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什麼?」宛衣冷然一笑,恨恨地睨著葉姮,「因為嫉妒!因為她將公子的一番情意踐踏於腳底,視若糟糠!我跟隨公子有三年了,從未見過他為誰如此癡迷過,如此患得患失過,他是那麼的喜歡你,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剜出來捧到你的跟前!可是你做了什麼?你對他的心意熟視無睹,你幾番戲弄他,你甚至將他親手為你做的紙鳶隨手扔掉,毫無眷戀……公子他這麼好,他對所有人都是那麼好,對所有病人都是那麼耐心,你憑什麼如此待他?我那日所說的討厭你,是發自於肺腑,我討厭你,我恨你!既然你無視公子的一番心意,既然你無法給公子帶來幸福,只能給他帶來痛苦,那麼,我便讓你消失!讓你在這個世上完完全全消失!」
冷鶴霖冷喝,「宛衣,你在胡說什麼?」
葉姮隱隱覺得不對,不禁蹙眉,「你明知道冷鶴霖他那般對我,完全不是發自於真心實意,他只是想要……」
「你的心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難道你的心一點也感受不到嗎?」
「即便他是真的喜歡我,但是那是他一個人單方面的情感,誰規定我一定要接受?」
「我就是討厭你這種態度!自以為是,冷漠自私,臉上永遠戴著虛偽的面具,心裡永遠高築壁壘,彷彿誰靠近你就居心叵測,就會將你傷得遍體鱗傷一般!既然你是這樣一個不願意接受愛,也不願意去愛的人,為何還要招惹公子?為何在令他對你不可自拔之後,再將他推拒到牆外?你知不知道,給了人希望再絕情地打破這個希望,比從來沒有給過希望還要殘忍百倍?」
「你到底是在說你自己,還是在說我?」葉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即便如此,你也沒有權力去隨意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你可曾想過,芳梅何其無辜?」
「我想要死的人是你,不是芳梅!她攤上了,那是她自己倒霉。」宛衣面若冰霜,聲音更是冷漠至極。
「就因為我不願意接受冷鶴霖的感情,你便要將我置之死地?宛衣,難道你不覺得,這個借口,未免太過牽強了些?」葉姮淡淡地看著她,聲音鍍上了一層不容退避的凌厲,「如果你說,是獨孤牧容不得我繼續活下去,我倒更願意相信一些。」
宛衣神色驟然大變,彷彿所有的偽裝瞬時被擊破,「我不知道你、你在說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你真實的身份是誰,但是,你還記得,你那塊曾掉在我腳下的玉珮嗎?」葉姮平淡地說著,驟然伸手,抓過宛衣的右手,將手伸進她的袖筒,用力抽出了一塊瑩碧色的玉珮來。
她垂眸,手指輕輕摩挲著玉珮上面的紋路,「我初始見到這塊玉珮時,一直沒看出這上面的圖案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這圖案光怪陸離,到底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將軍讓我看了瓦薩國的兵符之後,我才恍然大悟,啊,原來,這玉珮上面雕刻的,與兵符上的圖案,都是玄武啊。」
蘇立修黑眸一沉,伸手抓過她手裡的玉珮,低頭看了片刻,抬眸望向宛衣的眸光已是寒霜遍佈,「果然是玄武!在瓦薩國,但凡雕刻了玄武圖案的物什上,皆代表了皇權……你真正的主子,不是冷鶴霖,而是獨孤牧!」
身份被戳破,宛衣驀然冷笑,眸底劃過一絲陰冷,驟然出手,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抓過最靠近的葉姮,用力將她拖至自己身前,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然架上了她的頸項。
「小七!」冷鶴霖臉上大驚失色,驚叫一聲,「宛衣,你不可胡來!」
「住口!」宛衣冷喝出口,凝向冷鶴霖的眸光又是情濃又是痛楚,「公子,你不要輕舉妄動,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這就削下她的腦袋,讓她給我陪葬!」
才不過一天的時間,這狗血的歷史便又重演了……難道,她長了一張人質的臉蛋麼?
不然,憑她在這個將軍府的輕微地位,怎麼就三番兩次有人想著挾持她來當肉票呢?要知道,她就是被撕票了,蘇立修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說不定他還發自內心感謝那人替他省事兒了呢。
葉姮整個人被宛衣牢牢扯住,那只橫在她胸前的手臂更是有意無意地撞擊著她肩膀上的傷口,本就還沒來得及結痂的傷口被撕裂,頓時血流如注,將右邊的白衣染了個滿江紅……
葉姮疼得直抽氣,一時無語,忍不住抬頭,四十五度仰望著星辰滿佈的夜空,心裡半是明媚半是憂傷。
她想說,她現在的身體虛弱不堪,就算是宛衣沒有這樣緊緊扯著她,她也勢必逃不了,真沒必要還這麼折騰她。她也就只是個肉身,並非傳說中的金剛不壞身,真的經不起這麼要命的一再折騰的。
蘇立修掃了掃葉姮沾滿鮮血的肩頭,陰森森地開口:「你想怎樣?」
咦,她是不是聽錯了?
葉姮怔了怔,這個時候,蘇立修不是應該狠絕無情地來上一句,想殺便殺要剮就剮,干我底事?
難道他是有什麼陰謀?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再戒備警惕地瞥了一眼他的袖筒,他該不會打算先安撫了宛衣激動的情緒,再趁著她不備,像昨晚那樣來個一箭雙鵰,呸,雙姝吧?
大哥,衝動是魔鬼!
昨晚她之所以還能留著一口氣等冷鶴霖來救,那是因為柳安用他的肉軀擋在了她面前,以至於刺入她肩膀的傷口才沒有那麼致命。可這次,卻是她擋在宛衣的面前,他要是再對她出手,宛衣會不會死她不清楚,但是她,絕對就只有嗝屁的份兒了。
「我想怎麼樣?呵,自然是為自己謀條生路唄。」宛衣在身後冷然一笑,可聽在葉姮的耳裡,似有些苦澀的悲涼。
「就算你挾持了她又如何?你以為你還能安全走出這個地方?別忘了,她只是將軍幽禁在府中的犯人,她的生死,於我們,無關痛癢。」韓浮竹輕蔑地嘲笑道。
葉姮的臉登時黑了一半,靠,她上輩子是掘了姓韓的的祖墳還是怎麼了?這廝為何看不得她好好活著,非得要落井下石將她砸成稀巴爛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