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情軒?
明明叫莫情,為何住的地方卻叫問情軒?這是在故意考驗莫情嗎?
葉姮仰面望著頭頂那暗色的牌匾,心中反而對這梅殺宮的疑惑與好奇更深了。
若非悲摧地淪為階下囚,她倒不介意留在這兒,好好參觀探究一番。
「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些進去!」緋月不耐煩地拽過她的胳膊,幾乎是連扯帶拖,將她往裡邊拖去。
雙腳沉重的腳鐐,撞擊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發出刺耳而沉重的錚錚響聲。
葉姮深吸一口氣,強忍!
要她說,這緋月也忒不厚道了,自個兒在幽鳳那兒吃了癟受了氣,沒本事還擊,就遷怒欺負到弱者身上來,這做法忒沒品了。
莫情生前是暗殺門的四大護法之一,這職位擱現代怎麼也能算得上一省委書記了,住的地方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問情軒不小,有致的房間,有寬敞的院子,還有碧波蕩漾的小池塘,裡邊還養了五顏六色的鯉魚。
只是,可能與這地宮的肅穆氛圍有關吧,也可能是常年不能見到天日有關,她踏入這問情軒的第一步,便覺得這地方用來當住宿顯然太過冰冷壓抑了。
緋月將她帶到問情軒後就直接當了甩手掌櫃,對她不管不顧了。她前腳走出,葉姮後腳跟上,兩腳戴著沉重的巨大腳鐐,撞在地板上動靜可真不小。
所幸緋月已經走遠,不然又得回頭給她甩臭臉看了。
果不出她所料,問情軒不知何時多了倆看守的,二人長得倒是挺俊的,就是冰著一張臉,目不斜視,彷彿她就是一朵浮雲。
可當她抬腳邁過門檻,往前走去時,那二人幾乎是不約而同轉身,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後。
原來所謂的看守,並非將她的行動範圍限制在問情軒,而是看住她不讓她溜出梅殺宮。
其實她覺得連看守都是不必的,就她腳下這腳鐐,走起路來匡當匡當作響,就是長翅膀能飛了也能發出聲兒來,更別提她還是打算利用這雙腳走出去。
心想老被這二人跟著挺沒勁的,加上折騰了一夜,她早就又累又困,故而轉身又往回走去。
那二人眼珠子都不轉一下,也隨之轉過身,跟著她往回走。
殺手就是殺手,在控制自己七情六慾之上,果然是強於常人的。
她忽然覺得有趣,等她養足精神,再來陪他們玩玩吧。
葉姮睡了一個上午,整個人睡得慵懶而滿足,混混沌沌坐起來,伸張雙臂,打了一個呵欠。
朦朧的視線,似有一張似曾相識的帥臉納了進來,葉姮嘴巴還沒來得及合上,精神就立馬矍鑠了。
「椴塵?」她頓了頓,慢慢合上嘴,揉了揉眼睛,並不意外他會出現在這兒,卻仍客套地甩出了一句廢話:「你怎麼來了?」
椴塵坐在榻沿,聞言挑了挑眉,伸出手托起她的下頷,仔細打量了一下,「真是莫情啊,我還以為你早香消玉殞了呢,卻不想禍害遺千年。」
葉姮移開臉,甩開他不安分的手,「怎麼,你盼著我死呢?」
他粲然一笑,忽然伸開胳膊攬住她的腰身,委委屈屈地說:「自然不是!情兒不知,人家聽聞了你被賜死於冷宮的消息後,可難過了,整整一個月茶飯不思,以至於都產生幻覺,看到女人都當成了情兒,至今仍被整個暗門的女殺手當登徒子呢!」
對他這種假兮兮的情話,葉姮向來不當真,只拍了拍他的鹹豬手,示意他鬆手,「你老實與我說,夜宮主會怎麼處置我?」
一想到他曾說過的極刑,還有昨晚在竹林親目所睹過的無影的毒辣,她就不寒而慄。
「主子的心思,我們這些當屬下的,哪裡猜得透?」椴塵被她拍掉手後,就轉為玩起她的頭發來,漫不經心地應道:「若逢了主子心情好,嗯,說不定情兒就被無罪釋放了。若不幸主子剛好心中煩悶,那麼,情兒你可就危險了」
靠,她的下場還要由他的心情而定?這也太唯我獨尊了吧!
葉姮癟了癟嘴,拉住椴塵的手,搖啊搖,眼睛水汪汪的佈滿了委屈,「椴塵,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一定不會那麼狠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喲,」椴塵眼睛一亮,一臉新奇看著她,「大半年不見,情兒你這是染了的什麼惡習?居然學了撒嬌這麼膩歪人的下作招數,還用到我身上來了!」
葉姮半張臉登時黑了下去,你大爺的,說到撒嬌膩歪人,你自居第二,還有誰敢認第一?
見她面露不豫,椴塵捧腹笑了起來,見她依舊一臉殺氣,忙強忍住笑意拍她的肩膀,「我與你開玩笑的呢,別生氣啊!不過情兒你倒是變了不少,越變越可愛了哈哈哈!」
這廝,說著又笑著倒下去了。
笑點低,智商更低。
葉姮鄙夷地瞥了他一眼,深深覺得自己將希望寄托到這廝身上,簡直是腦子被驢踹了!
什麼都比不上自救好啊!
她起身,拖著沉重的腳鐐,匡當匡當往外面走去。
椴塵從床上跳起,黏了上來,「真生氣了啊?我與你開玩笑呢,不管情兒變什麼樣我都喜歡啊哈哈哈!」
葉姮忍無可忍,一腳朝他膝蓋踹去,看到他慘叫一聲抱著腳蹲下去,心中陰霾頓時一掃而光,忍不住笑了。
「笑了!」椴塵從地上跳起來,欣喜指著她,「笑了就代表你不生我氣了啊!」
見他一臉得瑟,葉姮白了他一眼,踢踢他的腳,「喂,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吃的?」椴塵從身上掏出一個紙袋,打開,裡邊躺著一個白白肥肥的饅頭,「只有這個,要不要?」
「要!為什麼不要?」
一個早上什麼東西都沒吃,她早飢腸轆轆了,不假思索搶過那饅頭往嘴裡塞,咬下一大塊就狠狠咀嚼吞嚥。
椴塵臉色一變,忙搶過她手裡的饅頭,「喂,你還真吃啊!這饅頭是前天的,早餿了,你沒吃出來嗎?」
葉姮怔了怔,「哇」地將嘴裡塞得慢慢的饅頭吐出來,一臉怒意地吼他:「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給我吃餿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