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廣場上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完全搞不懂眼前發生的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麼。
千層幻塔,是玄天武府多年來的鎮派至寶之一,外表雄奇宏偉,高聳入雲。一眼望去,就能讓人心生敬畏,在武府中人的心中,地位崇高而神聖,
然而,此刻千層幻塔,所發生的異種震盪,以及種種絢爛的七彩異象,還是眾人第一次見到。
每個人的心中,都暗暗納悶,根骨不變、沉穩平靜的千層幻塔,為何會出現如此奇景?難道……是跟那江楓有關?
武府執事們的面色十分嚴峻,若有所思地看著千層幻塔最頂層的轟鳴,一種強烈的震撼和威壓,直擊他們的靈魂和內心。
至於其他千餘名新晉弟子,更是受到寶塔湧動的威嚴影響,紛紛面色大變,只覺煩躁欲吐。修為差一些的,全都頭腦嗡鳴,難受得直接蹲在地下,粗重喘息。
錢廣源、楊世鏡兩人,原本是領悟千層幻塔中典籍最多、也即悟性最高的。不過此刻面對千層幻塔的異象,身軀也都微微震顫,感到魂魄和神識中,一股沉重複雜的威壓,好似萬斤鐘磬般襲來!
片刻過後,寶塔的強烈震動和繽紛幻境,終於緩緩停止。一個少年的身影,在須彌山主峰廣場的最中央,逐漸顯現出來。
這少年正是江楓,但見他週身不斷施放出七彩光暈,一千條微不可查的透明罡氣,在頭腦四周環繞不休。
隨著江楓從千層幻塔中脫出,整座寶塔立刻開始迅速萎靡、縮小,不一刻,便化作一道閃耀的金光,向正席上的宋驚雷長老飛去。
宋驚雷把千層幻塔的光芒,收入乾坤戒中,整個人的表情顯得十分怪異,蒼老的面容上,全是震驚和不可置信。
江楓輕輕轉了轉頭,緩解了一下頸椎的酸痛。抬眼望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傻愣愣地擊中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愣。
不過江楓修習八部神力之後,整個人已經變得寵辱不驚,並沒有感到任何壓力和不適。
此刻,他的冥龍之力提升到了七成,只覺得頭腦清晰無比,神識格外敏銳,目力、耳力全都靈敏異常。廣場上每個人的心跳,甚至呼吸的頻率、脈搏的跳動,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
仔細看去,只見江楓的氣質,似乎發生了一些改變,但是具體是什麼地方變了,卻又不能準確地用語言描述出來。
倪濤執事愣神了半天,只覺得喉嚨十分乾燥,過了半晌,才艱澀無比地開口道:
「江……江楓!你……到你了,請到這面千層幻境之前,提交悟性測試的成績!」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江楓是最後一個從千層幻塔內脫出的,紛紛議論道:
「這小子剛才派頭倒是很足,看上去整座千層幻塔,都發出了震動。莫非,他領悟了最後一層的典籍?」
「不對啊,千層幻塔最後一層當中,明明沒有任何典籍,到處都是空白絹帛而已,他怎麼可能有所領悟?」
「哼,要我看,只是故弄玄虛罷了。說不定是因為寶塔到了最後的留存時間,所以發生出了一點奇怪的異變而已。」
「不錯,今天這千層幻塔悟性測試,這江楓完全就是走馬觀花,每一層都只停留幾十息時間,根本不可能領悟任何典籍。只是他最後一個出來,顯得有些出風頭而已,其實遠遠比不上錢廣源和楊世鏡!」
……
在各種嗡鳴的議論聲,和複雜各異的目光中,江楓面色沉穩不變,顯得十分冷靜淡然。
倪濤執事雖然有些奇怪和驚訝,但也迅速回過神來,自信江楓不可能領悟多少部典籍,有些不耐煩地道:「快點快點,整個廣場的人,都在等著你呢!」
江楓眉頭微皺,如電的目光冷厲地刺向倪濤。倪濤微微一愣,莫名地打了個寒顫,到了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立刻噤聲不語。
江楓不再看他,緩緩踏動腳步,來到千層幻鏡跟前。
「嗡嗡嗡……」
原本平靜冰冷的千層幻鏡,隨著江楓的到來,彷彿突然間變得激動而炙熱起來,竟然發出了沉重而晦澀的、又好似機械般的嗡鳴!
「怎麼回事?」倪濤微微一怔,每一屆的千層幻塔悟性測試,都是由他負責。但是千層幻鏡發出如此奇怪的反應,卻還是頭一遭。
「砰砰……砰砰……砰砰砰!」
千層幻鏡當中,彷彿有無數的烏雲閃電,發出強烈的碰撞敲擊,擴散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巨響!
眾人彷彿感到了一種錯覺,那就是,這面沒有生命的銅鏡,彷彿在江楓面前徹底激動、臣服!
「滋滋滋……」
千層幻鏡狂響了了許久,最終才發出一陣細微的嗚咽,從狂躁逐漸趨於平靜。
一串串燙金般的大字,在銅鏡的最中央,開始不斷浮現出來,那是江楓的悟性測試成績。
倪濤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只覺身旁的千層幻鏡,散發出蒸騰而起的炙熱,讓自己渾身滲出微微的汗珠。
「我這是怎麼了?」倪濤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苦笑著搖了搖頭,向銅鏡最中央看去。
剎那之間,他的瞳孔驟然增大,彷彿看到了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又好像見到了最可怕的魔神鬼怪降臨!
「倪濤執事,你怎麼了?」
其他執事都感到十分奇怪,心想倪濤為什麼不報出江楓的成績?反而整個人好像泥塑木雕一般,動作定格了一樣立在原地,傻愣愣地看著千層幻鏡。
片刻過去,倪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身後一人終於看不過去,伸出手捅了捅他,低聲道:「倪濤執事,倪濤執事!該宣佈江楓的成績啦!」
「啊?嗯,哦?額……」
倪濤這才回過神來,雙眼仍舊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著千層幻鏡最中央。又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才艱澀地嚥了一口吐沫,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江楓……領悟典籍一千部……領悟程度,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