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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四 心頭血·一生纏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武訓遺書 文 / 慕起起

    「什麼原因?」

    「武訓遺書是上古滄國最聞名的將軍南宮寅留下來的,南宮寅用兵如神,在戰場百戰不殆,滄國曾因他而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盛。湊齊四本武訓遺書,便相當於得了南宮寅亙古絕今的兵法。而且相傳,遺書當中,還隱藏了一份藏寶圖,只要破解了其中的奧妙,便可獲得一筆巨大的寶藏。」

    葉姮心中一突,「你要兵法和寶藏做什麼?」

    「自有用處。」他笑笑,專心趕路,卻不願再詳談。

    葉姮越想越覺得不安,夜殤的武功奇高,且他現下的身份令他擁有足夠的權力,若再加上出神入化的兵法和一筆可觀的財富,要想顛覆整個天下,只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再次出口相問:「章千艷手上的基本已經到手,加上沐澤堡的那本,你手上是否已有兩本武訓遺書?」

    他垂眼看了看她,半晌,繼續抬眸趕路,似漫不經心地應道:「不,是三本。」

    葉姮倏而睜大眸,已經……三本了?

    他淡淡笑了笑,「還記得你我相遇的柳桑山莊嗎?」

    她自然記得,那次是柳桑山莊的莊主石仲瑾的六十大壽,她頂著冷鶴霖的名義前往山莊拜壽,不想讓走火入魔的他壓在身下吸了不少血,更是親眼目睹了無影在竹林之中殺了石仲瑾,並被強行帶回梅殺宮。

    葉姮訝然地回頭看著他,「你出現在柳桑山莊,便是為了偷武訓遺書?」

    「與其說偷,明搶,或許更貼切。因我那晚身子突然不適,便只有由緋月和無影出手。」

    身子突然不適,是因為走火入魔吧?

    又是因為她……

    她垂下眼睛,凝視著前方蒼茫的天地,輕喃:「夜,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卻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不願回答她這個問題,半晌沒有回應,她回頭,見他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似正在專心趕路。

    她知道他心中有恨,滔天之恨,卻不知這恨意是對著景扶的,還是指向全天下人。

    若他當真有心要傾覆整個天下,那她,又該如何呢?是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後支持,還是應該出手相阻?

    他滿心的恨意,假若不得以宣洩殆盡,只怕永難以停息,就連她亦是難以撼動半分。

    可若不阻止,假以時日,生靈因他而塗炭,只怕……一切終成不歸之路-

    葉姮沒有想到會在半途中遇上幽鳳,說是巧遇難免勉強,因為看她的架勢,分明是在此地久候多時。

    章千艷見是與夜殤相識之人,倒也識趣,只是多瞧了那容貌絕艷的女子兩眼,便領著自己的弟子避到一旁,留給了他們說話的空地。

    幽鳳回頭瞥了身後幾名隨從殺手幾眼,道:「在此候著。」便拉動韁繩,策馬緩緩行至夜殤的面前。

    葉姮凝著幽鳳清絕美的臉龐,壓下心底的複雜,問道:「可需要我迴避一下?」

    幽鳳淡淡一笑,「有勞莫護法了。」

    然而,她正待從馬背上爬下來,卻讓夜殤拉住了,他目光冷冷地看著幽鳳:「阿姮不是外人,你有何事,直說罷。」

    幽鳳神情僵了僵,片晌,才輕聲問:「你的身子可還好?」

    她問這話的時候,目光絲毫不掩關切之色,對夜殤的關心分明發自於內心。

    葉姮越想越不明白,為何她能在提及景扶之時面不改色,卻對夜殤格外的關愛備至呢?

    她對夜殤,到底是懷了怎麼樣的情感?

    夜殤綿密的睫毛動了動,狹長的鳳眸依舊冷漠,「幽門主請說正事。」

    幽鳳眸底劃過一抹悲傷的黯色,從袖筒中抽出一個紅色的小札,右腕一甩,將那小札扔了過來,「這是前日從西北緊急傳來的密函。」

    夜殤左手輕易接住,卻似已猜到是什麼,並沒有打開看一眼,慢條斯理收入自己的囊中。

    幽鳳抿了抿唇,神情幽幽凝望著他,聲音似在拚命壓抑著什麼:「湛……宮主,當真要這麼做?」

    他涼涼一笑,「本尊從不記得,自己曾言行不一過。」

    「可是他是你……」

    「夠了!到這個時候,你再來與我強調這些豈非可笑?」夜殤鳳眸聚斂,醞釀著狂烈的暗湧,「看來,幽門主當真是閒得發慌,待本尊回宮,再給你多撥一些男寵供你玩樂,如何?」

    葉姮囧了一下,原來幽鳳身邊叢葉環繞,敢情都是這廝做的好事?

    果不其然,幽鳳眸光一滯,俄而,垂下眼睛,低聲推拒:「多謝宮主盛情,屬下無福消受。」

    夜殤沒有說話,只是譏誚地勾了勾唇,眸底似有一抹恨意一閃而過。

    幽鳳千里迢迢趕來給夜殤送信,似還打算阻止他做什麼事,無果;夜殤準備給幽鳳多賜一些美男,幽鳳婉言拒絕,亦無果。然而,幽鳳並未離去,不知打了什麼主意,竟要與他們結伴,一同前往凌雪峰。

    一路上,夜殤臉色都是慘白無色的,與她情濃之時亦吐了幾回血,但還好有驚無險,總算安然到了凌雪峰山腳下。

    到了傍晚時分,突然刮起了狂風,上山之行不得不由此耽擱,遂在山腳下的一家客棧落了腳。

    夜殤一整天精神都不好,連趕了數日的路程,非但臉色愈發的黯淡,就連身子也是愈發的單薄虛弱。

    葉姮心繫他的身體,簡單用了晚膳,便與他相攜回了客房休憩。

    許是真的疲憊了,他著枕不多時,便沉沉睡了過去。

    她躺在他的身側,出神地凝著他沐浴在如霜月影下的清俊輪廓,綿密的睫毛投在臉上的陰影也遮不去臉上的憔悴蒼白,心裡不由一陣揪痛的哀傷。

    許久無眠,她乾脆披了一件斗篷,走出了房間。

    站在走廊上,晃眼間,卻瞥見樓下的閒庭前站著一個裊娜綽約的身影,彷彿要融入這清冷涼薄的月光當中,說不出的落寞。

    幽鳳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只怔神地望著庭院之上的那株孤梅,不知在想些什麼。

    葉姮想了想,攏了攏身上的斗篷,轉身下了樓。

    身後窸窣的腳步聲引來幽鳳身形的一頓,勾了勾唇角,她目光依舊不離那株梅樹,「那年隆冬,雪花繽紛,他折了一枝紅梅贈我,道我雖無寒梅的孤傲,容貌卻還要勝梅花三分。殊不知,我其實比寒梅還要孤傲,還要不願向命運妥協。」

    葉姮轉過臉,望著她,輕聲問:「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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