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宇文璨的計劃,立後大典定在了四月。
大郢的地質和氣候使然,四月的京都風和日麗,漫花綻放,風景宜人,是京都最美好的一個月份。說到風景宜人漫花綻放,不得不提的是京都最中心,距離皇宮不過幾千米的地方那一處佔地幾十畝的石榴地。
一般地區石榴花期是五六月份,結果期是九十兩個月,而京都這個地方,石榴花四月初就開得如火如荼了,幾十畝的石榴地,入目之處皆是紅如流火的燦爛,每逢這個時候便引來無數英雄佳人競折腰,這也是京都最熱鬧最美麗的季節。
每到四月京都的大街小巷就異常熱鬧,京都的每間客棧和勾欄都會聚滿人,那個時候只要京都有一點大事便是大街小巷都能夠轟動。
立後大典定在四月份是不是因為這四月流火似的石榴花其他人不得而知,但是如果立後大典定在四月份的話,即使是較遠的國家都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受邀前來,京都到時候定然會是高朋滿座,面子十足。
這個時候已經是三月份,冰消雪融,整個世界由銀裝素裹變為綠意悠悠,由素淨轉為清新也別有一番滋味。
乘著這一股清新風氣,人的心情不知不覺的竟然也變得輕快。
夏侯過這些天就高興不斷,原本冷若冰霜的臉幾乎每天都能看到笑容,這一天宇文璨剛下完早朝,他便捧著幾個折子強忍著喜悅的笑意手裡走了進御書房,他一進去就對宇文璨道:「皇上,今兒有三封回信函!」
宇文璨頓筆,抬頭,「哪幾個國家的?」
「靖國,楊國和清國。」在這三個國家名字說出來的時候夏侯過終於忍不住笑了,「真想不到靖國和楊國竟然也會應邀前來,本來還以為……」作為戰爭的失敗者,他本來還以為他們會為了面子不會應邀前來的。
「嗯。」宇文璨的表情倒是很淡,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各國的折子上都寫了此次他們前來祝賀的人數和賀禮,靖國和楊國此次出手都非常大方。」夏侯過話罷,若有所思,「皇上,這會不會是靖國和楊國對於戰爭方面的道歉禮?」
宇文璨瞟他一眼:「關於戰爭的事情三國聯軍不是都已經公佈了和解信和致歉信了麼?」致歉的事兒做多了有損國家威嚴,靖國帝皇那個狼一樣的男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是為何?」夏侯過皺眉,「聽說這一次楊國和靖國都攜帶著第二國寶作為賀禮,如此大禮是前所未有的……」
宇文璨意味深長,「朕倒覺得他們是真的想送一份禮給帝女星。」
夏侯過頓時領悟的笑了,「屬下倒是忘了這一層了。」這個世界上不是誰都有機會向帝女星致敬的,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一次他們大郢不計前嫌請他們來,他們如果不來就相當於不給帝女星面子,事兒傳出去定然會引起擁護帝女星的大郢百姓的不滿,從此或許更是和他們大郢交惡。
宇文璨打開折子看了看,提起硃筆在上面勾了勾,唇角淺淺的翹起一個絕美的弧度。
主子高興夏侯過哪裡會不高興,他容色染上驕傲:「這一次前來的國家真的是每個帝皇都親自前來呢。」這可謂是給足了面子!
「嗯。」宇文璨翻了翻那些各國回禮的折子,「上面的人數你可都記下來了?」
「是。」夏侯過恭敬的道:「屬下會根據各國的人數和誠意安排好住處的。」
宇文璨點點頭,不打算再將話題逗留在這個話題上,想到什麼道:「皇后娘娘呢?」
夏侯過咳了兩聲,暗忖皇上還真是什麼事兒都要提一下皇后娘娘,現在距離他們早膳也不過一個半時辰,但是皇上已經問了三次皇后娘娘了,每一次他進來準會問這樣的話。不過,這一個多月來他已經習慣了,表情如常的道:「皇后娘娘……去看御林軍了。」
宇文璨拿奏折的手頓了一下,無奈的翹了一下唇角,「那丫頭可是去給御林軍上課了?」
「……是。」夏侯過想到自己方才看到那些御林軍被榮驊箏命令著要他們繞皇宮跑兩圈的模樣就忍不住要笑,堂堂御林軍被他們皇后娘娘說成是武功薄弱,體魄羸弱,警惕性差,毫無建樹,說得那些御林軍都開始懷疑自己可能連一個普通的士兵還不如!
