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片刻,日頭已經完全偏西。宋驚雷長老儘管有些不情願,還是長歎一聲,站起身來,宣佈道:
「江楓,季雲澤,休息的時間應該夠了,既然你們執意要進行符文術的比拚,那麼這就請盡快開始。天色不早了,盡量不要浪費時間。」
江楓,季雲澤二人聞言,紛紛結束了修養調息,先後長身而起,緩緩踏上前兩步,遙遙相對而立。
擂台上的裁判執事,這時可有些傻了眼,不知道該如何繼續。這執事是玄天武府地位超然的高級執事之一,武修修為高超、見識也非常廣博,行事更非常靠譜,這才被委以重任,能夠擔綱實戰會武半決賽的裁判。
假若是,此刻對戰的兩人,是單純以武技分出勝負,那麼這執事自然可以全權主持,也可以劃下規則、進行監督。不過現在要比試符文術,那他可就無能為力,畢竟全然不通,甚至有點摸不到頭腦、不知所措了。
江楓察言觀色,看出這個執事的猶疑,微微一笑,對季雲澤道:
「季兄,咱兩人要比試符文術,你看是怎麼個比法?符文術道,博大精深,也有許多個分支旁類,若是一項一項比試,恐怕地老天荒也沒個完。我雖然答應了你要比,但咱們也不能浪費大傢伙兒的寶貴時間。這樣吧,怎麼比,就由你劃下道來,只要是符文術範疇內的比拚,我絕不會有半分推辭,統統坦然接受,一定奉陪到底!你說比什麼、咱就比什麼!」
江楓此言一出,廣場上又是一片群情聳動,一時間各色低語不絕於耳:
「什麼?這江楓也太狂了吧,竟然說怎麼比都可以,完全隨季雲澤的意思?」
「我暈!他還真當自己是個符文大師啊!就算是真的符文師,也不敢這麼說吧!符文術道非常廣大,便再強之人、也會有長處和短處,怎會誇下如此海口?」
「這小子不是昏了頭吧?季雲澤既然能夠晉陞正牌的符文師,必定會有幾把刷子。每一個符文大師,都會尊自己擅長的領域,他如果專門挑選自己的長處比試,江楓豈不是非常被動?」
「呵呵,我估計啊,這江楓是已經自暴自棄了!他恐怕心知肚明,自己這個吹出來的冒牌符文師,不管比試什麼,都會被季雲澤輕易擊敗。既然結果都是一樣,那麼索性讓對方來劃定規則,反而顯得自己豪邁灑脫。」
「不錯,我也同意這個觀點。江楓估計是考慮到無論怎麼比都是輸,索性在臨敗之前再裝叉一番。呵呵,看他還能窮裝到什麼時候!一會兒比試完畢,他可就要露餡啦!」
……
季雲澤聽到江楓的話語,也顯得頗為意外,寒鐵面罩背後的面容似乎微微聳動,沉吟片刻,開口道:
「你……江楓,你可是認真的?無論比什麼都可以,全隨我的意,你就不怕我專門挑選自己最擅長的領域?」
江楓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後長聲大笑,道:
「季兄,你是正人君子,既然這麼問了出來,那麼應該就不會那樣做。」
江楓口中這樣說,心中卻暗道:我管你比什麼呢?反正我有《符文全錄》這樣的超階符文術寶典,那千萬張絕密的符文典藏,都已經完全印刻在腦海深處。
無論要比什麼,都可以隨時調出相應的信息,憑借自己出色的悟性和魂力,都會瞬間精通。可謂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你清風拂山崗,我自明月照大江。
內心實際的想法,當然不能當眾說了出來,不過江楓心中一動,還是忍不住開口繼續道:
「何況,季兄,你想比試什麼,我也隱隱間有個猜測,大致**不離十。」
季雲澤微微一怔,身軀似乎都抖動了一下,詫異地道:
「你怎會知道?難道你會讀心術?我卻不怎麼相信了,你且說出來,我聽聽對不對。」
江楓淡淡一笑,道:
「季兄,我雖然不會讀心術,但卻不是傻瓜。若我沒猜錯,你想比試的,就是符文附魔術!可猜中了你心中所想?」
季雲澤大驚失色,一直平靜而淡然的機械聲音,也出現了一絲波動,渾身巨震,訝異道:
「你……這……你怎會知道?難道……難道你真能看穿我的內心?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江楓冷笑一聲,他此刻閱歷已經相當豐富,看出季雲澤是好勝心極強之人。既然是不相信那「碧血長戟」上的符文是自己附魔,當然對這一項最為好奇、最為放心不下。
江楓分析季雲澤的心理,猜測他作為九霄大陸東域最年輕的符文師,最擅長的領域,應該就是符文附魔術這一途。
這並不是無的放矢,有許多苗頭都能作為佐證。比如,那天傍晚的朝陽峰集市裡,季雲澤在新生會武的白忙中抽空去挑選符文材料,自然是要進行附魔術。而且又挑選了那麼貴重的符文材料,想必對於自己的符文附魔術手段,有著十足的自信和極高的期望。
而且,季雲澤剛才反應變得如此激烈和反常,也是在聽說那「碧血長戟」上的附魔,是江楓自己所加持之後。
要知道,每一個符文大師,都是心高氣傲、自信和自負到極點的怪人。季雲澤雖然年輕,也不能免俗。他以九霄大陸最年輕符文師的身份,怎能容忍有更加年輕的少年、在符文附魔術一途上超過自己?
綜合這些原因,季雲澤想要比試符文附魔術,也就不難猜測了。只是季雲澤當局者迷,並沒意識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表現得頗為反常,再加上被江楓寶器長戟上的符文附魔所震驚,沒能很快反應過來。
江楓洒然一笑,神秘莫測地搖了搖頭,道:「季兄,我當然是人,不是鬼。若是鬼的,這青天白日的,你還能看到?呵呵,你問我怎麼知道你心中所想——佛曰、不可說,那麼咱就不說。現在,就請你劃下道來,咱們立馬比試符文附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