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姮見他一臉欲言又止,不耐煩地蹙眉:「磨磨唧唧的做什麼呢?到底在哪個方向,快些告訴我!」
沒錯,她就是打算去鬧場子的!誰讓景扶那麼不要臉把她困囿在這後宮?
現在她是一線的希望都不願放過,只要不是景扶的人,她都當救命稻草了!
瓦薩國一年前才跟天暄王朝大打了一場,就算面子上裝的再和好,裡子肯定還是分庭抗禮的,這瓦薩國的親王公主絕對算不上景扶的人。
玄影見她一臉不豫之色,猶豫了一下,不得不給她指了掖町殿的方向。
這個女人若不鬧,倒不像她了。大不了,到時候他看著她點就是。
他默默跟在她身後,抬眼凝視著她活力四射的背影,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嘴角在輕輕往上揚起,帶著些許縱容。
葉姮心裡焦急,生怕宮宴已經散了,一路狂奔,所有的希望全放到那個素未謀面的親王身上了。
不管通過什麼辦法,威脅也好,seyou也罷,她是打定主意纏定他了!
她一急起來,就很少能看清前面的東西,奔走之中,險些與前面的一個小宮女撞個滿懷,還是玄影及時拉住她往旁一避,這才讓那小宮女逃過一劫。
小宮女被嚇了一跳,捧著手裡的一件華服,怔忪地看著眼前的女子,見她裝扮不像是一般宮女,可先前又沒見過她,不知該如何對待。可當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面色肅冷的男子時,不由一驚,忙撲通跪在地上。
這個男子,可是皇上身邊當紅的影衛,足以看出,這個他跟著的女子,身份舉足輕重啊!
葉姮心不在這兒,見她跪下去,便不耐煩地擺手:「別跪了,起來起來!又沒說你什麼,跪什麼跪?」
小宮女戰戰兢兢站起來,葉姮原本打算直接走開,可眸光掃到她雙手捧著的華服,似是男子的衣袍,不由好奇地問道:「你捧著這一身衣服去哪兒呢?這袍子是誰的?」
小宮女低聲囁嚅:「回……姑娘,這袍子是闌遙王爺的。酒席上,王爺不慎將酒水打到衣衫上,奴婢正準備那這袍子去浣紗局清洗……」
葉姮壓根沒聽見她後面的話,只感覺心臟被重重一擊,那個熟悉的名字,簡直是就最和煦的陽光,毫無預兆地灑入她的心房,一片片的暖和,一陣陣的悸動。
心裡脹得滿滿的,直逼上大腦,眼眶一片酸熱的脹痛。
「你剛剛說什麼?」她激動地抓住小宮女的肩膀,「這袍子是誰的?這袍子到底是誰的?」
小宮女被她嚇壞了,「是、是闌遙王、王爺的啊……」
是他!真的是他!
他沒事,他還活得好好的!
葉姮喉嚨彷彿被梗了一塊石頭,她好想仰天大哭,可是,所有的聲音都被堵住了,根本就出不了聲兒。
她激動得兩手都在顫抖,鬆開小宮女,傻傻地笑了兩聲,眼淚卻奪眶而出,順頰而下。
她這是喜極而泣,她是因為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而落淚!
她不管他為什麼忽然又變回闌遙王,不管他是呆的還是聰明的,只要是他,只要是她深愛著的他還好好的,她就有活下去的力量!
突然發了瘋般向前衝去,她要見他!她要緊緊抱住他,告訴他,她想他,她要永遠跟他在一起,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玄影守在她身邊將近一個月,不曾見過這樣的她,又哭又笑,彷彿整個人瞬間活了過來,美得令人移不開眼來。
是……因為那個闌遙王嗎?
難道,那個在芙蓉鎮的瘋子,就是闌遙王蕭湛?
在他失神的片刻,她已經跑得老遠,他壓下心底驟然掀起的驚濤駭浪,飛速追上去。
「姮姑娘,您不能去那裡!」從後面拽住她的手臂,玄影冷聲道。
「你放開,放開我!」葉姮猛力甩他的手,可就是甩不開,一時情急,對他又踢又打的,可他就彷彿泰山一般,巋然不動。
「你他媽耳聾了嗎?我要你放開我啊!」她快要急瘋了,衝著他怒聲咆哮。
她要見他的呀!萬一去晚了,他不在了怎麼辦?
「今日的宮宴對皇上很重要,您不能去那兒。」玄影反握住她另一隻作惡的手,勸道。
可葉姮哪裡還聽得見進去,心裡就跟有一個大火爐在狂燃似的,怎麼也甩不開他的桎梏,張口就狠狠咬在他的虎口處。
腥甜迅速在口腔蔓延,她又急又怒,咬下去根本就沒想過留情,愣是將他手背上的一塊肉生生撕咬下來。
玄影只是皺了皺眉,哼也不哼一聲,可見她滿嘴鮮血,一臉惘然地看著他,卻莫名地感覺到了疼痛。
「我想他,我想他,我想死他了……你放開我,讓我去見他,好不好?」她嘴上的血還沒擦,眼淚就先掉下來了,抓著他滿是血的手,顫著聲音哭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讓我去見見他,讓我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他!我怕,我怕我再見不到他,我會活不下去的……玄影,我知道你並不如你表面的無情,你對我也是有惻隱的,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她毫不忌憚地向他透露這個驚人的秘密,她滿嘴的殷紅液體,她滿臉的淚水,滿目的淒然與痛苦……
玄影看著她,幾乎真的聽了她的,鬆開手。
可最終還是壓下來了,暗暗歎了一聲,突然動手點了她的穴道。
葉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眸底迅速湧起一股滅頂的絕望,「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我再見不到他,我會死,我真的會死的!」
玄影險些按捺不住,抬手去擦拭她臉上令人心碎的淚水,可抬起的手,突然改為點了她的啞穴。
「姮姑娘,我可以讓你見到他,但是,他不能看到你。」
言罷,抱起她就迅速朝掖町殿縱越而去-
鬢髮如墨,面若秋月,長眉入鬢,鳳眸妖嬈,一顆褐色的淚痣在眼瞼下,孤寂而清冷。
蕭湛一身華貴的紫袍,端坐在席上,面容清冷,臉色帶著微微的蒼白,在這熱鬧嘈雜的筵宴之上,顯得格格不入。
他左手裡捏著一個酒杯,每次宮女斟酒,他都一口飲盡,然後望著手裡的酒杯,嘴角帶出一絲嘲弄的弧度。
身旁有男人湊過來與他低聲說著什麼,他眸波平靜,似難以掀起一點點的漣漪,只唯獨嘴角的嘲意愈發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