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同門相殘
「殺……」
「跟他們拼了！」
「快跑啊……」
箭雨覆蓋之地，百姓們紛紛倒地身亡，而葉斌，恰巧目睹了這一幕。
「為了神農！」
一個『百姓』，被箭矢插中了胸口，仰天無聲的怒吼著，只有神農人，才能看懂那個口型。
「為了主公！」
那是一個年芳二八的女孩子，她的臉頰被血水覆蓋，看不清長相，但無言的吼聲，悍不畏死的衝鋒，卻讓人不寒而慄。
「大兄，大局為重啊！」
趙雲死死的拉住葉斌的雙臂：「他們不能白白犧牲啊！」
葉斌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這一刻，他仍舊難忍心中的悸動！
能夠被派遣出來的，都是神農谷的精銳，每一個人，對葉斌都有著百分之百的忠誠，可他現在，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倒地身亡，什麼也做不了。
「哈哈！」
一個渾身刺滿了利箭的百姓，踉踉蹌蹌的狂笑出聲：「會有人替我們報仇的，你們……都會死，哈哈哈！」
他笑得血淚都流了出來，那猙獰的面容，使得圍攏在他身邊的宛城守軍，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走……快走啊！」
其中一個『百姓』突然看到了葉斌的身影，他雙眼一亮，召集了身邊殘餘的手下，瘋狂的嘶吼出聲：
「走啊！」
沒有宛城人知道他在對誰說話，也沒有宛城人知道他在發什麼瘋，只有葉斌，赤紅著眸子，緊握著雙拳，一步，一個血印。
他每一步，踩踏的都是神農人的屍體，每一滴濺起的液體，都是神農人的血水，那撕心裂肺的吼聲，就在耳邊不斷的重現，他睜大了雙眼，一步，一步前行著。
沒有選擇……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沒有什麼後悔，那只是弱者的借口！
他要記住，每一個，染滿了神農人鮮血的宛城軍，犯我神農者，雖遠必誅！
大火漸漸的被撲滅了，混亂之中，就算是黑衣先生，也沒辦法留住所有的百姓，甚至有很多士卒都被衝散，好在……沒有人逃出城去。
「傳令下去，全城戒嚴，逐家逐戶搜索，但凡有可疑人等，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黑衣先生並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雖然沒有看到葉斌的潛入，但……他認為，這些所謂的百姓，真正的神農間諜，絕不會無的放矢，肯定是要掩護什麼，或者……神農谷的重要人物已經進城？
無數官兵從城外湧了進來，這些都是駐紮在外的宛城士卒，黑衣先生一聲令下，他們竟然毫不猶豫的衝了進來。
黑夜之中的宛城，宛如一頭暴怒的凶獸，張開了滔天巨口，那無數宛城守軍，就好像是胃酸一般，替這頭巨獸，尋找，並且消化任何食物。
無孔不入！
也不知道黑衣先生是如何做到了，短短的半個時辰中，竟然有六個勢力隱藏的間諜先後被抓了出來，有曹操的，袁紹的，劉表的，劉璋的，孫策的，甚至，還有神農谷的。
神農谷三個被抓的間諜綁在十字架上，下面佈滿了乾柴，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除了那痛苦的嚎叫，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仍舊隱藏在各處的神農間諜雙目欲呲，紛紛咬破了指間，塗抹在額頭之上，這是神農人的祭奠的儀式。
「犯我神農者！」
「雖遠必誅！」
三個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神農間諜，仰天嘶吼，直到……沒有了任何聲息。
「犯我神農者……雖遠必誅！」
一個個神農間諜默然不語，這是……他們對三個死去同伴的承諾！
「我出去！」
趙雲深深的吸了口氣，單膝跪倒在地：「大兄……若沒有足夠份量的人出去……恐怕，張繡絕不會善罷甘休！」
從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出一絲對張繡這個師兄的情義，有的，只是濃濃的殺意。
自從潛入了這裡之後，四人便在早已成為宛城百姓的間諜安排之下，駐紮了進來，至於那十五個被控制的士卒，自然毀屍滅跡。
葉斌眼中的殺氣沒有了，他只是靜靜的，淡淡的注視著窗外……那熊熊燃燒的烈火！
「大兄！」
趙雲雙目含淚：「張繡他決然不知道，吾已經突破了境界，他對雲的認識，只停留在曾經……在這宛城之中，只要雲不想死，沒有任何人可以留得住我！」
葉斌咬破了手指，認真的將其劃在額頭之上，對著那烈焰之中的焦炭，深深的鞠了一躬。
「你去吧……」
這一刻的他，彷彿有了什麼變化！
那淡漠的，彷彿一切都無法動搖的眼眸，使得英布都不由得為之一顫……
這種眼神他見過。
那是很久以前的彭城之戰！
