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姮撇過臉去,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回頭,「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如何知道,我便是郝小七的?」
景扶的眼睛黯了黯,聲音啞了啞,「阿姮,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可好?以後,我會千萬倍補償你」
葉姮冷道:「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只是純屬好奇,正如我好奇每個殺人案背後的真相,你不願說便罷了。」
「是從我給蘇將軍和景汐賜婚那日開始。蘇將軍拒絕了賜婚,說他已心有所屬,想要娶心愛的女子為妻」景扶頓了頓,提及此事,猶如黑玉一樣的漂亮眸子壓抑著隱隱的怒意,「他拒絕得乾脆,我心中好奇,便問那人是誰。他說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個女人用了一個假名糊弄他,還知道她倔強狡猾,趁著他守城無脫身之術而逃掉了。他心裡雖氣她不告而別,可那個女子因他的狠心而身上遭受了多處鞭痕,自己若不為她負責,只怕其一生都要被毀掉。他所提的女子,脾性相貌與你甚是相似,且你也是從十里塢而來,我心中早已生疑。直到那晚,酒醉情迷,親眼目睹了你身上的鞭痕」
葉姮笑了笑,唇角浮起嘲弄,「那晚你親吻我身上的鞭痕,裝出一副憤怒憐惜的模樣,我竟然全信了」
景羽說過他很適合當帝王,一開始她還不以為然,覺得自己的阿末善良溫厚,從未想過他還有如此虛偽絕情的一面。
她,到底鬥不過他。
景扶臉色一僵,苦澀一笑,「阿姮,我雖談不上正人君子,但我對你的感情從不是虛情假意。我承認自己的目的不純,但我那晚對你的憐惜,是真真切切的阿姮,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一個女人,如你這般令我心動牽掛的了。」
葉姮冷面不語,景扶心臟一陣揪疼,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柔荑,「阿姮,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為你辦到!」
葉姮扯了扯唇角,「我想出宮,你能放我走嗎?」
景扶臉色一白,痛苦地搖頭,以手遮住眼,「不,我做不到。阿姮,沒有了你,這個皇宮冷得可怕,其實我一直怕冷的,我不能不能讓你離開。」
她冷笑。
他驀然抱住她,緊緊的,「阿姮,你還記得,你與我說過的關於星星的故事嗎?阿姮,你就是我的星星,我一時糊塗迷路了,你難道不是應該給我一次改錯的機會,把我往正確的回家的路帶嗎?你不能因為我太笨走了錯路就放棄我」
「景扶,迷路的,不是你,而是我。」葉姮猶如木頭人一般不為所動地被他擁抱著,目光沉寂,「我一開始就不該走這一條路的。你瞧,走錯路付出的代價有多沉重?摔過痛過,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現在,只有退回去這一條路可走了。」
「阿姮,你始終不肯原諒我,是不是因為我殺了你二哥?」景扶慢慢放開她,雙手扶著她的胳膊,晶眸如玉,「如果,阮定玥還活著,你願重新敞開心,再接納我一次嗎?」
葉姮驀然一怔,彷彿被定住一般,半晌沒能回過神來。
待反應過來,她不敢置信地問道,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懷疑,「你說的是真的嗎?二哥他,真的還活著?」
對於她的質疑,景扶心裡有些苦澀,可自己傷她太深,她不再信任也是合情於理。
「我讓他們到刑部查過了,當日處斬的人犯當中的確少了二人,其中一人便是阮定玥。還有另一個則是丞相府的暗衛,叫張奔。刑部丟了人,擔心上頭問罪,所以一起將此事瞞了下來。」
直到他那日聽柳絮說阮定玥對她的重要性,雖很不情願讓另一個男人介入他們之間的感情,可他不得不坦承,阮定玥的生死幾乎決定了他是否該得到救贖。
所以,他下令身邊可信之人著手去調查此事,刑部見瞞不下去,只得將實情一五一十道出。
天知道他得知阮定玥極有可能還活著時,心情有多激動!
葉姮聞言,亦是一陣血液澎湃,張奔武功高強,輕功更是了得,若有他在身旁,阮定玥活著的可能性是極大的!
不禁抓住他的手腕,焦急地問:「他在哪裡?你帶我去見他!」
「阿姮,你認為他若已落網,還能有命留下嗎?」
葉姮怔了怔,緩緩放下抓著他的手,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唇角,「你們如今是不是還在追捕他?」
「不,阿姮,只要你說一聲,我便立即讓他們停止追捕,絕不再追究。柳絮說阮定玥淡泊無爭,對我根本構不成威脅,我們以後便隨了他獨自一人隱居田園,再也不去打攪他,可好?」
不管是隱居田園,還是遊歷天下,都是阮定玥的夢想。
如此,自然最好。
只是,景扶真的願意放過他?
葉姮目光中**裸的探究與狐疑,讓他有些難受,景扶伸臂將她攬入懷中,「阿姮,我只要你,只要你肯留在我的身邊,我可以什麼都不去追究。」
她的身軀驀然一僵,微微用力支撐住他的胸口坐直起來,似笑非笑,「你這是在用二哥威脅我嗎?」
景扶目光一痛,「阿姮,我要將你強留在身旁,方法總有千千萬萬。我告訴你阮定玥還活著,便是想讓你卸下仇恨,想讓你再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阿姮,我也有自己的苦楚,你不會明白被迫親手弒母的苦和痛我承認不該利用你來復仇,但我真的從沒有想過要害你,你會變成那個樣子我真的是無心的而且現在,對你最重要的兄長還活著,我所釀的錯,其實還是來得及彌補的,對不對?」
他是一個帝王,是九五之尊,卻如此討好懇求她,她若是土生土長的封建古代姑娘,只怕是早受寵若驚感激涕零。
對於他的真誠,她不是沒有動容的,他畢竟是她愛過的男人,若想一下子就能將這份感情乾乾淨淨拋掉,她到底還是做不到那麼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