一下站起來，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道。
「是，父親大人教訓的是！」
面對林寒山的訓斥，林天旭也不反駁，淡淡一笑，面色鄭重，很是乖巧的應了下來，而眼中閃爍的光芒卻是讓人不由心中一寒，只是瞬間消失罷了。
「你個小孽障，以後膽敢在林叔面前再敢如此無禮放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見林天旭態度還算虔誠，林寒山氣也是消了少許，不過面色仍舊冰冷，瞪著眼珠子，極其嚴厲的再次警告道。
「父親教訓的是……」
林天旭不住的點頭，說著，彎下腰衝著林叔的方向又道：「林叔，剛才是天旭的不是，還希望林叔不要跟我見怪。」
林叔心中歎息一番，怎會不知這林天旭唱的是陽奉陰違的戲，不過寄人籬下，他又有什麼辦法，只能是無奈和感慨。
「少爺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這個糟老頭子可是承受不起。」
林天旭強自從鼻子裡哼出幾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有林寒山在便也老實的呆在一邊不再說話。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麼？」
眼看著氣氛有些尷尬，林寒山畢竟是老江湖，林天旭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怕再不爭氣，自己再想抽他，那也得自己抽。
而林叔跟隨他多年，一直為他出謀劃策，林家能在魚龍混雜，血雨腥風的上海灘打出一片天地，取得現在的局面，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其中有很大的功勞都跟面前這位管家不可分割，作為他的智囊，林寒山還要他為自己的事業更上一層樓獻策獻禮，自然也不想去得罪。
眼珠子一轉，當著他的面訓斥林天旭，也算是給足了林叔的面子，總是有個交代了。
「父親，天旭前來正是有事商量！」
林天旭說著，又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管家，道：「林叔，我和父親有些事情需要單獨商量一下……」
不等他說完，林叔心領神會，上前一步道：「老爺，前些日子家裡進了一批軍火，估算著日子應該快到了，我去看看。」
說完，轉身離開。
林寒山看著林叔遠去的背影，知道消失不見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林天旭，臉色卻仍舊不好看。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小兔崽子，最近一段時間神神叨叨，一般我想找他都找不到，今天卻主動找到我。
有事情商量？難道是玩夠了，開始轉性了？哼哼，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孽障到底有什麼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