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上一次進入破天鼎內的混沌空間,習得了《陣法大全》,基本上所有稀奇古怪的陣法,都已經有所瞭解。而且,拓拔牧野的這個「幻殺陣法」,先前他也已經領教過一次。
那還是剛剛來到玄天武府之時,劉庸執事帶領蒼州三人前去朝陽峰的集市,兌換靈石之後,三人自由活動,在一處長街,發現了互相對峙的柳若絮和拓拔牧野。
當時,拓拔牧野被柳若絮言語所激,隱隱間動了殺氣,使出了這個陰狠歹毒的殺陣,卻被江楓點破其中的弱點,兩人也因此結怨。
幻殺陣法,是一種極為凶狠陰險、殺意濃重的殘忍陣法。只有手上沾染了無數血腥之氣的人才能施展,最常見的使用地點,其實是在兩軍對壘、生死相搏的沙場之上。
對於「幻殺陣法」來說,佈陣者所擊殺屠戮過的生命越多,雙手的血腥氣和殺孽越重,則威力就會越大。
拓拔牧野年齡雖然不大,卻已經擊殺過無數鄰國的士兵。此刻施展起這套陣法,那些黑色的光環彈幕,好似黑洞一般,彷彿要將周圍所有的生命氣息都完全吞噬!
季雲澤大驚失色,他雖然是符文大師,但對於陣法一途也有所瞭解,知道對方因為殺孽和戾氣、恰好能夠發揮「幻殺陣法」的精髓,陣法的威力、實在已經接近了單人能夠施展的極致!
拓拔牧野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神情中的驚懼,當下長聲一笑,道:
「小子,如何?你不是高高在上的符文師嗎?哈哈,究竟少了實戰歷練,今天就給你放點血,讓你漲點教訓,看你還跟誰擺那副臭臉!」
言罷魁梧的身軀猛然間跨上前一步,似乎要立刻用「幻殺陣法」,終結這場戰鬥,快速取得勝利。
哪裡知道,季雲澤卻凜然不懼,寒鐵面罩背後的表情絲毫沒有猶疑,微微抬起了手,毫無情感波動地開口道:
「等等,我有話說。」
拓拔牧野微微一愣,隨後啞然失笑道:
「小子,這裡是玄天武府的新生會武,難道你要跟我耍什麼花招?這裡直白地告訴你,想要拖延時間,那是白費力氣。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已經是強弩之末,我這『幻殺陣法』只要一動,立時就能讓你跪下!」
季雲澤神情和舉止絲毫不變,似乎全然不把拓拔牧野放在眼裡。而是微微轉身,面向一旁的正席,提起聲音、簡短而簡潔地問道:
「實戰比武裡,可以用武器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怔,不知道季雲澤打的什麼算盤,竟然在戰鬥正激烈的當口,莫名其妙地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宋驚雷長老雖然也有些意外,還是站起身來,開口道:
「咱們武府的新生會武,一般來講是武者空手格鬥,也就是不憑借外物進行戰鬥,以考驗最純粹和本源的戰鬥能力。而且大家都是同門,也沒必要動用武器、大動干戈。」
季雲澤全然不把這些廢話聽在耳中,而是直取問題的關鍵,用冷淡而漠然的語氣問道:
「那就是說,也可以用武器?」
宋驚雷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孩子如此淡然而直接。略略沉吟了一下,微微皺眉道:
「理論上說,是可以的。畢竟武府傳承幾千年,也沒有明文規定,會武的實戰比武裡禁止動用兵器。只是大家默認的規則,是空手切磋罷了。」
「那就好。」季雲澤點了點頭,他就像個機械一般精準,可不管那些什麼默認的潛規則。回過頭來,向拓拔牧野道:
「你很厲害,我要用兵器了。」
拓拔牧野神色先是有些發愣,隨後哈哈大笑,道:
「你這小子,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在我面前,還想用武器挽回敗局?真是太天真了!告訴你,死在我『破天錘』下的亡魂,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你還想給這數字再加一個?呵呵,有什麼兵器就儘管亮出來,我直接奉陪,沒必要徵求我的意見!」
先前,拓拔牧野和其他新生一樣,也以為在實戰比武裡,不能使用兵器。心道若是可以的話,自己豈不是穩拿第一?
台下許多觀戰的新晉弟子,一聽到「破天錘」這三個字,都是渾身一震,面上露出恐懼的神色,臉色都有些發白起來。
原來,拓拔牧野在順昌國的前線戰場拚殺多年,隨身攜帶的武器,就是一把碩大的「破天錘」。那戰錘重量足有千餘斤,使用起來威力極大,常人連拿都拿不起來,天生巨力的「神力公子」卻能隨意舞動。
兩軍交戰之時,拓拔牧野往往去打前鋒,憑借這把「破天錘」,施展通天神力,幾乎每一錘下去,都能把一個敵軍砸成肉泥,非凡的神力和戰鬥力因此廣為流傳,成就了一段戰神佳話。
季雲澤卻彷彿全然沒有懼色,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淡淡地道:
「我不是徵求你的意見,只是提醒你一下,我要出兵器了!」
言罷,伸手向乾坤戒中一摸,抽出一把四尺多長、形狀歪歪扭扭的手杖。
這手杖看上去極為普通,就好像是普通老年人依仗行走的大陸上,看上去只是最普通的木頭雕刻製成,甚至有許多地方已經起皮受潮,掉下了不少木渣。
「這是……這是什麼玩意兒?」
台下眾人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爆發出了震天的笑聲:
「哈哈哈,這個季雲澤,是在搞笑嗎?說的怎麼厲害,拿出這麼個垃圾來!」
「嘿嘿,這玩意兒不就是老頭用的枴杖嗎?這也能叫武器?」
「呵呵,好笑,好笑,雖然世間兵器有千百樣,也有許多人用的是各種禪杖、玉綠杖等,但從外表看上去、無不是光澤瑩潤,高級的很,哪像他這破爛手杖啊!」
在一片哂笑聲中,季雲澤神態悠然,手握著那把奇異的手杖,彷彿無形中平添了許多自信。
江楓也是眼睛一亮,內心微微一震。因為他在這手杖的前端,發現了淡淡的符文光霧繚繞,那符文光澤十分純粹,正是最精妙和高深的符文附魔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