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離了廣西,捨棄了前身經營了數年的黑風山,莫然一直都未曾頹廢過,從來沒有擔心過自己的未來會如何,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有所成就。
這信心是來自神奇的紅色警戒系統,也是那種手握未來大勢的傲然。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未來的發展,就算是不能細緻掌握,可大勢卻還是很清晰的,單是這些,就能讓他過上非同一般的生活,或為官吏,或為商人,或為軍伍,都必然有不小的成就。無論是在國外,還是國內,他都依然如此堅持。
可現在……
留守金礦的一百多名傷者,六成都是出身赤貧,無依無靠的采金工人,都是被訓練日久的游擊隊員,這些人全部都是莫然的嫡系,真正的嫡系。
可是僅僅因為他的疏忽,給敵人造就了偷襲的機會,使得百多名輕重傷員幾乎盡數被虐殺,機槍、老兵,損失殆盡。這對一個兩輩子都基本平淡安逸的穿越者來說,身心的雙重打擊太殘酷了。
看著眼前的王虎,莫然心痛萬分,他似乎能夠看到那些傷員是如何被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虐殺的,所有的人都被砍成了碎塊,沒有一具屍體是完好的,膽小的金和順,壯碩的王熊,赤誠的李ど兒……
「謝苗諾夫,你該死!」莫然目眥欲裂,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的字眼。
心如刀絞,痛的莫然恨不得此刻便追上謝苗諾夫,把他剁成肉泥,絞成肉絲。
實力啊,差的永遠都是實力,五十名忠誠可靠的徵召兵,兩百多名尚未歸心的蒙古牧民,半個連的西伯利亞騎兵,手上的力量看起來可觀,可真正到了危機關頭,真正靠譜的,只有徵召兵。
沒有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蒙古騎兵,那半個騎兵連就不會輕易投降;沒有徵召兵作為後盾,莫然絕不敢這麼放心的使用蒙古人。一環套著一環,徵召兵損失不起,其他部隊還不能往死裡用,他只能等著。
「仇,我是一定要報的,你暫且修養,後事就由我來料理吧!」一股強烈的屈辱感襲上心頭,莫然恨不得咬碎牙齒,砸爛拳頭。
「好」一聲應答,渾身染血的王虎,終於昏迷了。
這是信任!可這卻讓莫然更加慚愧。
心中殘存著一絲僥倖,莫然咬牙抽調了一隊騎兵,在阿布拉姆的帶領下前往諾威金礦處置死難的同袍,心中未嘗不希望能夠有奇跡發生。
這些自不用說,卻說莫然,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在前營子開始了史無前例的大動作。
世界上的所有統治者都擁有龐大的刑罰系統,古埃及的火刑,羅馬時代的箍頭,沙俄帝國的水刑,再加上清宮的諸般酷刑,每一樣都能讓人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為了不影響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莫然特意精心挑選了十八道既簡單,又殘忍的刑罰,準備試用一下。
恰克圖俄商之首的什維曹夫,僅僅嘗試了兩樣,就乖乖的聽話了,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都抖摟了出來,甚至連他強暴女僕的隱蔽事都沒隱瞞。
「謝苗諾夫盤踞在赤塔,他是在二月革命之後從歐洲戰線返回的哥薩克,剛開始只是身上有著蒙古人的血統,他被臨時政府賦予了徵召哥薩克的權力,在臨時政府無力控制的遠東,已經發展成了事實上的軍閥和封疆大吏。」
「他的手下有兩千多名驍勇的哥薩克,如果需要,他還能招募更多的平民入伍,勢力不容小覷。」
經過匯總什維曹夫和其他十餘名俄商的口供,謝苗諾夫的基本情況已經漸漸清晰了出來,不過這時候的俄商們皆是氣息微弱,小命丟了大半。
十字形的木架上,捆綁著十數個俄商,這些昔日的身份尊貴,生活富有的商人,此刻像死狗一樣被掛著,有氣無力。
「盧基揚諾維奇,背叛自己的主人,你不覺得羞愧嘛?」一個俄商看著自己昔日的合作者躺在地上,生死不知,憤怒的咒罵道。
眼中陰霾一閃而逝,盧基揚諾維奇道「伊萬諾夫,什維曹夫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他的農奴,要知道農奴制早就被廢除了,從我的父親盧基揚開始,我們就不是任何人的奴僕了。」
