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蓉仙子此言一出,眾人都是微微點頭。她畢竟是玄天武府三大長老之一,武學見識極為高超,只一眼便看出,韓大力拳法中運用力量的法門,跟江楓有幾分相似,做出了合理的推斷。
風雅聖地主人白梓元輕笑一聲,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道:
「佩蓉仙子,你說的很有幾分道理,但是韓大力的拳法從哪裡學來的,好像並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錢廣源是大家族子弟,大名鼎鼎的順昌國四大公子,竟然被一個來自鄉下的平民武者給壓制了,說來也真是有點好笑,哈哈,哈哈!」
白梓元一邊說著,一邊有意無意用眼神撇向金元商會會長錢凌,看見錢凌盯著擂台上爭鬥的二人,眉頭緊緊皺起,滿臉都是擔憂和惱怒的神色,不由得大為開心。
本來錢廣源一路上表現出色,眾人都讚不絕口,讓白梓元感到頗為面上無光。他跟錢凌算是老相識,歷來互相關係就不太親近,兩人的兒子又是同一代少年中的武學翹楚,所以時常在暗中較勁兒。
白梓元的兒子白流雲,已經加入了六品宗門真武觀,在起點上似乎要稍高一些。不過錢廣源的天賦極佳,若是這次比賽能夠進入最後的四強,前途不可限量。
此刻被錢廣源被韓大力給硬生生壓制得處於劣勢,錢凌也為兒子感到緊張。白梓元看到這幅場景,只覺暢快無比,恨不得錢廣源立時就敗下陣來。
擂台之下,距離最近的江楓和蘇柔,也都紛紛喜上眉梢。韓大力跟他倆同樣出自蒼州,可謂是同甘共苦,此刻發揮出色,怎麼能夠不開心?
蘇柔俏麗絕倫的面龐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對江楓道:
「楓哥,你看大力的表現,當真是精彩絕倫。能把『廣源公子』壓制到這個份上,也算十分難得。說起來,也多虧了你一直以來的耐心教導,我倆才能有這麼快的進步呢。」
江楓淡淡一笑,道:「這個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主要是你們的個人努力。大力本身就是勤奮刻苦,向武之心堅定的性子,早晚都會取得成功。」
蘇柔嫣然一笑,道:「你又謙虛起來啦!算了,這些感激的話,我們留在心裡就可以了,早晚會盡力報答了你……楓哥,你看這一場比武,按照這個勢頭下去的話,大力是不是穩穩的贏定了?嘻嘻,到時候你們兩個都進入前四,咱們蒼州武者在四強裡佔據一半的席位,那可真正風光啦!」
江楓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擂台上對戰的二人,略帶擔憂地道:
「根據正常的場面推理,大力取勝的話,看樣子應該是問題不大……但是……但是,我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柔兒,你發現沒有,那錢廣源雖然處於下風,卻再也沒有像一開始那般,被大力直接擊得倒飛出去。雖然拳招上落了下乘,但腳步卻紮實地落在原地一定的範圍之內,倒好似有些游刃有餘的樣子。」
蘇柔微微一怔,也凝神向場中看了片刻,略略有些遲疑地道:
「楓哥……你……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點道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發現大力有些時候,一些拳招只要再向前擊出三分,就能立時把對方擊敗,但總是被間不容髮地險險躲過。只是……錢廣源雖然處於劣勢,卻好像……好像根本沒有傷筋動骨?」
江楓長歎一聲,嘴角劃過一絲隱憂,道:
「不錯,柔兒,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大力現在的情況,怎麼說呢,有點『得勢不得勝』的意思。場面看上去是一邊倒,實際上卻是一個均勢。不過怎麼說都是佔了先,倒沒有落敗的傾向。這樣下去,恐怕會演變成一場持久戰,好在大力是天生神力,真元氣力最是悠長,拖得越久的話,對他應該會越有利。」
蘇柔略略點了點頭,道:「楓哥,還是你觀察的比較仔細,這一點在之前我卻沒能發現。看樣子,你的武學見識和武道領悟,都比我要強的多啦!」
江楓淡淡一笑,嘴角泛起一個些微的弧度,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指地道:
「柔兒,說起來,大力這一場比武之後,就到你出場了。八強裡已經出戰了六人,剩下的兩人,是你和楊世鏡。你對於下一場戰鬥,有什麼看法和想法?」
江楓趁著兩人談話正酣的時候,終於把話題引到了自己一直想說的方面。畢竟下一場蘇柔的對手,就是「無雙公子」楊世鏡。
因為楊世鏡跟自己的恩怨,江楓幾乎確定若是柔兒出戰,決計討不了好,所以一直琢磨著怎麼勸解,能讓柔兒放棄戰鬥。
蘇柔出身於順昌國第一富豪家族蘇家,從小到大就像個小公主一樣被培養和對待,所以個性當中十分高傲和敏感。江楓也一直在猶豫,究竟怎麼提出這個話題,才能不去觸及柔兒的自尊心。
剛才兩人談論了韓大力的戰鬥,正巧逮到一個機會,就把話題引了過來,算是旁敲側擊,想要探一探蘇柔的心中所想。
只見蘇柔的表情,似乎微不可查地牽動了一下,但是仔細看去,又好像十分平靜,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理波動。只是淡淡地道:
「沒有什麼特殊的看法和想法啊!楓哥,你問這個做什麼,就是正常的比武嘛,我只要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就行了。」
江楓心下一笑,暗道你這小妮子還跟我打起了太極,當下故作認真地道:
「咦?你真的沒有想法?那剛才你為何說『若大力晉級,蒼州武者佔據四強的一半席位』?這豈不是意味著,你認為自己沒有辦法晉級四強?」
蘇柔微微一愣,沒想到自己剛才的無心之言,竟然被江楓給敏銳地捕捉到了。嘴唇翕動了幾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其實,作為一個武者,她如何沒有設想過自己的戰鬥?正是清楚地知道和楊世鏡之間的差距,蘇柔才認為自己不太可能獲勝,故而說出了那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