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淋得雨要比她多得多,而且上山的途中還抱了她很久。
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她,她總不能什麼都不管吧?愧疚心理在作祟,最後還是將車內的車鑰匙拔下來,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帶著他上樓。
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她連力氣都沒有了,剛把他扶到床邊他高大的身子就直接倒在了床上。
黎初情喘著粗氣看著好像是在昏迷狀態中的他,慶幸他竟然能撐到現在,還好開車的過程中沒有出事。
想著要給找點退燒藥或者感冒藥先吃上,記著醫藥箱應該是放在客廳裡,點了點腦袋之後轉身離開房間。
而躺在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掙開眸看著這間小房間,雖然小卻很溫暖,到處都透著她的氣息。
抬手揉了揉眉心,真的是難受的很,但是他卻不想回家,就想在這裡賴著她。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然而卻碰上這個時候感冒了,是不是天意如此?
他倒是沒有把握她會將他帶回家,他總以為如果是現在的她的話估計會打個120直接將他拖走。
聽著她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走過來他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黎初情端著一杯水放在床頭櫥上,手中拿著藥看著躺在床上的他。
該怎麼讓他吃下去呢?
最後還是用一開始想的辦法,拉著他的手臂讓他坐起來,不管他聽不聽得到,「段先生,我現在餵你吃藥,你記得配合一下。」
「……」段幕臣。
小手放在他的唇邊,他好像聽到了似的張開嘴巴,她正好全部給他餵了進去,然後趕緊端過床頭上的水過來餵他喝。
吃過藥後將他的身體放平,將自己的平常蓋得夏涼被鋪開給他蓋在身上,轉身又匆匆的去衛生間給他洗了涼毛巾給他放在額頭。
看了他兩眼覺得差不多,便轉身出去看貝貝了。
段幕臣此時也難受的很,吃了藥過了一會兒感覺到藥效傳來,便真的就這樣睡過去了。
黎初情看著貝貝,他醒了一會兒,她熬了一碗小米粥給他餵下去,吃完了之後過了一會兒又睡著了。
黎初情腰酸背痛的站起來捶了捶肩膀,突然想起來好像還有一個大的,再這樣下去她也會累垮的吧?
段幕臣不好喂,她沒準備餵他吃飯,將小米粥留在鍋裡,準備等一會兒他醒了再給他盛出來。
昨天她也淋了雨,還好只是一會兒,幸好段幕臣保護她保護的及時,所以她並沒有什麼大礙。
要不然三個人感冒,還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房子裡靜悄悄的,突然有震動的聲音很突兀,在貝貝的房間裡聽不見,但是出來了之後就聽見了,大概在她的房間裡。
她推開房間的門走了進去,疑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手機,然而循著聲音過去,才知道那聲源是從段幕臣的口袋裡發出來的。
是他的手機。
黎初情伸了兩次手還是覺得算了,看別人的電話似乎不太好,然而視線一轉,那眸光落在他的俊顏上,竟然久久的移不開。
『段幕臣,段幕臣……這是五年來第一次如此安靜的看著你,可以毫無忌憚的看著你……』
歎了口氣,該斷則斷,不要猶猶豫豫的,撇開臉不去看,剛準備站起來卻被他的手一下子抓住,她一個身子不穩晃了一下差點摔在他的身上。
還好及時的撐在床邊兒,沒有碰到他,但是卻聽到他輕輕地聲音,「夏末……別走……別走。」
他醒了嗎?她有些疑惑的靠近他看了兩眼,他卻是緊閉著雙眸,喃喃的叫著黎夏末的名字。
黎夏末其實早就死了,現在活著的這個人叫黎初情,可是每每聽到他叫起時,心裡莫名的還是會流出一些酸澀的感覺,很明顯,化成石子,撞擊著心頭。
就這樣吧,這大概是最後一次,所以反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了一句,「我不走,我不走。」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終於安穩下來,唇角輕輕勾起,就連在睡夢中也能笑出來,那手的力道也跟著減輕了不少。
但是最令黎初情頭疼的是那位給他打電話的人還真是鍥而不捨,從她進門到現在一直打了有那麼三四通電話了。
最後還是無奈的伸到他的口袋裡將他的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冉靜蕾,很簡潔很直觀。
她不想接的,但是想起來他現在在她這裡她也不好把他弄走,不如讓冉靜蕾過來把他帶走。
心裡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接聽電話,她還未開口,那邊就傳來冉靜蕾焦急的聲音,「evan,你沒事吧?怎麼現在才接我電話?唸唸找你好幾次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接著,她聽到電話那頭響起唸唸清脆的聲音,一個勁兒的吵著要見他,「爹地爹地!你快回來!爹地!」
黎初情下意識的將拳頭握緊,最後還是深呼吸,很禮貌的對著那邊說著,「你好,冉小姐,我是黎初情。」
本來想要直接報出事情的始末的,然而那邊卻變了聲音,「黎初情?」冉靜了有那麼一瞬間沒有想起來,卻不想追究她到底是誰,而是段幕臣的手機怎麼會在她這裡?