「可恥的盧基揚諾維奇,你不要忘了,當初是什維曹夫給你娶了妻子,讓你有了孩子,現在你卻出賣了他,還對他施加殘酷的刑罰。啊,聖父,願您降下聖罰,處置這個罪人吧!」
盧基揚諾維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裡的鞭子竟不知如何放置了。什維曹夫對他恩重如山,這是事實,無法迴避,實際上就算是他的父親,也被什維曹夫賜予了名字,然後獲得了房子和妻子,才生下了他。
可以說,盧基揚諾維奇和他的父親都是蒙受了什維曹夫巨大的恩惠的。
盧基揚諾維奇不敢放鬆,那個黃皮膚的人坐在椅子上,正看著他。這個人掌控著他的命運,甚至是前營子所有人的命運。
想到那些被慘殺的救火隊員和反抗的海關警,盧基揚諾維奇壓下了心頭的不忍和羞愧,放棄了對上帝的敬畏,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布爾什維克是不相信神靈的。」自我催眠了一句,盧基揚諾維奇大聲道「你這個資本家,克倫斯基的走狗,鐵克大人的革命意志就像滾動的巨石,將會把你碾壓成肉泥。」
躺在地上,幾乎快要喪失呼吸的什維曹夫睜開了朦朧的眼睛,看到盧基揚諾維奇因為激動而揮舞的鞭子,心中發顫。
「盧基揚諾維奇,你的父親是我最忠誠的僕人,你不能打我。」
輕咳了一聲,莫然似乎有些不耐了。
惡向膽邊生,怒從心中來。
盧基揚諾維奇一咬牙,握緊鞭子的頭和尾,勒住什維曹夫的脖子,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背上,狠狠的用力絞住了他的脖子。
「不要怨我,你不死,我就活不成!」心中念叨了一句,盧基揚諾維奇加大了力道。
什維曹夫的眼睛已經外凸了,口中發出艱難痛苦的**,身體拚命的掙扎,可養尊處優的什維曹夫,身體已經遭受了慘重的打擊,又面對著身強力壯的盧基揚諾維奇,如何反抗得了。
「盧基揚諾維奇,你個罪人,你竟然要弒殺自己的主人,聖父啊,您睜開眼睛看看吧,您的信徒已經背棄了他的信仰,在向他的恩人下殺手。」伊萬諾夫眼睛流淚,悲傷的呼喊。
伊萬諾夫的咒罵、祈禱都未能阻止盧基揚諾維奇的殺心,什維曹夫的身體緊繃著,舌頭伸出老長,努力想讓自己盡可能的呼吸到空氣,可這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了。
慘白的眼珠子幾乎要掉出來,僵硬的面容猙獰可怖,舌頭伸出來大半,已經縮不回去了。
什維曹夫死了,身體也僵硬了。
盧基揚諾維奇鬆開鞭子,一下子癱軟在地,這是他第一次殺人,而且殺的是自己的主人。
「很好,盧基揚諾維奇,你做的非常棒!」莫然緩緩起身,微笑著說道「你的革命意志很堅定,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合格的安全委員的。」
「安全委員?」盧基揚諾維奇愣住了。
「沒錯,就是安全委員,前營子很快就會成立蘇維埃政權,所有的權力都會歸屬蘇維埃,作為一名積極的無產階級革命者,你應該成為蘇維埃政府的一名安全委員。」
「我希望在中午之前,所有的前營子的資本家都被抓捕,他們的財產將被公有,屬於蘇維埃政權。」莫然的眼睛鋒利逼人,盧基揚諾維奇不敢對視,低下了頭。
「為了便於你行動,我授權你組建一支臨時的安全部隊,人數限定在六十人以內,所有的成員都必須是備受乒的無產階級,不許任何人小資產階級和有產者混入道安全部隊。」
「抓捕的商人怎麼處理?」盧基揚諾維奇抬頭問道。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莫然道「工人農民和士兵代表將會組建蘇維埃臨時審判法庭,對他們進行審判。」
「這是屠殺!」伊萬諾夫終於害怕了,前營子除了商人,就是他們的奴僕,若是讓奴僕掌握了審判的權利,所有的商人都會被判處絞刑,這包括他本人。
伊萬諾夫竭嘶底裡的嚎道「你們不能這樣,法庭只有省的授權才可以組建,你們無權擅自組建私人法庭。」
「工人、農民和士兵的代表,還有所有的無產者才是國家的主人,他們有權利越過政府和所有組織,組建他們需要的任何機構,包括法庭!」
「聖父是會懲罰你們的。」
「或許吧,可惜你看不到了!」莫然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