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榮驊箏也沒能教訓那個笑得朗然的大男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只因為在榮驊箏揮著鞭子即將要出手的時候他側眸聽到了什麼,俊臉驀地一變,然後身子驀地一躍,急急的留下一句「後會有期」就閃身不見了。
看著他騰身離去的速度,榮驊箏也知道,對方無論是功夫還是輕功都是在自己之上的,她追上去絕對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雖然如此她還是想嘗試著追了一會,只是她後來想到自己停留在這裡是要等人的,遂只有對著那個身影氣急敗壞的跺腳的份兒。
在男子離開一刻鐘左右,就在榮驊箏等得有點不耐煩,試圖走上去看看他們走到哪裡的時候恰好看到夏侯過抱著小屁孩從容不迫的從上面走了下來。
小屁孩看到榮驊箏,一雙大眼兒都睜大了,立刻掙開夏侯過的懷抱,夏侯過將他放下來之後摸著小下巴繞著榮驊箏走了兩圈,然後賊呼呼的摀住小嘴巴發笑,那笑聲聽得榮驊箏臉都黑了。
伸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怒道:「笑什麼笑?就一小屁孩還學人發春啊?」
發,發春?!
夏侯過聽到榮驊箏這個比喻冷硬的俊臉不保,驀地紅了不說,還連續咳了幾聲,提醒榮驊箏對方還只是一個小孩,有些話是不該說的。
榮驊箏睨他一眼,哼道:「他哪裡像是一個小孩?古靈精怪的!」
小屁孩扁嘴,才剛想將自己聽到的事情抖出來取笑榮驊箏一番,榮驊亭適時的站出來,安慰性的伸手摸一下他的腦袋,低頭細聲的和他咬耳朵,「莫說出來,不然箏姐姐定然很沒面子的。」
小屁孩瞥一眼榮驊亭,哼了哼,暗忖自己就想教訓一下不知好歹的箏姐姐,她羞不羞臉啊,都這麼大個人了晚上睡覺還踢被子,而璨哥哥也欺負人,竟然要他一個四歲的孩子替她蓋被子,這有理麼?
別說有理無理了,正常人絕對幹不出這事!
也不知道璨哥哥是怎麼看待箏姐姐這個笨蛋的,也許璨哥哥就是知道箏姐姐太笨了,他不疼她的話她就沒人疼了,怕她太可憐了所以他才會她比自己多的。這麼想著,不知不覺的小屁孩的心裡就平衡多了,看向榮驊箏的目光也多了一抹憐憫,模樣像是看街邊的流浪貓似的。
榮驊箏被他這小眼神刺激得臉都綠了,瞇眸陰測測的問:「你那眼神是怎麼回事?」
小屁孩不答,搖著頭歎息的看著榮驊箏,重重的誒了一聲。
榮驊箏感覺到自己頭頂有一群烏鴉在迅速飛過……
小屁孩那副樣子榮驊箏也不是沒見過,哼哼兩聲之後就不計較了,伸手拉過他就呼啦啦的下山了。
在下到山下的時候,青衣和靈兒已經在一旁候著有些時候了,看到他們時齊齊鬆了一口氣。
當初一隊人馬上山,靈兒和青衣則被留了下來,主要是負責打聽方便而舒適的住房的。當今皇太后在龍巖寺過大壽的消息不脛而走,得到消息的人有些忍不住躁動起來了,為了一睹天家風采,好些人甚至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在距離最近龍巖寺的客棧早早的紮了根。由於這次人非常多,除卻一些慕名而來的百姓和江湖人士,朝廷命官和家屬也要有住的地方極品上神。而因為朝廷早就估計到會有種事情發生,所以早有防備,在前一段時間就按著人數定下來了甚多客棧的房間,所以龍巖山下面大大小小的客棧小館幾乎都是人滿為患。
在朝廷定下的房間中當然也有鬼王府的,榮驊箏之前以為他們是住在客棧裡面的,誰知道宇文璨卻輕飄飄的道:「父皇定給王府東風房間只有兩個,如果你要和本王同床共寢本王倒也不介意湊合一下的。」
榮驊箏一聽到同床共寢就頓時沒了聲氣。
而最後,宇文璨還真的沒有進去那一件高級客棧住下,而是讓靈兒和青衣在四周找一間宅子住下。
對於這個決定榮驊箏在聽到宇文璨之前的同床共寢之後是舉起了雙手雙腳以表贊同的,榮驊亭也贊同,畢竟住在客棧人比較多,非常吵鬧不說出入也非常不方便,有時候還要遭遇非常多的注目禮,這讓生性靦腆的他有點放不開。
靈兒和青衣這次挑的房子是按照宇文璨的吩咐來挑的,格局夠大,門庭開闊,雕樑畫棟,大氣超然,恍若之間還能看到這房子之前住的人定然是有些身份定位的,就連前廳和每個房間的裝飾都異常的精緻,榮驊箏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好的一間房子之前怎麼就沒有租出去。
榮驊箏拉著小屁孩的手進入房子一路上參觀的時候嘖嘖有聲的感歎道:「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
靈兒在背後聽著,掩唇一笑,也只有王妃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王爺的錢不就是王妃的麼,她這句話明顯就是在說自己,也不害臊!
