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希望我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分了他對你們的寵愛?」
「分?」柳絮像聽到了最大的笑話,笑著笑著,淚水卻奪眶而出,「我們有得分嗎?他的心,他的愛,何時不是被你完完整整佔著的?我們,只能遠遠看著,可望不可即……也只有你才恃寵而驕,不懂得珍惜!」
「不是我想要的,是強加到我身上的,我為何要珍惜?」
「你以前分明很喜歡的!」
「你也知道說是以前。」葉姮表情冷漠,「自從他當著武百官將我打入冷宮,自從他納了另外的女人為妃起,我們之間就已經走到絕境,再無迴旋的餘地。」
「你明知道他有苦衷……」
「是!他有苦衷,他迫不得已,所以他犧牲了我,犧牲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現在他念舊了,又想要了重拾舊日被他丟棄的,他以為被他丟棄的就會一直在原地等他嗎?抱歉,我已經走遠了,回不了頭了!」
被他親手打碎的心,讓另一個人一點點彌補修復起來,從此,也就只能是獨屬於那個人的了。
柳絮一臉怔忡,半晌,才苦澀一笑,「如果他願將給你的愛給我一點點,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甘之如飴,一生纏在他的身邊。可我忘了,你是小姐,你一直是離經叛道的小姐,你是不屑與別人分享的。好,我幫你!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皇上。你是他的魔,你不在他身邊他或許會悵然若失,但你的心早不在他的身上,若一直留在他身邊,他永遠也不會開心的!」
葉姮緩緩勾唇,「不管你是為了誰,我都要感謝你。就當我欠你一份人情,以後若還有緣,自當償還。」
柳絮苦笑,「我可不想再見到你。」-
柳絮離開沒多久,很快又去而復返了。
葉姮得了她的允諾,心情不錯,正盤著腳坐在茶几前跟自己玩棒子國最愛玩的彈棋子,柳絮就從外面風塵僕僕跑了進來,一臉焦灼。
葉姮愣了愣,抬頭看她,以為她還有什麼話忘了對自己說,便問:「怎麼了?」
「我的玉珮不見了!」柳絮氣喘吁吁,神色慌張地四處張望。
「玉珮?」葉姮蹙眉,站起來,目光也往各個角落掃了掃,「什麼玉珮?」
「就是一個這麼大的玉珮,是鵝黃色的,上邊刻著四個字兒,瞧著有些透,你有沒有看到?」
葉姮搖頭,「不曾。」
「好端端的,怎麼就不見了呢?」柳絮急得團團轉,兩手四處翻看,「我分明掛在腰間的,出留月閣的時候還在的,只到了你這兒坐了一會兒,就不翼而飛了!」
葉姮這聽著有些不高興了,怎麼,這是在暗示是她拿了?不過想到才剛與她達成聯盟,不好這個時候把關係弄僵撕破臉,只得也彎下腰四處幫忙尋找。
「沒有!這兒沒有,這兒也沒有!去哪兒了?到底去哪兒了?」
葉姮納悶地問:「不就是一塊玉珮麼?梨花閣那個暗格裡邊好像就有不少,你若想要的話,便全部拿……」
「那不一樣!」柳絮陡然怒喝,「他送給你無數個寶貝兒,你不屑要,那是你自己的事。可那是他贈與我的唯一的禮物,那是我的命!」
葉姮被她這麼當頭一喝,不禁蹙眉,可到底還是忍了下去。不過也沒了幫她的興致,隨身走到榻上坐下。
然而,她想圖個清靜都難,因為找不到玉珮的柳絮幾乎瘋了,突然向她撲了過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玉珮藏起來了?你把玉珮還給我!」
葉姮簡直無語死了,剛才是誰說她對景扶送的寶貝兒不屑要了?她是不是沒掉什麼玉珮,根本是在沒事兒找事兒啊?
被她用力地拉扯著衣服,葉姮耐心告罄,正待將她甩開,身後冷不防傳來冰冷幽寒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聞聲,柳絮渾身一僵,臉色迅速蒼白。
葉姮不由皺眉,這廝怎麼來得這麼巧?
抬頭,就看到景扶快步走過來,抓住柳絮的衣領就將她用力甩開,像甩塊破布一樣,毫不憐惜。
柳絮摔在地上,馬上惶恐地爬起來,戰戰兢兢跪在地上,「皇、皇上……」
「是誰給你這個膽子,到此撒潑的?」景扶居高臨下,冷聲問道。
柳絮渾身顫抖,「我……臣妾的玉珮不見了……臣妾是來梨花閣找、找玉珮的……」
「你方纔那是在找玉珮?朕若來遲一把,只怕已經與阿姮打起來了吧?」
葉姮忍不住翻白眼,柳絮雖然身體素質不錯,但再怎麼不錯,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好嗎?兩個實力懸殊的人,怎麼可能打得起來?
「臣妾不敢!」
景扶冷哼,「原本看你伺候過阿姮,還當你一直把她當主子,忠誠尊重。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忘恩負義,奴惡欺主,委實可惡!」
柳絮不敢置信地抬頭,臉色煞白地望著他,雙眸瞬間噙滿了淚水。
原來,她在他眼裡,一直都只是奴才,哪怕他納了她,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景扶對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熟視無睹,只冷冷問道:「你要找的,是什麼玉珮?」
柳絮咬咬唇,將眼眶中的眼淚bi回去,低聲應道:「是皇上中秋夜送給臣妾的玄月佩。」
景扶仔細想了想,隱約憶起,中秋夜晚對阿姮思念欲狂,就到留月閣坐了坐,似喝了不少酒,應是醉意濃郁的時候,將柳絮當做了阿姮,模模糊糊當中把那玄月佩送給了她。
「朕還想著那玄月佩到了哪裡去,原來到了你的手裡。」景扶皺眉,極其殘忍地說道:「朕那晚把你當做了阿姮,玄月佩原本是要送給阿姮的。」
柳絮渾身一顫,bi回去的淚水終於擋不住,奪眶而出。
那晚,他喝得酩酊大醉,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地喊阿姮,她又怎不知他將她當做了另一個女人?
只是,仍選擇了自欺欺人,把他說了一個晚上的情話都當做了是對自己說的,把他送的玉珮視若珍寶地收下,愛不釋手。
她活在這個寂寥無望的深宮,總要找點東西支撐著,才能繼續苟且活下去不是?
為什麼……為什麼他這麼殘忍,連這點希望都要親自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