「evan的手機怎麼會在你這裡?」
「是這樣的冉小姐,段先生昨天因為淋雨的原因感冒了,現在在我家休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過來接一下他?」
冉靜蕾握緊了手機,怎麼聽這個聲音都覺得不對,為何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想了幾秒鐘,下意識的吐出一個名字,「黎夏末,是不是你?」
她的聲音真的就那麼特殊嗎?所以讓跟她不怎麼熟悉的冉靜蕾也能辨別出來,五年,她的聲音的確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
「冉小姐,我想你應該沒有聽清楚,我叫黎初情,我的地址是玉清小區六棟八單元301。你過來的時候可以打這個電話。」
接著她便掛掉了電話,覺得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將他的手機給他放回去,黎初情剛要離開房間卻又想起他還在緊緊的抓著她,她瞬間有些頭疼。
試過了很多遍想要將自己的手腕抽回來卻沒有用,最後一個動作還將他給驚醒了,劍眉一擰,他睜開眼眸看著她。
雙眸帶著些迷茫,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竟然直接坐起來將她的手臂扯到身後,然後緊緊的抱住她,「末末……」
鬆了口氣的感覺,他好像失而復得一樣抱著她,像以前一樣,蹭蹭她的脖頸,這樣熟悉的小動作,是他的習慣,五年了還沒有戒掉的習慣。
黎初情竟然緩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介於他是病人的緣故沒有做太大的掙扎,「段先生,你放開我……我不是末末,我是黎初情!」
「你是!我說你是你就是!」大概是剛醒過來的緣故他還帶著點似夢似幻的感覺,就這樣擁住她。
「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你了……」黎初情簡直就要棄械投降了,這樣讓她怎麼辦?只能舉起雙手,「段先生,你先放開我好嗎?我們有話好好說。」
段幕臣閉著眼睛,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的氣息,明明是一樣的……「我一放手你是不是又要離開了?五年前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釋,你能不能聽我說一句?末末……我錯了,給我個改過的機會好嗎?我想你,五年,我等不下去了……你回來好不好?」
他的聲音環繞在她的耳畔,竟讓她無法動彈,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連掙扎的動作都忘記了,就任由他這樣抱著。
他真的醒了嗎?為什麼她感覺他在耳邊的呼吸又開始變得均勻好似睡著了一樣,黎初情屏住呼吸,拍拍他的肩膀,「段先生?」
「我在……」
他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字將她嚇了一跳,黎初情立馬慌慌張張的推開他。
他現在是病人,而且正在病中,自然承受不住她這樣的推法,段幕臣擰著眉摀住胸口的位置,這裡的感覺最是強烈。
「對不起,段先生,你大概是燒糊塗了才會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她深呼吸,站在床邊兒看著低著頭臉色很難看的他,「我不怪你,我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來接你,我去門口看看,你稍微等一下。」
段幕臣蒼白著一張唇,艱難的抬起頭看向落荒而逃的她,身子還有些乏力,卻硬撐著站起來赤腳走過去從身後將她抱住,聲音帶著乞求,「別走……」
「你曾經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你曾經說過你離不開我了,你曾經說除非我不要你不然你不會走,可是為什麼……到最後你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他將她禁錮在懷裡,認定了她就是她,將憋在心裡五年的話全部說出來,「你不告而別,你遍體鱗傷,你說離婚,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讓我痛不欲生,但是你給我留下了我們的女兒……那是這五年來撐著我活下來的唯一動力,但是現在,末末,我撐不下去了……」
聽著他的話她差點哭出來,最後還是死死的咬著牙什麼也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