當然,這話靈兒自是說不出口的,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來了,這次出來的下人也就那麼幾個,她裡裡外外都要幫著忙碌,在安頓好榮驊箏幾人之後就急急的到廚房準備晚膳去了。
在吃晚膳的時候榮驊箏看著身邊少了一個人突然之間怔了一下,挪動嘴巴好幾下都沒有發出聲音來。她惱怒習慣這件事對人的危害的同時不知怎麼的突然之間就
沒了以往進食的興致,匆匆的扒了幾口飯就借口回房間休息了。
小屁孩看著榮驊箏的背影,看看桌子上幾乎都是美味的佳餚,眨了兩下眼睛,「驊亭哥哥,怎麼回事?」箏姐姐今兒竟然沒有和他搶他愛吃的佳餚?!這……有點不正常吧?
榮驊亭倒是吃得舒坦,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榮驊箏的背影,秀氣白希的臉綻放一笑,道:「也就那麼一回事吧。」書上說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箏姐姐天天和王爺見面還黏糊在一起,這會兒也有一個時辰不見了,想念是正常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嘛!」小屁孩嚼著嘴巴裡的東西,兩頰鼓鼓的道。
榮驊亭伸手夾了一塊以往榮驊箏愛和小屁孩搶的肉到小屁孩碗裡,鄭重道:「說不得,說不得。」
其實要說什麼呢,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以往王爺在一起用膳的時候王爺甚少出聲,但是總會時不時關照一下箏姐姐,替她夾菜遞水的,這些事雖然很普通,也很平常,但是做著做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就會滲入人的骨髓去,讓人記憶尤深,也不想想箏姐姐在用膳的時候何時曾真正的自己倒過茶還潤喉的?旁觀者清,潤物細無聲,興許榮驊箏之前沒有感覺到這份特別,如今頓時沒了,感覺到了,一時間心境難免有一點變化。
有時候,榮驊亭真的很佩服宇文璨,他做事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淡淡的就給人一擊。這一次他甚至有點懷疑宇文璨是不是故意不下山來的,讓箏姐姐獨自品嚐一下沒有他的日子,讓他知道她思考一下腦子是不是會有他的存在她到底會如何……
小屁孩嘟嘴,嘀咕道:「現在的大人真奇怪,總是做一些讓人不解的事。」
榮驊亭聞言白希秀氣的臉上一愣,然後緩緩笑了,道:「你還小,有不懂的事情是很正常的。」
小屁孩瞥榮驊亭一眼,沒有說話,嘟著小嘴巴慢慢的扒著飯重生魔女的條件。
也不知道是因為有了宇文璨的吩咐還是這間房子太陌生了,榮驊箏當晚怎麼也睡不著,滾著一張被子在床上像滾雪球似的不停的滾來滾去,腦子時而空白時而全是東西,一些她說不上來的東西,讓她糾結不已,心頭顯得格外的浮躁。
而在午夜左右,她好不容易睡著了,但是驚奇的是她睡得遲卻沒有睡懶覺,第二天驀地就醒來了,而且醒來的眼睛還是清明的,昨晚腦海裡的東西一下子再度浮現在腦裡。
終個急子著。她忍不住扒一把頭髮,在床上煩躁的滾兩圈,在床板上踹兩腳之後,榮驊箏不淡定了,撲騰兩下就起床了。起床,她這回認真的穿好靴子,然後自己穿好衣服,乖乖的套上那件一直被她嫌棄的披肩,還將帽子蓋在了沒有一點飾物裝點的頭上,坐在床上怏怏的等待著靈兒的到來。
坐著坐著,她突然有點無聊,側眼往窗邊一看,和染病發現自己昨晚竟然沒有關上窗子就睡下去了。皺著眉,她站起來,走到窗子旁伸手將窗子關上。關上的時
候想到了什麼,然後再度走回床榻前,掀開柔軟暖和的被子枕頭,將枕頭下的麒麟玉珮拿了起來,思忖一下就將它牢牢的繫在了自己的腰間。17623099
