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澤正在彷徨無助的當口,驀然間回頭一看,發現了歐陽洛大師的身影,立刻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焦急無比地道:
「歐陽大師,現在……現在,我該怎麼辦?這個符寶器附魔,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大師經驗豐富、符技藝深湛,定然會有法子,請大師不吝賜教!」
其實,季雲澤正處在符比賽當中,原本不適合開口像其他人求助,尤其對像還是這場比試的裁判。
但他對於符道術,實在是非常癡迷和看重,一旦開始進行了符附魔,就會全身心地投入,而把其他因素拋諸腦後。
此刻眼見「赤火杖」上的符術馬上就要失敗,便也顧不得那許多,惶急之下、只得像自己最敬重的歐陽洛大師開口求助。暗想只要能夠挽回這把符寶器,把附魔平平安安地完成,那可真比什麼都強。
歐陽洛大師其實也是同一種人,原本他作為這場比試的評判,本來沒有必要回答問題甚至可以斥責季雲澤違規。
但此時此刻,在他們這種功成名就的符師眼裡,符術能否順利完成、當真是比天都要大的事情,所以反而沒有意識到季雲澤求助的不妥,白眉緊緊皺起,開始思索起對策和解決辦法。
不過,季雲澤的「赤火杖」所遭遇到的錯亂情形,確實也非常嚴重。季雲澤為了追求保險,一共使用了超過二十種各不相同的高級符材料,這個出發是處於好心,然則一旦出現失誤,處理起來的難度卻也複雜了許多倍。
歐陽洛大師在符術道裡浸淫了八十餘年,大大的符故障遭遇和目睹了不下百次,一般來,什麼樣的情況可以挽救,什麼樣的糟糕狀況無法挽回,全都瞭然於心,一眼望去便即瞭然。
在他看來,季雲澤的「赤火杖」符附魔,如果剛才能夠不走神、一次性地行雲流水般完成,必定會成就四成以上的契合度,將是他這個年齡符師所能早就的最強經典。
不過,那一個的疏忽和失神,已經把「空靈」狀態徹底打斷,從而對符術的連續執行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
符道術,和天下間千百種技藝、甚至跟琴棋書畫等雜學,都有著同源共生的關係。最出色和完美的佳作,往往都是行雲流水,絲毫沒有滯澀地一氣呵成。而一旦中途中斷,往往就再難找回那份感覺。
歐陽洛大師憑借豐富的經驗,已然看出季雲澤的符寶器附魔,幾乎是沒有任何可能挽回的。不過這種令人喪氣失望的話,不好當面指出,何況人家還指望著自己拯救世界呢,若是直言無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無能?
當下沉吟不語,白眉大皺道:
「這……這個狀況,並不是很好解決,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你們都不要出聲,且容我仔細看看,思索一下周全的解決辦法。」
季雲澤立刻神色大喜,頗為激動地道:
「多謝歐陽洛大師!我就知道大師一定會有辦法!若能挽回這個符附魔,您的大恩無以為報!只是,還請大師盡快思考,這『赤火杖』恐怕不過六十息的時間,就要徹底損毀啦!」
歐陽洛在九霄大陸東域的符學術界赫赫有名,季雲澤從就有所耳聞,此刻這位功成名就的符術大宗師,親口還有辦法解決,那麼就是尚有一線希望。
季雲澤卻不知道,歐陽洛所的話只是敷衍而已,一方面是不想讓他徹底死心,另一方面也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束手無策和無能,只想拖延時間到那「赤火杖」自行爆炸,一切就可以不了了之。
廣場上的眾人這時也從騷亂中逐漸平息下來,紛紛開口議論道:
「剛才真特麼太危險啦!差就被那符寶器的爆炸給波及,損傷到本源修為了。符術這玩意兒,還真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啊!」
「那是,你看季雲澤一個正牌的一階符大師,施展起符附魔術都差走火入魔,足可以想像其他符學徒是多麼苦逼了。」
「你們看,那把『赤火杖』的樣子,現在可真是凶悍和危險啊!實話,我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季雲澤還想著挽回並且解決問題,蠻值得佩服的。」
「呵呵,他本來就是符大師嘛,進行寶器的符加持算是本職工作,可以是理所當然的。這個符術意外事件,顯然是超出了季雲澤的能力和經驗範圍。你看,他這不是像歐陽洛大師求助了嗎?到最後,解決問題的還得是歐陽洛大師!」
……
俗話旁觀者清,或者站著話不腰疼,那許許多多的圍觀閒雜人等,自然不知道擂台上現在的凶險。
只見那把「赤火杖」,杖頭上被季雲澤劃開的裂口,正在擴散得越來越大。先前灌注進去的二十餘種符材料,閃爍著七彩的光芒和清輝,有不少蕩漾出波折的力量、紛紛渲洩而出。
符材料被附魔進寶器當中,本來需要符師的技巧壓制、封印、和加成,才能最終完成融合。季雲澤在最後的階段出現失誤,意味著這個符附魔實際上只是一個半成品,不斷洩露而出的力量波動,反而非常凶險,若再持續下去,很快便要把寶器徹底炸成碎片!
季雲澤本來已經放下了心,暗想歐陽洛大師本領高強,經驗豐富,應該有解決的法子。然而時間一一滴過去,轉眼間四十息的時間轉瞬而過,歐陽洛大師卻還是沉吟不語,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當下心中一急,道:「歐陽大師,歐陽大師?你可還在想解決的辦法?能快告訴我嗎?時間緊迫,恐怕再有十幾息的時間,這寶器就要炸啦!」
歐陽洛微微一怔,面上浮現出一絲不太自然的神色,心道你這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再等片刻那「赤火杖」自行爆掉,自己就可以避免尷尬,卻在這當口又讓自己難堪?
這位符大師,確實想不出任何解決的辦法,值得含糊其辭,模稜兩可地沉吟道:
「這……這個……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