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姮無比慶幸自己此刻沒有在喝茶,不然嘴裡的茶水非得混著口水箭噴出去不可!不過即便如此,她仍是讓自己的口水給狠狠嗆著了。
最令她忿忿的是,在她被他一句露骨直白的告白給弄得尷尬羞臊不已之後,他卻仍是雲淡風輕,一本正經!
這廝,就算是個牛逼哄哄的人物,表白的時候,至於表現得這麼淡定自如,就好像在跟她討論今天的天氣很好麼?
強自壓下心底浮起的燥意,葉姮盯著他,問:「宮主這話兒,對多少女人說過?」
他不假思索:「就你一個。」
心想這個女人可真是奇怪,在得知他的心意之後,難道不該表現得欣喜若狂麼?居然還一臉的懷疑,彷彿他對她撒了彌天大謊似的。他是誰?這天底下,就沒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他去欺騙的。
他說過以後只對她一個人好,就一定會如此,這個愚蠢的女人,居然還會表示質疑呢?
葉姮的確不相信,「門主呢?宮主沒對她說過?」
夜殤怔了怔,很是奇怪地問:「我為何要對她說這種話?」
葉姮亦是一怔,是她誤解了嗎?難道他跟幽鳳,並不是那種關係?
可幽鳳,分明對他有著很深的感情的呀!雖然這個女人不安分,總跟一群男人廝混在一塊兒……咳。
不過若夜殤是蕭湛,這二人的年齡,貌似實在是差得有點大了。
葉姮委實猜不透這二人的關係,只得放棄,繼續問:「敢問宮主,您為何喜歡屬下?」
這天底下的美女多如雲,就他這等尊崇的地位,想要投入他懷抱的能從京城排到江南,這廝卻片葉不沾身,居然就獨獨瞧上其貌不揚的她了?
「喜歡就是喜歡,哪裡有那麼多為什麼的?」
「可喜歡一個人,總得有一個理由,或者是契機的啊!你不可能突然就看上了……」
「就是突然看上的。」他打斷她。
初始,他也不明白那是怎樣的一種心情,只知道見到她會前所未有的快樂滿足,見不到她就牽腸掛肚,總覺得丟了什麼東西似的,無時不刻想要見到她。
長時間的離別,到後來的日有所思,魂牽夢繞,才幡然悔恨:自己當初就該用鐵腕,將她強行留在身旁的!
如今,她既然回到了他的身邊,他自然不能再讓他跑了。
哪怕是不擇手段。
葉姮:「……」
她深深覺得,自己跟這廝沒法溝通,或許是彼此的三觀不同?
她試圖用正確的三觀令他懸崖勒馬:「宮主應該很清楚,屬下曾是皇帝的女人。」
夜殤眸光一寒,聲音跟夾了冰霜似的:「你至今,仍惦記著他?」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的意思是,屬下如今雖與他再無關係,但到底曾是帝王之後,跟那等名譽清白的待嫁閨女已是不能相提並論。」
他頷首,若有所思,「嗯,是不能相提並論。」
葉姮淚汪汪,您總算是想通了!可是為啥感覺自己好吃虧?
夜殤繼續沉聲道:「她們,根本不配與你相提並論。」
「」
她確定,這廝已經節操盡碎,三觀盡毀。
葉姮默淚,委實不想與他再就著這個問題糾纏下去,於是扭頭左右看看,生硬地轉移了話題:「椴塵上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不用找了,他已經走了。」
「走了?」葉姮訝然地睜大眼睛,「走到哪裡去了?」
「北漠。」夜殤輕描淡寫:「他要北上,刺殺突厥王。」
「……為什麼?」
「本尊看他不順眼。」
「……」
她忽然想起,今天在大堂裡,蕭湛進來的時候,椴塵正捂著她的耳朵,然後他深邃的目光就往她們這邊掃來了,帶著很深的意味。
如果,如果蕭湛就是夜殤,那麼他是因為
葉姮下意識往後退了退身,她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蕭湛就是夜殤,夜殤就是闌遙王了!
她一個勁地往後縮,恨不得踩風火輪開溜離此人有多遠就有多遠,夜殤瞥了瞥她,語氣淡淡:「你再退,就要摔了。」
「」
「說說吧,從君起雲死後,到現在,你都發現了什麼。」
葉姮見他終於不再用冷言冷語一句一句嗆死她,不由鬆了一口氣,忙打起精神來,跟他一五一十匯報了自己的發現,末了說道:「既然兇手不可能是堡內的下人,那麼就只剩下三個人了。最大的嫌疑,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君映寒,因為他最有殺人的動機。另兩個人,則是雲水山莊的少莊主萬梓稀,還有君飲譽的義子謝意白。」
「你怎麼篤定,兇手定是這三人當中的一個?」
「第一,兇手在君起雲身上留下的凌亂刀痕,可視為仇殺。而君起雲身為待字閨中的女子,直接接觸到的男性,除了堡內的下人,也就僅有這三人了。第二,案發現場留下的鞋印,只有兩個是特殊的。一個是依依留下的女子鞋印,而另一個則是」葉姮猛然想到什麼,倏而站起來,醍醐灌頂,「我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了!」
夜殤似乎早料到,眸底閃過一絲笑意,「有些真相,往往不是人看到的那樣。」
「沒錯!我就是被自己的肉眼所欺騙,所以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葉姮激動地看著他,「宮主真是穎悟絕人,屬下自愧不如!」
夜殤嗤了一聲,很不謙虛地一併收下這奉承,「這是自然。」
葉姮心情好,也不跟他計較,只急急道:「屬下再去清平居一趟,懇請宮主恩准!」
夜殤並未阻攔,「去吧。」
葉姮粲然一笑,亟不可待朝外面奔跑而去-
清平居空無一人,甚至連個燈籠也沒點,因為剛死過人,所以顯得格外的森寒恐怖。
葉姮躡手躡腳潛進屋內,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索性連燈都沒點,只敞開窗戶,藉著清冷如銀的月光,蹲下來仔細觀察地板上留下來的鞋印。
她該感謝,昨晚下雨了,以至於留下來的鞋印都清晰無比,且保留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