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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零七章 傷亡 文 / 佛徒

    第二百零七章傷亡

    在上海的人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平靜的夜晚,在這個因為戰爭的陰雲壓抑的有些窒息的季節,究竟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甚至,在這個略顯單調寂寞的晚上,一旦過去,他們看到的世界,將會再次被改變。

    當天色漸涼,天空泛起白光的時候,每個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這一夜似乎比一輩子還要漫長,心中如同懸著一塊石頭,現在可以完全放下了,馬永貞拖著疲憊的身體看了看客廳中的一切,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一夜走來,他已經記不清跟幾波日本武士較量了,此時身心早已疲憊不堪。

    還好,自己保護的對象仍舊毫髮無損,當一個穿著時尚,打扮靚麗的女人緩緩走下樓來,衝他微笑的時候,他的心禁不住怦然心動,漂亮,簡直是天生尤物,作為《申報》當家記者,不但寫的一手好文章,就連人都長的這麼漂亮,看來杜兄弟這麼安排也是有他的打算啊。

    在這一晚上,最難熬的不是杜海生,馬永貞,元東山,王亞樵,王充這些人,薛岳部所承擔的壓力比任何一方都要重不知多少倍。

    他雖然將自己的一個團全部給拉了過來,可那些日本憲兵隊的傢伙也不是吃素的,正如杜海生說的那樣,這些傢伙簡直沒有一點信譽可言,副官帶領著軍隊過去的時候,三本一雄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部屬,一個步兵聯隊正準備出動,正好被自己堵了個正著。

    雙方一碰上就開始吹鼻子瞪眼,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半步,薛岳下達的命令很明確也很堅決,若是對方敢反抗,要給予徹底的還擊,雖然他考慮的問題很多,也有些顧慮,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不從,在展開了一場小規模衝突後,雙方都被迫後退,幸好,沒有人員傷亡的事情發生。

    當薛岳來的時候,整個衝突事件已經進入了尾聲,三本一雄出來後,雙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克制,當然,對於三本一雄所謂的自己的軍隊是例行出來進行巡邏,薛岳也給予了毫不客氣的反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無論出於何等情況考慮,對方現在這樣做都是不合理的,不明智的。

    三本一雄也沒有跟他做過多糾纏,狠狠瞪了一眼對方,一擺手讓自己的手下退回了軍營,雙方卻始終保持著高壓狀態下的對峙。

    而這場對峙,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止,一晃眼,就是一晚上過去。

    當杜海生過來的時候,薛岳長長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仿若輕飄飄一般,差點沒有站穩,這一晚上的折磨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煉獄一樣。

    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的跟對方大幹一場,可惜,現在的局勢不容許他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為出來,克制,只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讓自己極力表現的克制一點三本一雄本來就沒有打算讓自己的部隊出來參與這場血腥的大屠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的軍隊大搖大擺的到街上巡邏,甚至做出一些詭異的行為來,好將這些人的眼球吸引過來,為毛利五郎等人的行動減少一些阻力,既然對方這麼配合,那他也只好把戲演足了,拖著他們讓這些軍隊分身乏術。

    一切就要看毛利五郎他們的表現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來,看著外邊仍舊陰霾的天氣,三本一雄表情有些凝重的想到。

    當所有人陸陸續續回來的時候,杜海生已經和薛岳在房間中等著大家了,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沒有將軍隊給撤回來,這次他也是完全豁出去了。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抱著必死的心,倘若因為這件事情蔣某人要處置自己,他也絲毫不後悔所做過的一切。

    看著大家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坐了下來,一個晚上,一個個眼圈都黑成熊貓了,他不覺好笑,這些傢伙看似生龍活虎,這才一個晚上都有些挺不住了。

    當王充攙扶著一個受傷的兄弟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的心俱是一緊,趕緊上前接過手來,陳光甫更是讓傭人取來紗布和止血藥。

    「怎麼回事?」

    當看到眼前這個兄弟通身是血,背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印斜著劃過,足有二十公分,鮮血正源源不斷的流出,而此時的這個人卻昏迷了過去。