做好所有的動作之後,她再度怏怏的坐回了床上,她不過是剛坐下,靈兒這時候恰好就推門進來了,看到榮驊箏一身完好的站在桌子旁愣了一下,「夫人,你今兒怎麼醒得那麼早?」
這也不能怪靈兒大驚小怪,實在是榮驊箏的前科太多了。她精力充足,喜歡練武,每晚都會拿著《御真經》研究好些時刻才會上床睡覺,她睡得遲也起得遲,每天都要靈兒叫好幾遍才懶洋洋的從床上滾起來,而每次早膳也是要其他三人等了好一會她才慢悠悠的過去。
榮驊箏看到靈兒一掃方才怏怏的樣子,嘿嘿一笑,站起來邊走向她邊道:「我人品爆/發唄!」
靈兒聽不懂,笑著將手中的水放到一旁,將漱口的枝葉擺好,讓榮驊箏過來梳洗。
榮驊箏才刷完牙,靈兒啊了一聲,榮驊箏的心思一直都在游移,思緒被靈兒這一聲給打斷了,她也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毛巾差點都掉下來了,蹙眉道:「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靈兒皺眉,垂頭捏著手指,低低道:「夫人,您動作快些吧,谷郡主這回應該已經到前廳了。」
榮驊箏原本就不怎麼提得起來的心情聞言好像更糟了,「她怎麼來了?」
靈兒支支吾吾了一下,好半響才道:「她一個女孩子家的,說一人一大早的前往龍巖寺不太好,就過來找夫人了,說是過會兒一道出發。」
榮驊箏嗤笑了一下,谷婷菱的心裡打什麼主意她再清楚不過了,冷哼一聲,「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去個地方也要成群結隊的,你去告訴她,我不想看到她,讓她滾!」
「呃……」靈兒一愣,頓時哭笑不得。這果然是夫人的作風啊,不順眼的攆,不舒心的就打……
榮驊箏看了一眼面容怪異的靈兒,突然之間靈光一閃,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清眸虛瞇,「谷婷菱是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的?」
如果要說住住宅為何比住客棧好,除了安靜這一點之外那還有一點就是隱秘,有多少人在短短的時間內會選擇租下一間大房子來住的?花費人力物力不說還距離大街遠,辦事非常不方便。
而這間住宅也不例外,它不是蓋在熱鬧的街邊的,而是在遠離街邊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心想要找根本就不會被發現的。而這樣一個地方,谷婷菱帶的人也不多,是怎麼會這麼快就找來了?
靈兒聞言眼睛閃爍一下,歎一口氣,道:「其實谷郡主昨夜午夜左右就找到這裡來了,不過奴婢看夫人的房間剛好熄燈也就沒來通報一聲狩獵者之路。」昨天夜裡谷婷菱在前廳大吵大鬧了好久,世子和驊亭少爺都被吵醒了,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聽覺敏銳的夫人卻沒有聞訊而來趕人,這讓靈兒多少都覺得不可思議。
午夜?榮驊箏聽到這個臉色一下子就怪異起來了,那個時候她還在床上煩躁的翻滾吧,腦裡裝的全部是宇文璨的一言一詞……
「咳咳!」榮驊箏心虛了一下,自己整天晚上在yy美男,讓小屁孩兩人受罪的確有點不太人道。想罷,她愧疚了一下之後趕緊的調整心緒,眉頭都打結了,一個不甚好的念頭從腦海生成,瞇起眸子道:「昨兒,她……該不會就是在這裡過夜的吧。」
靈兒臉色一僵,在榮驊箏的逼視下無奈的點點頭。
榮驊箏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對於擅闖住宅的人,主子會不悅靈兒是知道的,但是這個世上能有幾個榮驊箏?有誰會不怕谷婷菱身後的強大的後盾——皇太后的?有誰能夠一次又一次的給她教訓的?
