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羽神色平淡,帶著拒人千里的疏遠,「我喜歡獨處,你的到來,給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葉姮看到暨如的眼眶霎時紅了,只見她咬了咬唇,低低地道了聲:「我知道了。」
言罷,低著頭往外奔去。
景羽的目光望著那空蕩蕩的門口,幾不可聞地輕歎了一聲,轉身回房。
打開房門之時,他似福至心靈,抬頭向她趴著的方向瞥了一眼,葉姮一驚,忙把腦袋往下一縮。
見他臉上並無異色地進了房,她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身旁睡得正酣的小丫頭,「柳絮兒,咱回去吧。」
回到鳳棲殿,那些宮人早亂成了一鍋粥,看到她自外面徐徐走回來,簡直比見著了闊別多年的親娘還激動。
「皇后娘娘,您一整晚兒都上哪兒去了?」領頭的太監姓賈,看到她幾乎是撲了過來,聲音帶著隱約的譴責,「奴才找不著娘娘,還以為您有了個三長兩短,那個時候,可是活下去的念頭都沒嘍!」
「賈公公。」葉姮打了個呵欠,眸光不冷不熱地睨了他一眼,「本宮一整晚都躺在屋內安寢,今日一大早才出去散了會兒步,你在胡說什麼?」
賈公公一怔,「可是娘娘」
「公公對本宮可謂是關懷備至,就連做夢都擔心本宮半夜失蹤,有個三長兩短。只是,如今看到本宮好好的,可是失望了?」
被她眸底凌光一咄,賈公公背脊一涼,頓時驚惶地跪了下去,「奴才不敢!」
「本宮諒你也不敢。」葉姮冷冷一笑,眸光不動聲色地掃了掃其餘宮人,「你們都聽好了,本宮昨夜一直棲在棲鳳殿,從未離開過半步,你們,若是再敢胡亂造謠嚼舌根子本宮絕不姑息!」
言罷,昂首闊步,目不斜視地往裡邊走去。
「小姐,您方才真是太厲害了,幾句話便把他們嚇得面如土色!」柳絮一邊擰毛巾,一邊笑道,語氣間充滿了出氣後的過癮,「看他們以後可還敢輕視您!」
葉姮懶得揶揄她小人得志的模樣,隨意洗漱了之後,就爬上床補眠。
她可不像這小丫頭,看完帥哥就趴在屋簷上睡得呼嚕作響,她可是非常盡職地扮演了粉絲這一角兒,一整晚都在仔細聆聽景羽笛王的演奏。
通宵耗盡了她所有的精力,為了避免那些宮人繼續沒完沒了的煩擾追問,她唯有先入手為主,擺出臉色扮黑臉,把他們嚇得退避三舍。
這樣,她就可以無所顧忌地睡到自然醒了啦!
一直睡到傍晚時分,葉姮終於自然醒來了,她飢腸轆轆地爬下床,胡亂塞了一些準備好的糕點充飢。
等她洗浴好出來,柳絮一邊給她擦拭頭髮,一邊道:「小姐,景汐公主來了,就在廳外等候。」
「誰?」
「景汐公主。」
阿末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景汐?
「來了多久了?」
「剛來沒多久,奴婢已經為她準備了茶水糕點,並告訴她小姐正在洗浴,讓她等會兒。」
葉姮莞爾一笑,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擦拭頭髮,讚道:「你倒機靈。」
景汐是阿末唯一的妹妹,她既然準備跟他好好過日子,跟小姑子的關係能不惡化就不要惡化。
柳絮嘻嘻笑著,「是小姐教導有方。」
「貧嘴。你去把我衣服拿來唉,真是,什麼時候不來,偏要選在這個時候,又不能披頭散髮出去見她」葉姮嘴裡嘟囔著,手裡加快擦拭頭髮,只恨不得變出一個電吹風來吹乾頭髮。
雖然柳絮的手腳麻利,可等她把頭髮弄乾再簡單綰了一個髻走出去時,也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
景汐坐在廳堂的椅子裡,早就一臉的不耐煩,嘴裡嘟囔著什麼,估計是在咒罵她之類的話。
葉姮走過去,「讓公主久候了。」
景汐聞言抬頭,看到葉姮只著了一件素色的襦裙,且綰的髮髻簡單而疏鬆,完全沒有想像當中的艷光逼人盛裝出場,一時間不由微微錯愕。待反應過來後,頓時暗自生惱,若她是為了給自己一個好印象而仔細打扮,故而才延誤了時間也就罷了,可這女人打扮得這麼簡單隨意,分明沒花多少心思進去,一則是沒把她放在心上,二則,先前讓她等候純屬是為了給她下馬威,故意晾著她呢!
心裡再怎麼惱怒,景汐也不得不硬著頭皮站起來,給她行禮,「景汐見過皇嫂。」
葉姮見她神色隱帶不豫,如何不明白她此刻的心理,心想這第一印象加分的打算看來是泡湯了,無奈一笑,讓她免了虛禮,並賜了座。
有阿末和景羽做鋪墊,葉姮一點也不意外景汐的容貌絕美,見她眉黛明淨,眸如黑玉,一顰一笑間皆攜了令人心動的嫵媚,不由心歎,自己當時穿越的時候,怎麼就沒挑到這麼好的主兒呢?
「方纔我因頭髮未干,不宜披頭散髮出來見公主,故而才延誤了時間,讓公主久等,是我的失誤。」
她原本不怎麼喜歡向別人解釋什麼,可景汐畢竟是阿末的妹妹,她總是不願給她留下壞印象的。這裡沒有以本宮自稱,便是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
景汐神色淡淡,「皇嫂多慮了,景汐並無責備皇嫂之意。」
見她一臉不相信,且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葉姮隱約覺得自己有點熱臉貼冷屁股上的意味,不由蹙了蹙眉,頓時也沒了與她繼續熱絡的興致。
「公主今日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皇嫂進宮,按照規矩,景汐總是要上門請安的。既然早晚逃不掉,那不如早些。」景汐勾唇,笑容嬌媚動人,卻帶著一絲惡意,「順便,向皇嫂證實一件事兒。」
葉姮似笑非笑,「公主有話,不妨直說。」
「景汐聽聞,前日大婚之夜,皇兄並未駕臨棲鳳殿,皇嫂貌似獨守了空房,不知是不是真的?」
「公主覺得是真的,那它便是真的。」
看到葉姮一臉平靜,並未因此而羞憤欲絕,景汐不由失望,一時怒急攻心,便有些口不擇言了,「其實會有這個結果,景汐一點也不意外。皇兄早就心有所屬,立皇嫂為後不過是權宜之計,是不得而為之。皇兄是個癡情人,哪怕立了皇嫂,也斷不可能忘掉心上人,不入洞房,便是為了那姑娘守貞!」
葉姮不禁好笑,在這個封建的朝代,男人為女人守貞?甚至還是一國之君?
好吧,雖然覺得不可信,但是她承認聽了這話之後,自己的心情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