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撕破臉皮
趙家公寓裡的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杜海生的消息，尤其是趙薇兒，更是如履針氈，出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有回來，小妞的心早就結在了一起，腦子裡一直浮現著她極不願意猜想的結果，這傢伙該不是出現什麼狀況了吧。
趙天明和王充料理完幫會裡的事情，由於擔心局勢的緊張對趙家有什麼衝擊，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當聽說杜海生被自己的女兒求著去救一個女同學時，臉色立馬拉了下來，厲聲訓斥趙薇兒胡鬧，一個同學的性命有趙家人的性命重要麼？卻又佩服那小子的膽量，這種情況下還敢答應下來，是條漢子。
後來閒聊的時候聽趙薇兒說付紅是南京付子豪的女兒時，他的臉色瞬間好轉，彷彿之前說的話跟放個屁一樣，一場大風吹過，早就沒了影蹤。
付子豪是誰？南京第一大家，無論哪個軍閥派系到了南京就要放下身段前去拜訪，自己是誰？上海灘一個小幫派裡的小幫主，說句不好聽的話，即便自己放下身段給人家擦鞋端夜壺都沒那個資格，要是通過這件事在他面前混個臉熟，即便上海灘呆不下去了，也能找個安身之所。
剛才還訓斥趙薇兒胡鬧的趙天明，此時已經變了心境，一個勁的說自己的女兒時隔宅心仁厚的善良人，誇她這件事情辦的好辦的對。
眾人見他前後態度的變化如此之快，俱是一臉的困惑，想通了其中的關係，看他的眼神俱是帶著一種鄙夷……
杜海生緩慢走到趙家公寓的時候，一直擔心他生命安危的趙薇兒正站在大門口朝外邊四處張望，看到他出現，小丫頭瘋也似的跑了過去。
「海生哥哥，你終於回來了，你的胳膊是怎麼回事？」
此時的杜海生，殷紅的血跡已經浸染了整條胳膊，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滴落下來，看上去很是狼狽，心疼的小丫頭眼眶紅潤，要不是人多早就決堤而湧了
「海生，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薇兒的那個同學呢？」
趙天明見自己的女兒對眼前這個小子如此上心，上次和另一個幫派火拚，身上受傷多處，鮮血淋漓也沒見這丫頭急成這樣。
這小子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不但薇兒，就連管家和王充都對其讚賞有加，倒是很有趣啊。
不過，他現在更為關心的是付家大千金的安危，見杜海生負傷回來，連個人影都沒帶回來，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
「趙叔，海生無能，沒有救回來付紅。」
「哼，我就知道，你能幹什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下去吧，好好給傷養好，今天薇兒沒有出去，你也算完成了任務，要不然我趙天明絕不留你。」
「爸……」
「住口，這裡沒你什麼事，回屋子裡呆著去，吳管家，帶他去處理傷口，我趙天明不養廢物，傷好之後，你知道應該怎麼做了吧。」
「爸……」
趙薇兒見自己老爸大動肝火，急的小臉通紅，想要解釋，杜海生不是笨蛋，不是一個草包，而是一個身懷絕技的俠客，卻被趙天明嚴厲的制止了。
聽他的意思，分明是想讓杜海生傷養好後離開趙家公寓，他擔心的不是最後朋友做不成，一旦惹急了他，反目成仇，憑他的功夫，趙家將永無安寧的日子
王充也是心頭一震，暗中埋怨自己老大做事太過勢利，那付家雖然厲害，範圍也僅限南京，出了南京，尤其是在上海，影響力甚微，即便是為自己找條後路，也不應該為自己找個天大的麻煩，他有心想要勸阻，卻覺得不妥，動了兩下嘴巴還是忍了下來。
吳天運也不說話，他有自己的打算，前幾天跟杜海生交談，發現這小子博古通今，對實時政局有獨特的見解，在趙家，即便以後能幫助趙天明壯大虎仁幫，到頭來也難免不了打打殺殺，最後生死也將未卜，倒不如將他逼到絕路，自己再指給他一條光明大道。
頓時，現場的氣氛尷尬無比，詭異異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杜海生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面無表情的回道：「很好，放心趙叔，我傷養好以後就離開趙家公寓，欠趙家的我會還。」
「哼，不用，你還是想想離開趙家以後該怎麼生存吧。」
趙天明本不想這樣做，不過現在事情都已經鬧到這個份上了，自己也不好收回來，撕破臉皮就撕破臉皮吧，反正這麼一個廢物留著也沒什麼用。
「我在一條胡同裡碰到一個女生，看樣子和薇兒描述的差不多，應該就是付紅，薇兒你去看看吧。」
杜海生臨走說了一句，隨後頭也不回的跟著吳天運進了趙家公寓。
「老大，他要走了，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