昨天午夜谷婷菱敲鑼打鼓,一副明杖執火似的敲響了住宅的門,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根本不敢動高高在上的她,只能任由她大吵大鬧,就連希宴世子和驊亭少爺來了也不收斂,大吵大鬧一定要在這裡住下。
當時靈兒幾人還盼著榮驊箏能夠出來處理一番的,畢竟如今這住宅裡夏管事不在,王爺不在,最大的就是榮驊箏了。但是榮驊箏卻沒有聽到靈兒的呼喚,一直都沒有出現,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谷婷菱的丫鬟將她的東西一點一點的搬進來,佔了好幾個寬大秀雅的房間。
榮驊箏聽完,深吸一口氣,用冷冰冰的的水摸一把臉後冷笑,道:「我真懷疑谷婷菱前世是不是一隻仗勢欺人的狗!」
「夫人!」靈兒驚呼,這話未免太犀利了點……
不過,不愧是夫人啊,說的話就是有魄力!
榮驊箏冷哼一聲,扔下手中冰涼的毛巾,抬著步子就朝著前廳走去了。
靈兒心有慼慼,又有點期待的跟上。
榮驊箏出到前廳的時候發現前廳擠滿了人,一看,冷笑了一下。
這裡的人豈止谷婷菱一人啊,雲青鸞,柳懿心都來了,而且都齊齊優雅的坐在了昨晚三人進食的桌子旁。
當然,三人還不能夠將一個前廳給塞滿了,宇文廣、宇文霖和封貞三人也來了。只不過宇文廣的臉色很是拘謹,看到榮驊箏出來的時候臉上浮現一抹歉意,榮驊箏朝他點點頭,知道這和他並無關係,他這段時間受制於一個臭丫頭已經夠哭夠累的了,她沒必要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巴。
宇文霖的興致倒是挺好的,一雙桃花眼眨啊眨的,淺淺的呷著也不知道是誰給端給他的茶,看到榮驊箏出來之後更是勾起了風情萬種的淺笑。封貞則坐在宇文霖一側,看到榮驊箏臉上也有點愧疚。
對於這三人,榮驊箏是沒什麼意見的,他們也算是她的朋友,嗯……也是小叔吧……
再者,她是一個是非分明的人,他們沒惡意她也就不會對他們惡言相向,只是……谷婷菱,雲青鸞和柳懿心三人……她們優雅的坐在桌子旁品茶吃點心的摸樣榮驊箏就怎麼看也看不順眼。尤其,當她將視線轉到谷婷菱身上,發現她以一副主人家的模樣,在前廳盛著粥點招呼著雲青鸞和柳懿心還有其他人進食,對她的出現視而不見的時候,榮驊箏一雙清眸倏地瞇了起來,全身就充斥著一股戾氣!
「箏姐姐……」看到榮驊箏出來了,被擠到角落的小屁孩扁著嘴巴委委屈屈的跑出來,一把抱住了榮驊箏的大腿。
榮驊箏摸一下他的腦袋,輕敲一下,「沒出息阡陌農家!」
小屁孩委屈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昨兒剛睡下沒多久就被人敲鑼打鼓的吵醒了,在繼續睡下之後他花了好久也沒能睡著,只能扒著榮驊亭滴溜滴溜的轉著眼睛,最後榮驊亭哄了他好久他才不甘心的誰了過去。
「箏姐姐,我的位置被人佔了。」小屁孩扁著嘴巴,大眼兒蒙上一股水汽。
榮驊箏冷笑,「被人佔了位置不懂把人攆了啊,你好歹也是這裡的主人!」
榮驊箏的話剛落,柳懿心款款起身,唇邊的笑風華絕代,「恭謹王妃起來了啊。」她也就說了那麼一句,然後朝小屁孩溫柔的招招手,道:「希宴,快過來,懿心姐姐這回帶來的點心很不錯的哦,你一定要過來嘗一嘗。」
小屁孩切了一聲,大眼兒瞪著她,哼道:「不要叫我希宴,請尊稱本世子為希宴世子!」哼,裝模作樣,方纔他躲在角落那麼久了也不見她來問候一句,談笑風生的佔了他的位置還在這裡裝好人!
