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張讓密議的過程中,葉斌幾次三番都想要將劉協擊殺,可最終卻強自忍耐了下來,殺死劉協的好處很多,不但可以解除劉協發佈針對神農谷的任務,還可以使董卓無法廢帝,也許整個歷史的大劇情便會因此而改變。
但葉斌卻知道,一旦殺死了劉協,就做實了他的反賊之名,恐怕日後再也不會有人投奔於他,而且劉協這樣一個重要的人物,沒有到他應該死的時候,就算他要擊殺,也有可能橫生變故,基於種種原因,葉斌終究是放了戰戰兢兢的劉協一馬。
在那之後,葉斌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不但沒有回到曾經住過的酒館,甚至沒有出現在洛陽的大街小巷之中。
與此同時,張讓等人依照原計劃,將大量金銀財寶送給何進的弟弟何苗,被財富迷失了心智的何苗在何太后面前對十常侍大加讚賞,這才使得何太后又一次召見張讓。
「太后啊……」張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倒在何太后的腳下,那渾身的肥肉不斷的顫抖著,彷彿是一個肉球一般,讓何皇后忍俊不禁:
「休要做女兒狀……」
張讓沒有起身,反而哭得更厲害了,開始是裝的,後來他是真的感覺憋屈啊,堂堂的阿父,如今被人逼得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他怎能好受?
「奴婢被淨身之後,便不是男人了……哭一哭又有什麼,太后……您的兄長當真是準備置我們於死地啊,還望太后賜一杯毒酒,奴婢等人死在太后手中,也算是追隨先帝……」
何太后臉色一沉,對於何進自作主張她也是十分不悅,但由於都是自家人,她不太好多說,只能暫且拖著,如今被張讓一哭,心中也有些不忍,歎息了一聲說道:
「你與大將軍誤會太多,如今既然佔了下風,不如你們一塊兒去將軍府跪地認錯,或可逃得一命啊!」
張讓一愣,這與計劃不和啊,不過他是誰啊?裝腔作勢放在現代人中,絕對是影帝級別的,老臉一苦,眼淚辟里啪啦的滴落下來,當真是聞著傷心,聽者落淚。
「老奴……多謝太后恩賜,可去大將軍府還不如老奴等人自刎而死,還有可能落一個全屍……」
何太后一想也是,沉思了良久,才問道:「那你說如何是好?」
張讓沒有說話,反而是從大袖之中取出一支通體銀色的釵子,上方鑲嵌著一顆奪目的寶石,寶石有兩個拇指大小,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任何一個女人恐怕都無法抵擋它的魅力。
「太后……」張讓哭天抹淚的將那顆銀釵鄭重的交給何太后,哭訴道:「這是奴婢最為貴重的寶物,本來打算在太后六十六歲那年大壽充當賀禮,可是……」
張讓臉色複雜的說道:「可是卻來不及了,此物乃是奴婢的一番心意,還請太后收下!」
何皇后小心翼翼的將鑲嵌著不知名寶石的銀釵放在手中不住的端詳著,最後才驚歎一聲:
「奪天之造化,絕無僅有,此物……此物價值連城,本宮不……」何太后想要拒絕,但那顆綠瑩瑩的寶石彷彿是帶著魔力一般,讓她不自覺的沉迷其中,縱然她現在早已年老色衰,但仍然有著女人的天性……
「本宮……便……便收下了!」
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何太后收下了張讓的寶物,也不好意思撒手不管了,沉思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本宮將大將軍叫入宮中為你們多說幾句好話,你們自己再討饒一番,到時或可免去災禍,如何?」
張讓大喜過望,他勉強壓制住心中的殺氣,連忙叩首謝恩道:「娘娘厚恩,與先帝一般,對老奴百般包容,奴婢終身不敢或忘!」
何太后笑了笑讓張讓退下,自己則坐在銅鏡之前,將那根髮釵插在髮髻之上,一時間,她竟然覺得渾身舒爽,那銅鏡之中的老婦,彷彿年輕了十歲一般,竟然煥發出新的生機。
「好寶物!」激動之下何太后竟然不顧形象,哈哈大笑,叫進來幾個宮女,見她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頭上的那顆寶石,更是得意,「傳大將軍進宮,本宮有要事相商!」
卻說何進得到了入宮的旨意,正準備披掛前往的時候,主簿陳琳卻將他攔了下來,臉色凝重的說道:
「太后此詔,必是十常侍之謀,此去甚為危險,禍及自身也並無不可能啊。」
何進哈哈大笑說道:「某與太后乃是兄妹,她豈能害我?」
袁紹這時候也得到消息,與曹操一同走了過來,朗聲說道:「吾等之謀,早已昭告天下,八方之兵正急速趕來,大將軍可還要進宮?」
曹操也是慎重的說道:「若非要進去,不如先將十常侍召出,大將軍在入宮,可保無事啊。」
何進搖了搖頭,大笑著說道:「可知為何你等在我之下?就因為你們膽小謹慎,毫無決斷,這等小事也要左思右想,此等氣概,哪裡是英雄所為?」
曹操與袁紹相視無語,他們實在無法理解何進的思維,這傢伙是怎麼混上大將軍的?