大郢沒有人不服他們戰功顯赫的皇后娘娘,所有人心裡即使對他們皇后娘娘的話有所懷疑也只能誠惶誠恐的點頭稱是,他們皇后娘娘對御林軍的反省還算滿意,風袖一揮,用睥睨天下的氣勢道:「兵強國則強,御林軍豈能得過且過,為了皇宮的安全,你們必須強大起來!」
她話罷,風袖再度一揮,發號司令:「現在,沒有當值的御林軍全數繞著皇城跑兩圈,沒跑完不得休息!」
她話一出,訓練有素的御林軍差點而翻白眼暈過去!
皇宮多大啊,繞著皇城跑兩圈路程可是幾十里啊,他們只怕會累死在途中!這命令是別人發出來的御林軍還能討價還價,但是這是他們皇后娘娘說的,他們連吱一聲的不敢,還得將哀嚎吞回肚子裡,賣力的揮動四肢埋頭就跑。
夏侯過不敢笑得那麼明顯,用手放在唇邊掩去唇邊的笑,說了句違心之論:「皇后娘娘辛苦了點。」
他說完,才想看他們主子有什麼反應就看到他們主子竟然無恥的目露擔憂並點頭附和,「那丫頭是熱心過頭了。」話罷,歎息,吩咐道:「夏侯過,你待會兒讓人燉一些上燕道午膳桌上吧。」
「呃!」夏侯過有點兒傻眼,皇上,您寵皇后娘娘也不帶這樣的吧?累的人是御林軍吧?皇后娘娘不過是發號司令罷了,這樣就累了?原本他還以為皇上會憐憫一下他們的御林軍補償他們一下呢,現在看來……唉,可悲的御林軍,他都為御林軍感到悲哀了,誰讓他們攤上這麼一個以皇后娘娘為重心的主子?
宇文璨冷哼一聲,瞪一眼夏侯過:「別愣著了,現在立刻去請皇后娘娘回寢宮!」
「皇上……」夏侯過想說什麼,宇文璨就道:「按照這個時間御林軍他們應該在皇城北面處,你現在立刻去攔住皇后娘娘,別讓她跑了。」
夏侯過吞口沫,覺得必須將事兒說清楚一點,「皇上,繞著皇城跑的人是御林……」他話還沒說完,被宇文璨冷颼颼的一眼給凍醒了腦袋,恍然大悟的往自己腦袋狠狠一拍,然後二話不說的跑了出去。
天啊,他怎麼忘了皇后娘娘做事從來都是以理服人的,既然她能夠命令御林軍繞著皇城跑,以理服人的她自然也會跟著跑……
皇后娘娘可是頭戴重重的鳳冠,身穿華麗的鳳袍的呢,這樣的裝束繞著皇宮跑一圈只怕命子都不能要了……
夏侯過雖然去得快,但是沒有帶手下去,沒能及時的將榮驊箏攔住,榮驊箏還是半個時辰之後才回到了寢宮。
這次跑步,她一個弱女子贏了所有的御林軍男子,她跑完皇城一圈一點負擔都沒有,幾乎沒有汗絲!而那些御林軍有大半卻累得早已經暈了過去!
在聽到榮驊箏回去之後,宇文璨也擱置了手頭上的事情回去了寢殿,他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榮驊箏鳳冠早已摘掉,鳳袍也已經脫掉,青絲垂肩,身上僅穿著單衣,手上捏著一條手絹不經意的抹頰邊飄離的汗絲。
他走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手絹,替她擦了擦,在她的眼瞼下親一下沒好氣的道:「想動筋骨自己練功便是了,為何偏偏要陪著那些士兵跑呢?」
「沒事,我很久沒出汗了。」榮驊箏聳聳肩,瞪他道:「憋了一個冬天了,本來我還想多出一點汗的,都怪你!」她哼一聲,想到什麼問他:「你叫我回來作甚?」
「葉姨娘送來了新一批大典穿的袍子,你好好看看,決定了就讓人前往回復。」
榮驊箏皺眉,「真的不用麻煩,你年前讓師傅設計的那一套我還沒穿過呢,那一套已經夠好了。」
他淡淡的笑,語氣堅決:「不夠好。」
「真的可以了。」榮驊箏抱住他手臂,臉蛋擱置在他肩膀上,撒嬌:「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成窮奢極侈的昏君了?」
「敢問皇后見過像你夫君一樣英明的昏君麼?」他危險的瞇眸,垂頭在她嘟起的嘴唇處毫不客氣的重重的咬了一口,啃得唇邊滿是屬於她的清香才罷休,「你覺得為夫會讓你被是人唾罵麼?」
他永遠也不會讓她背上紅顏禍水這個詞,無論基於他還是他的帝國,她只能是英雄!
他可以什麼都不顧,他可以擺上無盡的罵名,但是永遠都不會讓她沾上一絲一毫的塵埃!
而為了她,他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被世界唾罵的境地讓她也跟著備受牽連?
他愛她,自然會讓她舉世矚目,被全世界所稱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