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了沐心暖的介入,這氣氛自然是緩和了許多,這兩個堂弟雖然是調皮了些,偶爾還會有些盛氣凌人的樣子,可是在沐長安看來,這些都是不太大的毛病,最主要的是,現在兩個孩子還小,趁著現在性子還沒定下來,倒是可以好好地教一教。
沒多久,沐清夜也過來了。
沐清夜是沐心暖特意讓人去請過來的,與他同來的,自然是還有他的母親劉氏。
沐清夜今日著了一套藏青色的長衫,其母劉氏,穿了一套深紫色的衣裳,料子算不得太好,卻是乾淨整齊,而且那衣裳的手工也是極佳,看著,倒像是出自自己之手。
「給嬸嬸請安。」
「給堂爺爺請安,給兩位伯伯請安,給嬸嬸請安,給長姐請安。」沐清夜的禮數周全,倒是讓老太爺的鬍子翹了翹。
「清夜來了,來,讓我看看,又長高了不少呢。」
「這還是沾了長姐的光,她給兩位堂弟做的一些膳食,我可是沒少蹭著吃了。」
沐心暖淺笑,「堂弟這是什麼話?既然你喚我一聲長姐,我給你們做些吃食,有什麼不應該的?一家人,怎麼竟說兩家話了?」
沐清夜與沐清軒同年,兩人的身高、性情也是相差無幾,又都是在族學裡上課,關係自然也是比跟別人更親厚一些。
也正是因為這個,沐心暖對沐清夜,也就更為關注一些。
一家人正熱熱鬧鬧地說笑著,便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只是還不待他過來稟報,端木初澤已是緊隨其後,出現在了望月閣。
「給王爺請安。」
沐心暖搖搖頭,看到一家人都跪在了地上,她也只能行禮。
只不過,腿才彎了下來,人就被人給扶了起來。
「大家都免禮吧。本王既是與阿暖訂了親事,也就是一家人了,以後,本王自然是免不了會常來常往,若是次次如此,未免也太麻煩了些。以後,這跪禮便免了吧。」
「謝王爺。只是,禮不可廢。」
沐心暖的手晃了晃,卻是發現根本就掙不脫,只能是紅著臉,由著他就這樣牽著她的手了。
端木初澤看到沐心暖的臉色緋紅,再一瞧這裡的人也不少,雖然他們現在是個個兒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可是他也知道,這會兒大多數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與她交握的手上。
端木初澤有些不捨地鬆開了她,「我剛剛扶你的時候,怎麼感覺你的手有些涼?可是身體不舒服?」
李氏一聽,也抬頭看了過去,「阿暖,果真麼?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是不是著涼了?」
「母親,我沒事。不過是王爺小題大做罷了。」沐心暖說著,還不忘瞪了這始作俑者一眼。
原本是挺隨意的家宴,因為長樂王的到來,倒是更添了幾分的小心。
酒過三巡,端木初澤的臉色仍然如初,不見有絲毫的醉意,沐心暖在他們一起談論起了什麼書畫名家的時候,便悄悄地離席了。
榮月緊緊地跟上,小臉兒一皺,「小姐,您都沒怎麼吃東西呢,要不要奴婢去小廚房單獨給您做一些?」
「不必了,也沒有什麼胃口。」
「小姐,這怎麼成?要不,奴婢去給您熬些粥?」榮月說完,又擰眉想了想,「不成!熬粥太費功夫了,怕是等奴婢的粥熬好了,小姐就要等地睡著了。」
沐心暖聽她這樣說,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行了,你就去幫我下碗麵吧。」
沐心暖是真的不怎麼餓,不過,為了避免榮月一直在她耳邊叨叨,還是打發她去做點兒事,比較好。
如今午時才剛過沒一會兒,正午的太陽倒是看起來暖洋洋的,那有些泛白的光茫照在了人的身上,還真就是有了幾分的慵懶之意。
沐心暖沒有進屋,就在廊下坐了。
早先讓人在廊下備了一個躺椅,如今她便在這上頭躺了,輕輕地搖晃著。
那透過了廊前的幾株桂樹濃密的葉子,有些零星地灑在了她身上的陽光,倒是宛若是一顆一顆的小星星一般,將她整個人都給包裹了起來。
淡淡的桂花香隨著幾縷細風飄入鼻端,有那麼一剎那的功夫,沐心暖覺得,這便是人世間最好的生活了!
搖椅輕輕地搖晃著,淺夏也漸漸地覺得有些累了,眼睛輕輕一闔,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榮月端了熱氣騰騰的麵條兒出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家小姐已經睡熟了,咬咬牙,只能是將麵條擱在了一旁,然後從屋子裡拿了一條薄毯出來。
木華和木晴兩人都被小姐給派出去做事了,如今這月軒裡,倒是難得地清淨了下來。
端木初澤到了月軒的時候,一眼,便是看到了正在那躺椅上睡得香甜的沐心暖。
瑩白色的毯子蓋在了她的身上,倒是有了幾分的狐狸精的感覺!
端木初澤緩緩靠近,動作輕柔,正巧一絲風掠過,廊下的桂樹,發出了一陣細細的沙沙聲。
端木初澤眉頭微蹙,直接上前,小心翼翼地將沐心暖就抱了起來,往屋裡去。
在他剛剛將沐心暖抱起的那一刻,沐心暖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朦朧間看清了來人是端木初澤,還有些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什麼,然後便將頭往他的胸前埋了埋,繼續睡了。
一旁的榮月剛是完全就嚇呆了!
春玉此時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連忙討好地打了簾子,請了端木初澤進去。
直到眼前沒人了,榮月才明白過來!長樂王,進了她家小姐的閨房!
長樂王竟然是在青天白日,外頭那麼多人在的情況下,一點兒也不知避諱,直接就進了小姐的閨房?
榮月直挺挺地打了個冷戰!
若是被老爺和夫人問起來,她該怎麼說?
還有,王爺來了月軒,前頭的人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有違禮數的事,會不會被傳了出去?
不得不說,榮月對沐心暖那是真的忠心!
看著門外站著的春玉,榮月有些崩潰了!
她這是什麼意思?給兩人放哨?那自己這個貼身的婢女,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