那一戰，無數盟友背叛，天下諸侯聲討，甚至連自己的國都都丟失了的項羽，率領三萬鐵騎，打算反攻之前，便是這種淡漠的眼神。
那一戰，項羽如有神助，在缺乏後勤補給，孤軍奮戰，幾乎就要滅亡的情況，活生生的擊潰，擊殺六十萬漢軍！
那一戰，天下為之戰粟，項羽也鑄就了他無敵的威名！
「拿著它……」
葉斌似乎將什麼東西放在了趙雲手中：「若有意外……將其捏碎！」
趙雲鄭重的點了點頭，次元戒光芒閃爍，銀槍也被葉斌交付與趙雲手中，一聲嘹亮的龍吟，黑夜之中，閃過一道銀芒。
「常山趙子龍在此，犯我神農者，雖遠必誅！」
銀龍所過之處，人頭飛起，整個城池，都迴盪著他的聲音。
「趙將軍出來了！」
「趙將軍為我們報仇了！」
一個個隱藏在暗中的神農間諜，咬緊了牙關，握緊了雙拳，死死的控制著自己，衝上去一同廝殺的衝動。
「趙雲？」
黑衣先生看到那道銀光之後，非但沒有震驚，反而大喜：「著急全城兵馬，以大盾兵在先，圍住他……」
趙雲的聲音使得沉浸在溫柔鄉中的張繡臉色大變，隨意披上衣衫，三步並成兩步，提著長槍，大步而出。
「百鳥朝鳳！」
「七探盤蛇！」
趙雲壓制著自己的境界，使得武力剛剛達到超品中的層次，但仍舊不是任何士卒和普通武將可以抵擋的，一條長達千米的血路，隨著他的瘋狂廝殺而形成，宛城軍震駭莫名，甚至有一種不敢上前的感覺。
「放箭！」
黑衣先生可沒有什麼單挑的想法，大手一揮，就打算亂箭『射』死趙雲，可這時候，張繡卻突然殺了出來：
「師弟……你……不顧師徒之情，竟然助紂為虐，殺吾子弟？」
「主公……」
「侯爺！」
「將軍小心！」
張繡複雜的看著，沐浴在血泊之中的趙雲，沒有理會士卒們的阻攔，一步，一步逼近！
鮮血順著銀槍滑落，緩緩的，在趙雲腳下，形成了一灘血泊，他星目如寒，單手一指：
「殺！」
銀龍伴隨著滔天的血霧，伴隨著滔天的呼嘯之聲，轟然殺向張繡，趙雲……竟然連一句話，都不想和多說。
「翅膀硬了！」
張繡神色之中沒有任何恐懼，狂暴的氣勢，從他身上爆發了出來。
「今日師兄便教教你……什麼是真正的百鳥朝鳳！」
月色之中，火光繚繞，張繡的身形，彷彿無限漲大，那巨大的影子，遮天蔽日，當他狠狠一抖手中之槍時，刺破空氣傳出來的，如若鳥鳴的聲音，震撼天地。
「這才是真正的百鳥朝鳳，你還……差得遠！」
兩個影子，一大一小，在火光之中，轟然交錯，那一刻，火光沖天，四散開來，彷彿，連天空都成了燃料，開始了熾烈的灼燒。
叮叮噹噹！
轉瞬之間，兩道身影便交錯了無數槍，以快打快，就連葉斌，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接下，他二人這時候的任何攻擊。
「轟！」
急速過後，便是如山一般凝重，兩道長槍巨影，轟然對在了一起，同一個招式，同一個師傅，他們二人，就彷彿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一般，就連出手，都沒有任何不同。
劇烈的轟鳴之聲，使得大地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陷，密密麻麻的裂紋緩緩浮現，無數宛城守軍被波及而失去了生命，煙霧火光之中，兩道氣息不穩，渾身破破爛爛，到處都是傷口的身影，突然鑽了出來。
「殺！」
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對方殺了過去，招招斃命，手下，竟然沒留有任何情義，知道的這是師兄弟，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死大敵！
「師弟，薑還是老的辣！」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張繡似乎佔據了上風，竟然還有空開口說話，一招一式，無不蘊含著天地之力。
「就讓師兄好好教教你，什麼是長兄如父！」
轟！
只見張繡的招式突然加速，他的全身，彷彿化為了火鳳，燃燒出熊熊的烈焰，那桿長槍，轟然砸了趙雲銀槍之上。
卡嚓！
銀槍斷裂，趙雲的身形，如同炮彈一般，被砸了下去，整個宛城先是一靜，旋即，爆發出了熾烈的歡呼之聲。
「主公威武！」
「宛城無敵！」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嘶吼之聲越來越大，漸漸的匯聚為一體，十萬大軍，轟然大吼。張繡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被趙雲砸出的坑陷，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師傅說，你這個小師弟天賦極高，不但可以繼承他衣缽，更是能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如今一見……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