「若非要如此,那吾等便各領五千精銳,列陣於青鎖門外,隨時接應,此舉還能對十常侍造成威懾!」
不提何進等人召集兵馬,卻說張讓與十常侍在懿旨發出去後,竟然各自帶領侍衛,將太后府團團包圍,那何太后也終於落在了他們的手中,整個後宮亂了一會兒,在張讓的強壓之下,終於恢復了平靜,只是其中的殺機,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回事!」
小皇帝劉辯一臉驚恐的在幾個宮女和侍衛的保護之下來到張讓的勉強,哆哆嗦嗦的指著張讓說道:「我……朕問你,這……這裡發生了什麼?」
張讓對劉辯沒什麼尊敬,他已經和劉協商量好,打算廢帝另立,所以此時說話也不太可氣,臉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一身肥肉在劉辯眼中十分的可怖:
「原來是陛下,這裡殺伐之氣較重,不如您先回去自己玩?」
劉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氣上湧,卻又不敢多說,只見張讓身邊有個帶著面具的人咳嗽了兩聲,張讓臉色變了又變,這才笑瞇瞇的說道:
「老奴……言語有失,還望陛下恕罪……這裡有人叛亂,陛下安危乃是天下之重,不如移步回宮如何?」
劉辯臉色這才好了許多,他沒有注意到張讓是因為那個面具人的咳嗽才改變了態度,有些膽怯的說道:「母后可還安好?」
張讓點了點頭說道:「一切都好……陛下無須擔憂!」
劉辯這才放下心來,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覺得有些失禮,連忙正色道:「那我……朕先回宮了,這裡就麻煩阿父了……」
看著劉辯遠去的背影,張讓臉色有些陰沉,「雜家如何做還不需要你來提醒!」
張讓似乎在自言自語,可他身邊的面具人突然低沉著聲音說道:「其他人我不管,但陛下卻不是你可以欺辱的……」
「你……」張讓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發火,只是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就在氣氛越發的沉重之時,突然有個小太監尖著嗓子叫到:「大將軍入宮覲見太后……」
「來了!」
張讓等人臉上帶著猙獰的笑容,只要進入這後宮,就算何進生出一雙翅膀,今天也必要將其五馬分屍。
何進龍騰虎步,腰別金刀帶著十八個壯漢走了進來,當看到張讓等人迎頭而至,面帶獰笑的時候,臉色大變,冷聲喝道:
「你等怎會在此?還懂不懂規矩?」
張讓哈哈大笑,這時候他再也不需要偽裝,尖細的聲音響徹天地,彷彿是要將這陣子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雙目通紅,指著何進大罵道:
「你欺男霸女,收攏錢財,卻又指責吾等敗壞國家,你廉恥何在?若吾等為濁,難不成你很清澈?」
何進一愣,這張讓瘋了?竟然敢如此和自己說話,他還沒來得及怒斥,便聽張讓聲音越來越大:「汝乃屠沽小輩,若不是吾等保舉,怎有你們兄妹地位?如今汝不思回報也便罷了,竟然還想要恩將仇報,你的良心難道被狗吃了不成?」
何進大怒,他最恨別人提起他的過往,屠夫畢竟是不太中聽,冷聲說道:「你們命在旦夕,竟然還敢如此……」何進還未說完,張讓便狂笑出聲:「到了此時,你還不明白嗎?」
只見張讓打了個指響,左右突然竄出數百刀斧手,一個個面帶凶色,狠狠的砍了過來。
何進雙腿一軟,他自己根本沒什麼武力,連忙大叫道:「張讓你竟敢殺我!」刀斧手幾乎都是死士,勇武也不低,但在何進精挑細選的十八個武士的拚死護衛之下,一時間竟然還奈何不得,這使得張讓臉色大變,連忙看向身旁那個面具人。
「管兄,該你出手了!」面具人眼中光芒閃爍,死死的盯著何進,一刻未曾離開,只見他身後一個同樣帶著面具的魁梧大漢突然殺了出去,只是幾個回合,何進身邊的侍衛便死了三個。
「哼!」何進這時候也終於恢復了正常,凶狠之色一閃即逝,咬牙切齒的說道:「此時不上,更待何時?」卻見曹操和袁紹兩人帶著近萬士兵竟然衝殺了進來,這使得張讓臉色大變,驚呼一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