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絮心中莫名地一陣氣苦,暗道:「他雖然看著我,但是心中翻來覆去所想,卻只有蘇柔一人。」
江楓見柳若絮默然不語,還以為有戲,眼神變得熱切起來,道:「柳姑娘,我誠心誠意請教,你若能解了柔兒的寒毒,無論要求什麼,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柳若絮面色一寒,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楚湧上心頭,有些不悅地道:「蘇柔蘇柔,你張口閉口只叫她的名字,難道在你心中,她就那麼重要?」
江楓微微一怔,道:「這……我也不知,只是柔兒的中了寒毒,起因也是在我。見她每日毒性發作時的痛楚,我也於心不忍,無論如何要幫她解了開去。」
柳若絮輕歎一聲,道:「唉……這樣說吧。蘇柔姑娘的寒毒,當時我已經仔細探查過,似乎是千毒門一脈的絕品毒功,走普通的路子、很難驅散。但我爹爹從前曾經是千毒門的毒使,或許會有一些法子。」
江楓眼睛一亮,道:「柳姑娘,那就煩請你爹爹的大架,好不好?我知道柳老爺子平日事務繁忙,但你是他的寶貝女兒,若是提出什麼要求,料想不會拒絕。你讓他幫柔兒驅毒,我必有重謝。」
柳若絮冷哼一聲,道:「誰稀罕你的重謝!我爹爹是靈藥閣主,三品、四品靈藥也都煉了出來,世上倒少有人能謝了他。不過……你方才說,為那蘇柔,你上刀山、下火海,也凜然不懼,是不是真的?」
「不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若能解了柔兒這寒毒,只要力所能及的範圍,你但有所求、我決不退縮。」江楓點了點頭,決然道。
「哼!你倒重情重義,為了一個小姑娘,連這誓言都發了出來。我……我問你,假若我也因你而受傷中毒,你也會為我如此焦急憂慮嗎?」柳若絮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但手指竟開始微微顫抖,難以掩飾內心的慌張。
江楓微微一怔,心中暗道:「這位柳姑娘,為何沒頭沒腦地問我這話?說起來,我跟她認識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根本沒什麼互相瞭解。跟柔兒卻早已熟識,一路走來情深意重。怎麼能夠相提並論?」
但他此刻閱歷已豐,非是當初的鄉下小孩。心裡如何想,嘴上卻不直說,只是模稜兩可地道:
「柳姑娘何出此言?開口閉口不是『中毒』便是『受傷』,太也晦氣了一些。我江楓歷來都是恩怨分明,若是有人與我有恩,自然全力報答。」
「哼!顧左右而言他!不說算了!」柳若絮小嘴立刻氣鼓鼓地嘟了起來,眼珠一轉,道:「不過你的大話已經說了出來,想要反悔,怕也晚了。你說為了蘇柔的寒毒,刀山火海也敢闖,那麼我這裡,正好有個難關要人幫忙。」
頓了一頓,道:「你大概也知道,我自小被父親送到花蝶谷中歷練,七年之間、連闖花蝶谷六十二路秘境,悟得輕靈意境『柳葉步法』。但這步法始終未能大成,是因為在第六十三路秘境關卡中,遭遇到了一個無法跨越的難關。」
江楓曾經聽宋瑤隱約提到過一些花蝶谷中的秘事,插口道:「花蝶谷內的秘境,對輕靈身法要求極高,十分難以闖過,我也有所耳聞。」
柳若絮輕哼一聲,道:「這第六十三路秘境關卡,需要兩個人雙……額,同心協力,才有可能順利闖過。我一直沒有找到年齡相若、輕靈之力也同樣出眾的搭檔,所以始終沒能突破。花蝶谷主承諾,三年之內我若能找到拍檔,可以回到谷中繼續闖關。」
江楓心中一動,隱隱約約預感到了什麼,有些熱切地道:「你的意思是……」
柳若絮點了點頭,道:「不錯,你的輕靈之力如此強大,足夠資格跟我搭檔。等到此間新生會武事情一了,就隨我去花蝶谷一同闖關。若能通過那第六十三路雙人關卡,我便跟爹爹求情,出手去解那蘇柔的寒毒。」
江楓眉頭微皺,新生會武結束之後,按照常理、自己要去千毒門去找盧彥,哪有時間跟柳若絮耽擱?不過若能得到柳老爺子出手,恐怕比盧彥的解藥會更有把握,還能把至寶「玄天乾坤印」留在手中,不失為美事一樁。
並且,能夠前往花蝶谷,絕對是難以割捨的福緣。花蝶谷是順昌國三大靈地之一,輕靈之力的最高聖地。先前自己還在頭疼如何能夠去走一遭,現下竟然有柳若絮直接引薦,倒省卻了許多麻煩。
心念至此,點了點頭,道:「好說,好說。既然你已經開口,我又怎能拒絕?到時若是武府內沒有繁雜任務,只管來找我一同出發。」
柳若絮微微一愣,沒想到江楓居然不討價還價,如此乾脆地答應。有些遲疑地道:
「你……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花蝶谷中的秘境,並非你想像般容易。我耗費七年時間,才闖過六十二路秘境,那第六十三路關卡,正是其中最凶險的關鍵。像今日輕靈測試中的輪迴峰、劍竹林之流,難度根本不能和花蝶谷秘境相提並論。」
江楓淡淡一笑,道:「那不是更好?你也看到了,急流河、輪迴峰、劍竹林這些天塹,根本奈何不了我。武者若想進境一日千里,自然要在最能壓搾極限的地方歷練,花蝶谷之行,我還求之不得呢!」
「瘋子!」柳若絮心中一震,暗暗歎道。
花蝶谷雖然名字聽起來富有詩意,谷內景色也確實鳥語花香,但其中的輕靈秘境,卻都是凶險萬分,能致人死命的絕地。
每年慕名而來、有膽量進入花蝶谷歷練的武者,倒有六、七成無法生還。江楓明明知道這些,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真不知是膽大還是愚蠢。
「好吧!既然你答應下來,我便先跟爹爹提一下這寒毒的事宜。等到新生會武結束之後,再來找你同去花蝶谷!」柳若絮點了點頭,飄然向後退去,不一刻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晚她本想問明江楓「青蓮步法」的來歷,雖然沒能如願,但約到他去花蝶谷同闖難關,也算意外收穫。
江楓有些怔怔地瞧著柳若絮逐漸消失的背影,半晌過後,才輕歎一聲,轉身回房。盤坐在地,繼續調息修煉起來,準備第三天的新生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