柳懿心也不介意,唇邊的笑依舊華美,歎息道:「現在的孩子都是嬌氣的,得好好教教才行。」話罷,她一雙美眸閃過一絲譏誚。
她的話雖然說得含蓄,但是明眼人都聽出來她話裡有話,一來,她是指希宴世子現在越來越嬌氣了,二來是指榮驊箏很失責,不懂得教養。
榮驊箏自是聽出了她背後的含義,心一沉,驀地就冷了,才想說什麼宇文廣卻站出來,俊朗的面容閃過一抹嫌惡,淡淡的道:「柳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宇文家不懂得教育兒女麼?」
柳懿心一怔,擺擺手急急道:「三殿下誤會了,懿心怎麼會是這個意思,懿心只是……」
「好了。」宇文廣濃眉一皺,一語定乾坤,「柳小姐,希宴雙親不在了,但是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指手畫腳!」
柳懿心的臉色驀地就白了,愣愣道:「三殿下,懿心並沒有這個意思,懿心也沒有任何責怪希宴的意思,只是希宴好歹是懿心的表……」
「本殿下沒有否認你們的關係。」宇文廣淡淡的瞥一眼她,道:「但是,你確定你的作法對得起你去世的姑姑麼?」
柳懿心聞言,驀地倒抽了一口氣,唇瓣微顫,一下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愣愣的走回到方纔的位置,心不在焉的端起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榮驊箏給宇文廣一個略帶感激的笑,宇文廣搖搖頭,一言不發的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
榮驊亭是一個比較安靜的人,雖然在進了王府住著之後學的東西多了,接觸的人多了,但是他到底是不懂得爭辯這些東西的。他好幾次想要開口的,但是最後愣是沒有把心底想要說的話說出來。
低垂的眼睛滿是隱忍,捏著書本的手泛出了青色的筋脈……
榮驊箏看著柳懿心坐回原座位的動作驀地覺得好笑不已,她到底想怎樣,身為一個客人不好好的學著宇文廣等人坐在一側,反而坐在主人的桌子旁,她是什麼意思?她當她是這棟房子的主人麼?
還有……榮驊箏看著桌子旁的三人,心頭的冷氣越來越盛,心裡卻有點埋怨宇文璨,沒事怎麼招惹了那麼多桃花,而且一朵朵都是打不死的蟑螂,怎麼攆也不走,丫的!
榮驊箏很氣惱,谷婷菱卻對她視而不見,嬌美的面容掛著淺笑,看到柳懿心敗陣下來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譏誚,在她坐下來之後卻淺笑盈盈的招呼她吃東西。
雲青鸞今天穿了一件月牙色的衣袍,她原本就長得絕美非凡,在一襲月牙色衣袍的襯托下更像是超塵脫俗的仙子似的,讓榮驊箏在出來的時候就忍不住多看她兩眼花都酒劍仙全文閱讀。
對於雲青鸞這個人,榮驊箏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評價她,但是卻有一種感覺——強大!
她不像谷婷菱那麼魯莽,也不輕易如柳懿心那般表露情緒表露虛偽的一面,一直都是不鹹不淡的,安安靜靜,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她給她的感覺和宇文璨非常像。
雖然這樣想會讓她的心不舒服,但是她還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氣質和宇文璨有點接近,都是美得驚心動魄,學識絕妙得驚世駭俗的人。其實有時候榮驊箏都有點不理解,既然雲青鸞那麼喜歡宇文璨,喜歡到千里迢迢的追著過來,喜歡到可以將自己親手繡的衣袍代替她的那一件,為何就刷不來面來乾脆讓皇上指婚算了?為何要在自己嫁給宇文璨之後來這裡學著谷婷菱那般對她百般刁難?
榮驊箏細細的看了一眼雲青鸞,發現她現在做的位置剛好是宇文璨坐的位置,而她此刻正微微垂頭看著桌沿,臉上露出一抹懷念的神色,伸出手輕輕的摩挲著,像是在回憶著什麼過去似的。
榮驊箏被因她這個動作而瞇起了眸子,然後細細的看著她的眼睛,恰好發現她的眸子閃過一抹……挑釁!
沒錯,挑釁!那絕對是挑釁!
榮驊箏眼一睜,深吸了一口氣。她發現,這三個女人可能是有陰謀的,之前她們三人都是看各自不順眼的,一直都是一盤散沙的和她對著干的,今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她們,竟然選擇齊心協力的跑過來和她對著幹!
而且,榮驊箏還發現了一點,眼前這個雲青鸞對宇文璨好像非常的瞭解,無論是吃的,喝的,還是穿的衣袍的顏色,她都瞭如指掌。雲青鸞她真厲害啊,三人當中,就只有她能夠在她和靈兒來到前廳的時候對她微微點頭的,足以看得出她的心理非常的強大。
「恭謹王妃,為何進來了那麼久還在這裡站著,坐下來吧,這裡的點心都不錯呢,坐下來嘗一嘗心情也許都會不同呢。」驀地,就在榮驊箏大量著雲青鸞的時候雲青鸞突然開口了。
榮驊箏細細的看她一眼,突然笑了一下,淡淡道:「是啊,心情可能會有不同呢。」她說的是不同,而不是會變好變明朗,不同的含義有好的又不好的。榮驊箏則絕對相信,如果自己這一刻真的坐下去和她們一道吃的話,那她的心情真的會不同。她定然會暴躁得想要把桌子給掀了!
