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破舊的軍大衣,頭頂著鐮刀錘帽徽的皮質軍帽,上面也已是多處破爛,幾乎分辨不出過去的樣了,腳上裹著羊皮套,勉強算是靴。
他的手上儘是斑駁的裂痕,好幾處還在滲著血絲,凍裂的傷口上都塗著厚厚的油層,散發著怪味。
他的臉上更是慘烈,從眉角劃出的刀痕還未癒合,上面沒有絲毫縫合的痕跡,看得出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不過傷口上塗著的厚厚油層保護了傷口,讓它不至於被凍裂,變得更厲害。可這並不是沒有代價的,身為傷口的主人,他要時刻承受著幾倍的疼痛,甚至連睡覺都無法掩飾這種痛。
如果不是那毛呢質地的軍大衣,和獨特的軍用皮帽,歐列格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徵召兵。
作為最龐大的士兵群體,徵召兵固然廉價,裝備簡陋,可八成新的軍大衣和牛皮軍靴還是能夠配備的。現在的這個徵召兵,除了勉強分辨出樣的衣帽,從哪裡看,都是毫無疑問的中等程的傷員了。
「士兵卡扎耶夫,向歐列格指揮官報道!」卡扎耶夫的手敬著軍禮,堅如鐵石,不可動搖。
「游擊隊員趙小可,向歐列格指揮官報道!」
「赤衛隊員瓦西裡·季爾柯沃夫,向歐列格指揮官報道!」
「游擊隊員……」
……
十七名舊日的赤衛隊員和游擊隊員先後含淚敬禮,自從那日失散之後,他們深入山林,遊蕩在野獸出沒之處,衣食無著,失去了大隊,幾乎都絕望了。
誰曾想到,過了一個多月,歷經千辛萬苦的十七個赤衛隊和游擊隊員又都回來了,只是有多少病死在途中,誰又記得。
卡扎耶夫等人身後站著一多人,有黃種人,有白種人,無一例外,他們都是精悍魁梧的大漢,有些手裡拿著步槍,更多的是使用的老式燧發槍,甚至是弓箭。
「這是我在雅布洛諾夫山脈中逃亡的時候,遇到的一些獵戶和無地的農民,他們都已經成為了我的戰友。」卡扎耶夫指著身後的一群人解釋道。
然後走到每一個人身邊,一一介紹給歐列格。
歐列格很尊重卡扎耶夫,對於他介紹每一個人,都點頭示意。
一個金星級別的徵召兵,足以獲得任何人的尊重。
「我很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最後,歐列格問道。
面色嚴肅,卡扎耶夫說道「我們遇到了謝苗諾夫的部隊,和他小戰了一場,最後準備向蒙古撤退,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們。」
「謝苗諾夫的部隊?」歐列格皺眉問道「有多少人?」
現在,恰克圖處於歷史最虛弱的時候,如果謝苗諾夫有大批的武裝,恰克圖最好的選擇是避其鋒芒。不過沒有獲得命令,歐列格只能死守在恰克圖,死守在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
「有一千五人左右,全部都是哥薩克騎兵。」卡扎耶夫說道「我們最好一次遇到他們,是在特洛伊茨克鄉的一個哥薩克村莊。他們正在那裡休息,我們沒有打攪他們,就離開了。」
「特洛伊茨克鄉?那裡據此只有十里,騎兵只需要二十分鐘就能趕到。」歐列格道。
一千五哥薩克,對比五步兵,只有一門大炮,還在十里之外的恰克圖,兩挺壞掉的馬克沁重機槍在後營,除了幾十支霰彈槍,歐列格找不到任何人有價值的武器。
循著附近的地圖和山丘線,歐列格尋找著卡扎耶夫所說的那個哥薩克村莊。
「這裡!」歐列格猛地摁住地圖上的一個點,肯定的說道「從特洛伊茨克鄉(屬於色楞格斯克縣,在恰克圖北部,毗鄰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縣)到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縣城,他們必須經過這片窪地,如果我們在這裡打一個伏擊,一定可以讓他們措手不及。」
「按照地圖的標示,這確實是最好的伏擊場所,不過我們怎麼伏擊,他們有一千五騎兵,我們只有五人。」卡扎耶夫問道。他不是指揮官,論起戰爭指揮能力,成為金星徵召兵的他,也僅僅是臨陣指揮也有些優勢。
「所以,我們需要一批足夠的**!」
可惜,恰克圖沒有,繳獲的北洋軍的武器只有很少的**,製造了一批手榴彈,剩下的不過幾十斤,全用起來,也頂多炸死個十號人。根本起不了大的作用。
「**?」想了一下,卡扎耶夫問道「燃燒瓶能用嘛?」
「當然!」歐列格肯定道「只要足夠多!」
「如果有足夠的伏特加和其他原料,我能配製一些燃燒瓶,只是它們沒有**厲害!」卡扎耶夫有些遺憾。
「其他酒精飲料可以嘛?」
「只要量大,任何人酒精飲料都可以!」