等杜海生走了，王充看著他孤獨又有些高大的背影，還是忍不住提醒了身邊的趙天明一句。
此時的趙天明已經聽不進去他半句話，冷哼一聲，不屑道：「就憑他這麼一個廢物，老子不知道你們怎麼被其迷住了心竅，一點小事都辦不好，你和吳管家所說的給我驚喜，我並沒有看到，至於後悔？哼，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本事。」
「王充，你在前邊帶路，薇兒你跟著一起來，看看是不是付家大小姐。」
話語中沒有一絲感情，王充和趙薇兒繼而一愣，心中暗自疑惑，這就是曾經那個性情豪爽正直的男人麼？現在怎麼突然變的陌生起來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了一陣心寒，趙薇兒板著臉在跟在兩人身後，來到杜海生所指的那個胡同。
此時的街道已經恢復平靜，偶爾能看到一灘灘的血跡，訴說著曾經的慘烈。
「付紅……」
趙薇兒看到胡同裡一個女生正一臉困惑的揉著頭東看看西瞅瞅，喜出望外，衝著她喊了一聲。
付紅剛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左顧右看也不知道這地方是哪，想起救自己的那個蒙面人就忍不住噘著小嘴兒，一臉的鬱悶。
見過救人的，還沒見過如此霸道無賴救人的，之前打了自己一巴掌，等說出了名字，態度又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更讓他疑惑不解的是，既然是救人，為何現在被放在一個連她都不知道的小胡同裡，若不是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很顯然會將這蒙面人誤認為是一個心懷不軌的好色之徒。
聽到有人喊自己，付紅扭過頭，看到是她的好朋友趙薇兒，身邊還站著兩個男的，喜出望外，兩行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你怎麼了，別哭！」
趙薇兒上前將付紅輕輕摟住，隨後道：「咱回去，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本小姐一定將他的皮給扒了。」
趙天明見付家大小姐沒事，隨即笑顏逐開，帶著一臉的慈祥，自我介紹一番也跟著噓寒問暖起來，比對自己的寶貝閨女還要親上幾分。
付紅跟趙薇兒相處幾年，彼此雖然親密無間，但兩人很少打聽對方的家世，趙薇兒也沒邀請過她來過趙家公寓，自然她也不認得面前這個看上去有些凶悍，卻表現的一副慈祥的中年人就是趙薇兒的老爸，隨即一笑，感覺有些受寵若驚，隨即有些機械的回答著他的關心。
一行人來到趙家公寓，彼此落座，趙天明心中那個得意，心中一直打著他的如意算盤：「女兒，你這同學可真夠漂亮的啊。」
付紅臉一紅，有些尷尬道：「趙叔叔過獎了，我不及薇兒的。」
「怎麼著，老爸，你家女兒不漂亮麼？」
趙薇兒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剛才自己的父親和杜海生鬧的有些不愉快，她的心情還沒有好轉，小臉帶著幾分惱怒，回道。
「哈哈，都漂亮，都漂亮。」
趙天明深知自己女兒的脾氣，裝作很自然的爽朗一笑，趕緊圓場起來，場中的氣氛融洽了不少。
「現在兵荒馬亂的，外邊也不安全，你若是不嫌棄，就在趙家公寓住兩天，等外邊的局勢好轉，再回學校也不遲，至於你學校那邊，等下我讓王充去一趟，說明情況，也讓你的同學放心，正好這段時間陪陪薇兒，這丫頭得有人看著，讓她好好跟你學學。」
「哼……」
趙薇兒一臉的不屑，冷哼一聲，她知道父親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說什麼外邊不安全，分明是想利用這段時間，拉攏一下感情，說到底就是存私心。
付紅有些手足無措，小嘴張的跟個雞蛋一樣：「這樣的話，會不會麻煩趙叔叔。」
「不麻煩，不麻煩。」
趙天明連連擺手，心中高興，這有什麼麻煩的，不就是在家住上一兩天麼，不要說一兩天，就是一年半年也行啊，最好付子豪能親自過來接自己的女兒，到時候一切便將水到渠成，上海這個亂攤子，大不了老子不幹，隨便跟著付子豪混都遠比自己來的容易。
「張媽，你去將上房給收拾一下，讓薇兒的同學住。小女生都愛乾淨，記得要好好打掃一下。」
身為一個老江湖，趙天明知道即便自己知道對方家裡的底細，現在也決不能表現出來，所以稱呼上也只是以薇兒的同學代替，一旦直呼付家大小姐，難免讓別人心中厭煩，自己好心留她是假，藉機巴結附炎她父親是真，要是這樣，也就為他一番慇勤大大打了折扣，變成了有目的而故意為之了。
張媽站在那裡，看了一眼趙薇兒，有些為難的回道：「老爺，上房現在是海生的房間……」
「他麼？」
趙天明一臉的不爽，敷衍道：「下邊不是有一間放舊報紙和雜物的空房麼？騰出來，一個大男人，身子板哪有那麼弱，再說他也住不了多長時間了。」
張媽應了一聲，轉身上了二樓，自己的老爺，貌似自從吞併了一個幫派，變了，變的就連跟隨多年的她都有些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