丫的,這些人真是太明目張膽了,是在挑戰她的極限是麼?
而明顯的,雲青鸞就是在挑戰榮驊箏的極限,淺淺的勾唇一笑,眸光一閃,道:「我們年紀也相差無幾,稱一聲姐妹也不為過……」話罷,她深深的睨一眼榮驊
箏,淡淡道:「說起來你如今好像是十五是吧,我現在十九,論個年齡你叫我一聲姐姐如何?」
此話一出,大廳所有人都愣住了。
姐姐?
要知道郢國是一個論身份論地位來說事的國家,雖然在百姓之間沒什麼,但是諸侯貴胄和天家之間對禮規卻看得特別的重,而按照禮規,沒有出嫁之前大家閨秀之間的稱呼可以隨意一點,誰大就稱呼誰為姐姐,誰小則為妹妹,這些是禮規,無可厚非。
只是,對於已出嫁的大家閨秀來說,這姐妹之間就不能隨意稱呼了,一來要給對方夫家一點面子,尊稱一聲夫人或是其他的,二來……對於出嫁之人來說,除卻親姐妹,能夠以姐妹相稱的除非兩人共享一個夫婿。
榮驊箏雖然對這些禮規不是很懂,但是靈兒時常在她耳邊嘮叨一些規矩,她多少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一聽雲青鸞的話立刻就笑了。
「姐姐?」
她輕聲疑問的將這話叫出口,讓所有人愣了一下女皇的後宮三千全文閱讀。
雲青鸞想不到她會如此快妥協的,原本還想要有一番鬥爭的,聞言唇瓣翹了一下,想說什麼宇文霖卻倏地一把站了起來,冷冷道:「你們會不會太過分了?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你們……」
「四殿下!」榮驊箏冷冷的伸手打斷宇文霖的話,在宇文霖的桃花眼幾乎要蹦出火花的時候堅決的道:「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謝謝你。」
她沉穩冷靜的態度讓人一怔,宇文霖不知怎麼的心頭莫名的就煩躁起來了,想說什麼,但是看到榮驊箏遞過來堅定的目光的時候還是憋著氣,火大的坐回了原座位。
「姐姐?」榮驊箏的視線從宇文霖的身上轉到雲青鸞嬌美臉上,唇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雲小姐,你好歹也是個未出嫁的閨女,說著這話怎麼就不害臊?還是你其實早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嫁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王爺?!」
嘶!
沒有人會想過榮驊箏會問得如此的直接,這是她知道目前為止最為犀利的一次問話,直接是一陣見血!
榮驊箏這話直接就暗喻雲青鸞是個不守禮規的浪蕩女,不但思慕有婦之夫還恨嫁,把雲青鸞說得一張絕美的臉兒一下子就白了。
榮驊箏冷冷的看著她發白的臉,繼續道:「雲小姐,你說你如今十九歲是吧?原來已經十九歲了啊,難怪我看著怎麼覺得你面目滄桑,眼角有細紋呢……」榮驊箏說時,一笑,陰測測的問一句:「一個十九歲仍未出嫁的女子,難道你就不嫌老麼?」如果不說,榮驊箏還真的不知道雲青鸞原來已經十九歲了,難怪她會如此沉穩。不過,能夠外出遊學三年,想必年紀也小不到哪裡去了。
「噗!」宇文霖原本還非常生氣的非常擔心的,聽聞榮驊箏一言,立刻鬆了一口氣,最後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
小屁孩放開抱著榮驊箏的大腿的手兒,大眼睛閃亮閃亮的,小胖手啪啪的鼓起掌來,「箏姐姐,好樣兒的!」
榮驊箏沒好氣的瞥他一眼,想說什麼聽到他的小肚子傳來一聲咕嚕的叫聲,驀地一愣,然後看向坐在桌子旁的三人的視線更冷了。