歐列格笑了,恰克圖沒收的那些富商的家當,有相當一批的酒類,從伏特加到山西的汾酒,從東北的二鍋頭到法國的白蘭地,各式各樣,應有盡有。
「大批的物資,我們需要獲得一個人的幫助!」
派出了一批寂靜的探兵,歐列格帶著阿布拉姆快馬加鞭,奔往恰克圖。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雖然是縣城,可論起物資的豐富程,它比恰克圖要差十倍。
「足夠的糖、酒精……」克格勃的總部,利塞特·韓利抿著紅酒,思著。
「如果能夠抵抗住謝苗諾夫的進攻,至少撐到統帥回來,我可以幫你們搞到足夠的原料,讓莫托洛夫雞尾酒燃燒起來!」
恰克圖最強大的勢力就是克格勃,它被賦予了所有的權利,包括判決一個人有罪,進而槍決他。
帶著劍盾徽章的克格勃,帶領著士兵和工會的成員,敲開每一家的房門,撞開每一個商號,所有的販賣糖、酒、油脂等物的地方,都被強制奪去了物資。
「我的糖,那是我一家要吃的糖!」
「一共半俄斤糖……這是收據,保存好,等候克格勃的賠償!」一名克格勃稱完物資,快速的寫著條,然後蓋上克格勃的紅章。
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城區的所有地方,無論是柵牆以內,還是柵牆意外的協和市場和其他商號,克格勃的紅章一蓋,油、糖、酒精等物資直接被席捲一空。
一刻都沒有停留,所有的物資裝滿一車後,快速的運到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卡扎耶夫已經在那裡準備好了大量的鐵鍋和瓶。
糖、酒精、動物油等等,各種繁雜的物資在他的手裡快速的融化著,然後溶解,看不清是誰溶於水,總之,很多的原料投進鍋裡,變成了液體。
特洛伊茨克薩夫斯克城外。
十米外設置了許多木板,歐列格帶著幾個士兵,一手舉著火把,一手握著玻璃瓶,瓶口耷拉著一個破爛布條,正在滴著某種刺鼻的液體。
火把一點,瓶口瞬間就燃燒了起來,黑色的煙霧污染了空氣,刺鼻的氣溫有些令人作嘔。
「擲!」歐列格不敢再等,大聲命令道。
七個玻璃瓶在空中劃過一條短緩的弧線,直接砸在木板附近的地面上。
「砰…砰…砰……」七聲沉悶的巨響,玻璃瓶頃刻間化為碎片,瓶中的液體四濺開來。
「轟」的一聲,所有的液體猛地被引燃了,整個地面都被黑色的火焰覆蓋了,刺鼻的味道在十米外都能聞到,而且讓人有種淡淡的暈眩感。
特洛伊茨克鄉,哥薩克村落。
享受過哥薩克軍官的招待,謝苗諾夫正準備向他提出在此招募哥薩克的想法,就聽到手下人稟報,說前幾日的那伙土匪又追來了。
「讓巴隆和恩琴帶他們的人去追,一定要把他們全殲了!」謝苗諾夫命令道。
自從撤離赤塔之後,謝苗諾夫收攏了部隊,在一些哥薩克村鎮停留過,招募了不少年輕的哥薩克,這些都是在民兵部隊服役的哥薩克,是不多的沒有被招募到歐洲戰場的年輕人。
巴隆的手下有一一個營,算上恩琴男爵的部隊,兩人帶出來八名哥薩克,佔據了謝苗諾夫手下的四成以上。
「追上去,哥薩克!」恩琴衝在最前面,瘋狂的大喊著。
一多名騎兵,連自己手下的分之一,恩琴不可能會畏懼他們。更何況,那些人只有一小部分槍,很多人還用著燧發槍在還擊,連馬刀都沒有配備。
「呵呼」
奇聲怪調的吆喝聲中,沖的最快的哥薩克已經抽出了馬刀。
「恩琴,讓你的人慢一些,前面的地形不對!」巴隆靠近恩琴,大聲警告道。
在戰場上滾爬了這麼久,恩琴能夠混到男爵的位,自然不是傻,聽到了巴隆的警告,立即就開始放緩馬速,細心觀察起周圍的地勢。
兩旁是高坡,有四十米左右,中間是寬敞的大道,上面還有很多車轍印和馬蹄印。高坡在大道兩側的地方坡很歡,騎兵完全可以衝上去。
「自由的哥薩克,無畏的哥薩克!」瞥了巴隆一眼,恩琴吆喝著就衝了上去。
似乎被恩琴的輕視給激怒了,巴隆也不再約束,帶著部下狂衝而去。
在外面的時候看不出來,進了大道,地面上多出了許多的大小石塊,哥薩克們不得不放慢了馬速。
恩琴終於發現不對勁了,這會兒功夫,這片算不上峽谷的峽谷裡,竟然被哥薩克擠滿了。
「轟」
炮彈落到哥薩克中間,當場就有十餘人被炸死,接著地面上突然濺起的泥土燃燒了起來。
火焰像是會傳染一樣,所有的地面瞬間燃燒了起來。
黑煙升起,越來越大,地面上的火焰踩之不滅。
天空不住的落下一些玻璃瓶,一沾地,就發出沉悶的乍響。
一股暈眩襲來,恩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歐洲的毒氣,頓時驚得魂出竅,七魄離體。
「有毒氣,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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