    杜海生再也沒有剛才的好心情,陰著臉,聲音沉重的問道,眾人俱是聽出了這話中隱藏的森森殺意。

    「媽的,那些狗日的日本人,太他媽卑鄙了。」

    王充坐在沙發上,眼睛發紅,仿若走火入魔一般,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很顯然是被日本人徹底惹怒了。

    「到底怎麼回事?」

    杜海生肯定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意外,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謾罵,面無表情的再次問道,只是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罷了。

    「那些該死的日本人,我們護送這些記者回家以後,那些日本武士確實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由於提前準備,這些傢伙的陰謀並沒有得逞……」

    接著,王充將昨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講述了一遍,原來,毛利五郎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將自己手下的弟子全部派了出去,甚至親自帶著幾人親自出馬,對付王充幾人的雖然不是毛利五郎本人,可那些傢伙也是厲害異常,若不是王充帶的這些弟兄們都是有底子,恐怕第一次突襲就要吃不小的虧。

    就這樣,一晚上那些傢伙一直沒有消停過,弟兄們剛覺得沒有事情了,那些日本武士就有突然冒了出來,鬧了一番也不戀戰,便迅速撤離了出去。

    五次三番,將眾人弄的筋疲力盡,眼看著天亮,王充本以為這些日本武士一夜沒有取得哪怕一點進展,天亮了也就該放棄了,誰曾想這些傢伙竟然利用他們這個時候的放鬆心理,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一些兄弟剛睡意朦朧,打了個盹就成了對方的刀下鬼。

    也幸好王充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這才沒有讓那些該死的日本武士得逞,雙方一陣廝殺,彼此互有傷亡,眼看偷襲不成,這些狡猾的日本人這才退去。

    當王充將前因後果當著眾人的面講述了一遍,杜海生蹭的站了起來,厲聲打斷道:「夠了!」

    這一聲如同炸雷,所有人俱是一怔,不知道他為何要發這麼大火。

    「王哥,你臨走的時候我怎麼給你交代的,這些日本人狡猾卑鄙,更何況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們定會不擇手段的來達到目的,讓你們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怎的就如此疏忽大意,掉以輕心,很顯然,對方就是用這種手段騷擾你們,讓你們身心疲憊,最後趁你們鬆懈之際給你們致命一擊。」

    杜海生面色陰沉,雙眼露出凶狠的光芒,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眾人俱是沒有說話,付紅和胡蝶,趙天明,六天禹知道眼前這傢伙的脾氣,不敢說,陳光甫和宋子文等人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詭異異常,停頓了片刻,平靜了心情,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杜海生坐了下來,道:「兄弟們死傷情況怎樣?」

    王充此時也是面紅耳赤,即便是被對方當著眾人的面訓斥,他也沒有什麼話好說的,畢竟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哪怕是死,他也心甘情願頓了頓,道:「死了兩個兄弟,傷了一個。」

    「不過,對方也死了一個。」

    杜海生點點頭,他雖然知道這場爭奪難免有傷亡,可都是同胞,都是為了國家才挺身而出,這樣的好兒郎,他實在不願意倒在這些日本敗類的屠刀之下。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麼?」

    「虹口道場的人,毛利五郎的手下,這些人太過狠辣,招式詭異,兄弟們,兄弟們根本不是對手。」

    「我知道了,你好好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夜,王哥也定是累了,兄弟並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只是覺得這些能夠為了國家民族大義,挺身而出的兄弟們都是好兒郎,不管他們是黑幫的還是白道的,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都足以證明他們心中那顆愛國之心,就足以讓我們肅然起敬。」

    說過,杜海生略微沉思片刻,又道:「那些死了的兄弟,好好安排後事,家裡要是妻小父母的,全部接過來,哪怕是傾家蕩產,我杜某人也要好好養活著。決不能讓他們的在天之靈有絲毫怨言!」

    杜海生一席話,在場眾人俱是連連點頭,跟著這樣的人干,即便是死了又怎樣,兄弟,恐怕就是這樣的吧。

    「虹口道場,毛利五郎,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要讓你們血債血!」

    將王充安排好房間睡覺,杜海生坐在沙發上,拳頭握的噶蹦蹦直響,咬牙切齒的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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