雲青鸞長得好是所有人公認的,但是歲月容易催人老,再好看的人再美的人都會有老的那一天,所以,要問雲青鸞此生最怕聽到的是什麼,那絕對是別人說她老。
她這個年紀還沒出嫁的,在郢國算是少數了,雲王府的人不是不擔心,只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勸她真正的放棄追逐一個人,所以,兩三年來雲王府所有人對雲青鸞的事已經不想再提了。
雲青鸞想不到榮驊箏會抓住自己年齡來說事的,一怔,然後心臟驀地一縮,痛得她差點當場淚眼婆娑。她生生的忍住,唇邊扯出一抹笑,「妹妹,你……」
「你還沒資格叫我妹妹!」榮驊箏冷聲打斷她的話,「還、沒、出、嫁、的雲小姐……請尊稱我為恭謹王妃!」還沒出嫁四個字榮驊箏一字一頓的,說得非常冷。
雲青鸞手心一顫,手中的杯子差一點就要掉到桌面上了,幸虧她有武力,微微使氣就讓杯子輕飄飄的回到了桌面上。面對榮驊箏的嚴詞厲語,她紅唇一抿,沒有吱聲。
「嘖嘖。」宇文霖看著榮驊箏一下子就將雲青鸞駁得啞口無聲,頓時笑瞇了一雙桃花眼。
坐在一旁一直未曾出言的榮驊亭也鬆了一口氣。
「雲小姐。」榮驊箏看著沒有吱聲的雲青鸞,眉眼閃過一抹冷意,才想叫她離開宇文璨的位置,這時候一直沒有開口說過話的谷婷菱突然的聲音了,聲音裡充滿譏誚,「喲,瞧著陣仗,果然是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啊,出身低賤的人說話都比一般人要難聽呢帝道至尊最新章節!」
榮驊箏原本就想到這一次可能不止是面對一人那麼簡單了,這次應該是三人齊齊聯手來對付她了。只是,雖然榮驊箏有了這個認知,但是她還是快欺炸了肺。丫的,一個兩個,她們到底有完沒完!
榮驊箏深吸一口氣,她拚命的忍住操出鞭子再將谷婷菱揍一頓的念頭,冷冷掃一眼在場的三人,打算一次性解決掉,道:「你們三人到底想要做什麼?來這裡氣
我一頓不覺得太小家子氣了麼?也不怕旁人看笑掉他們的大牙?」
笑掉大牙?小屁孩聞言,一張笑臉都皺了起來。
怎麼辦,原來笑也會掉大牙的,方纔他看到雲青鸞的表情時還笑得很囂張的呢,不知道自己的大牙鬆了沒,要是掉了那該怎麼辦?是不是不能再和箏姐姐搶肉吃了?
嗚嗚,他不要……
榮驊亭看著小屁孩皺巴了的小臉兒,笑了一下,朝他招招手,道:「希宴,過來。」
小屁孩心裡很哀怨,他肚子已經夠餓了,現在不但不能吃東西還要擔心著牙齒會不會掉,他好可憐滴說……
自認非常可憐的小屁孩瞪啊瞪的邁著小腿朝榮驊亭撲去,抱住他坐著的腰身,可憐兮兮的:「驊亭哥哥,我要掉牙了,以後你要把東西嚼碎了餵我吃……」
榮驊亭一愣,回過神來後一陣惡寒,下意識的抱著小屁孩的手顫了顫。1bwzx。
這個請求,實在是……驚世駭俗啊……
榮驊箏的話讓三人同時怔了一下,想不到榮驊箏會看出來她們是打算聯手把她打壓的,她們以為……
榮驊箏看著她們一副驚愕的表情,冷冷道:「你們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也不知道老師是誰,竟然有這等思想齷齪的學生,真是侮辱了他們的名號啊。」
話罷,看她們還沒回過神來,冷哼一聲,「你們不要太小看人了,不然總有天會讓你們好受的!」
「榮驊箏,你不要太過分了!」谷婷菱驕縱慣了的,何時被人如此訓過,驀地拍案而起,一把將手上的杯子朝榮驊箏榮扔去!
榮驊箏看著那個朝著自己走來的杯子驀地冷笑,然後眸子微微一瞇,胸腔一震,杯子以一個異常快速的速度沿路返回,朝著谷婷菱砸去!
大家看著,愣住了。
雲青鸞看著那個杯子朝谷婷菱砸去,一雙利眸蹦出火光,並不打算出手幫忙。
「郡,郡主!」谷婷菱嚇了一跳,這杯子裡還有滾燙的茶水,如果被砸到身上少不了要掉一塊皮的,就在她愣住的時候她的貼身丫鬟驀地上前,以嬌弱的後背一把替她擋住了那個攻擊。
在杯子砸到身上的時候丫鬟啊了一聲,一雙眼睛驀地給滾燙的茶水燙得紅了眼圈。
谷婷菱可沒心思注意這個,驀地將她一把推開,拍桌放聲尖叫:「榮驊箏,你到底知不知死活,這裡是龍巖山腳下,不是在恭謹王府,也不是在路上,今兒皇太后就要修禪出關了,你……」
「皇太后出關是皇太后的事,你在這裡虛張聲勢作甚?」榮驊箏冷笑,抱胸道:「只有狗才會仗勢欺人的,你這幅模樣到底是狗還是人啊?」
谷婷菱氣結,「榮驊箏,你說本郡主是狗!」
榮驊箏聳聳肩,扯一下唇角,「我有讓你選擇的,你要選擇自己是狗我也沒有辦法法寶修復專家全文閱讀。」
谷婷菱氣結,一把坐下來,瞪著自己跟前的東西不順眼,驀地伸手將之一下掃掉了。
榮驊箏看著再度鳩佔鵲巢的谷婷菱一眼,冷笑一下,道:「谷郡主,我真的很想請教一下,你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啊?」在別人家裡摔別人的東西也只有她做得出來了。
話罷,榮驊箏輕飄飄的回頭看一眼靈兒,淡淡道:「將碎了多少個碟子多少個杯子全部給我記下來,待會記得問一下夏管事這些杯子碟子的價格,改日讓人上谷王府討錢去。」
眾人一怔,到谷王府討錢?這一招狠毒了點吧,要是讓天下人知道谷王府欠人錢財豈不要笑掉大牙?如果榮驊箏真的這樣做了,只怕谷王爺會氣得吐血吧。
谷婷菱一愣,反應過來後然後一張俏臉驀地羞憤得紅了,拍案而起,「你敢?!」
宇文霖再度歎息,誒,這犀利直接的言辭他都要學一把了……
榮驊箏冷笑,「我有何不敢的?」
「你,你……」谷婷菱做人嬌慣,說話不好聽,但是腦子卻一點也不機靈,除了那麼幾句總是想不出什麼來反駁榮驊箏。但是她又不甘示弱,最後一把走到榮驊箏跟前,胸口上下起伏著,「你不要太過分了,本郡主告訴你,我……」
「你什麼?」榮驊箏雙手抱胸,冷冷的睨著她,譏誚的反問:「我就不懂了,你的臉皮到底是有多厚才能在做出鳩佔鵲巢的事之後還警告主人不要太過分?」
鳩佔鵲巢?谷婷菱心肺都要氣炸了,立刻張牙舞爪起來,「你說什麼?你說本郡主鳩佔鵲巢?這地方是你的麼?這是璨哥哥的,你憑什麼在這裡囂張喧嘩?」
榮驊箏頓時覺得好笑,提醒道:「谷郡主,原來你也知道這裡是王爺的地方啊那你還記不記得我是王爺的正妻?」
谷婷菱冷哼一聲,譏誚道:「你想我承認你是璨哥哥的正妻?這輩子也別想!」
「也對。」榮驊箏突然點頭附和谷婷菱的話,扯一下唇角道:「畢竟這個位置是你最想坐上去的呢,如今被旁人坐了,自然氣不過的,我理解,我理解……」
很少有女子會如此的伶牙俐齒,封貞都看呆了,暗忖以後要是誰跟她搶宇文霖定然這樣罵得對方滿地找牙!哼!
恭謹王妃這樣兒實在美呆了!
谷婷菱氣不過,才想說什麼,突然撇道雲青鸞和柳懿心深意的眼神,她一怔,順著她們的眼神看去,赫然看到那一個嫩黃色的麒麟玉珮。她眼睛一亮,趁著自己和榮驊箏的距離最近,趁著榮驊箏一時間不注意,驀地從廣繡滑出一把剪刀,然後飛快的在那裡一剪!
榮驊箏原本不知道谷婷菱想要弄哪一套的,她的注意力被雲青鸞突然之間騰起的挑釁動作吸引,在回過神來時突然腰間一輕!
她眼睛一睜,驀地低頭,赫然發現自己腰間繫著的玉珮已經不見了!
她抬頭,正好看到谷婷菱揮霍著剪刀對她笑得萬分得意!
榮驊箏視線看向她另一隻手,那裡恰好捏著那個嫩黃色的麒麟玉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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