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下定了決心,哪允許自己現在再拖拖拉拉的?雖然有那麼多的捨不得……
「你如果累了就睡一會兒。」段幕臣看著前面的路,「你把手電筒舉好了,如果快的話,一個小時就可以到了。」
然而接下來他真的抱著她走了有一個小時左右,可是卻沒有到達,他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她甚至沒有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毅力,能夠讓他抱著她走了那麼長時間的崎嶇山路,山上下了雨的路特別難走,尤其是前面的這一段。
「你放我下來,段先生,你現在必須放我下來,我們休息一會兒好不好?」黎初情跟他打著商量,他再這樣下去會虛脫的……明明已經不想去在乎,但是卻還在該死的在乎著他的身體,擔心他出事。
他不聽,繼續咬著牙往前走,黎初情擰了擰秀眉,踢了踢雙腿,「段幕臣!你放我下來!」
被她這麼一句話驚了一下,段幕臣側過眸看著她,就連腳下要走的路都忘記了,很熟悉的聲音,很熟悉的語氣,「末末……」
黎初情也差點哭出來,但是嚥了口口水將那股酸澀嚥下去,「我不是你的末末,如果你對我這麼好只是因為她,那麼段先生,我真的承受不起,你放我下來吧,再這樣下去你會受不了,我怕我會欠你更多。」
不知不覺竟然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懷裡抱著滿滿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看到她眼底的陌生他卻又不得不將她放下來,雙臂已經開始發酸。
等她站穩之後段幕臣晃了下身子,腳下有些站不穩,黎初情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
然而因為反作用力的關係她嬌小的身子被他拉入懷裡,耳邊兒貼近他的胸膛,溫熱的溫度,有力的心跳,透過耳膜傳入心裡,一聲又一聲。
她臉蛋兒一紅,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從他的懷裡出來,有些慌亂的找著話題,「你沒事兒吧?是不是太累了?前面好像有休息的地方,我們過去坐一會兒?」
段幕臣伸出一條手臂拉住她的手臂,沒等她開口,「走吧。」
她還舉著手電筒,另一隻手臂卻被他拉著,接著手中的傘也已經易主,他拖著她的手臂扶著她走,然而那把傘,就在她的上方,只是護著她,他的左肩卻被淋到了。
「你……可以把傘往你那邊挪一下。」黎初情抬頭看了一眼,這樣來說的確有些不方便。
他抱著她的時候她拿著還能放在兩個人上面,可是這樣就不可以了,他還把傘往她這邊偏,肯定會淋到。
段幕臣抬頭看了一眼,手卻快速的將她攬入懷中抱著她另一個手臂,這樣來說就差不多了,然而她卻又不舒服。
這樣的姿勢簡直是……太過曖_昧了!
但是剛才是她自己開口的,現在她又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能祈求這樣的時光趕緊結束。
偏偏他走得極慢,照顧著她的腳傷,黎初情鬱悶得不得了,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前面還有避雨的涼亭,看到這一個涼亭就知道大概離魏冉冉老師說的度假酒店不遠了,黎初情鬆了一口氣。
兩個人在裡面休息一會兒,段幕臣看著外面的雨,看來要下到天亮了……
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最開始給冉靜蕾發了一條信息她已經回復了,貼心暖人的話,然而卻不如抱著剛才的她來的舒服些。
在涼亭口站了半響,黎初情突然開口問他,「段先生,有些事情我必須跟你說清楚。」
段幕臣聽到她的聲音轉過身,看著她,有著洗耳恭聽的架勢,劍眉一揚,「你說。」
「我想問問你,如果我並不是你口中的那個叫黎夏末的女人,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黎初情眸光涼涼的,即使是在黑夜裡也閃著讓人心動的碎藍色,波光流轉,讓人怎麼能不為她停住視線?
「不會。」
他的答案很簡單也很堅決並且回答速度極快,黎初情卻有種突然被他噎了一下的感覺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
怎麼感覺他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是,『正因為認定了你就是她,所以我才會對你這麼好。』。
「可是,我明明就不是啊,天底下相似的女人多了去了,為什麼你就非認定我是呢?你是因為我跟她長得相似嗎?還是因為我的聲音……或者……」
然而未等她說完,段幕臣卻已經可以回答她的問題了,「你的所有,你的經歷,你的聲音,你帶給我的感覺,但是,卻除卻你的容顏。」
黎初情露出迷茫的神情,卻沒有想到這一切被他猜得這麼透徹,他竟然那麼明白,那麼清楚。
「啊?除卻我的容顏?」黎初情做了個不解的動作,然後摸著自己的臉蛋兒,「這你都可以覺得我們是一個人?」
「她五年前被人毀容,所以容顏變了很正常。」段幕臣肯定地說著,還分析了一下貝貝,「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貝貝是……我的兒子?」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發顫,甚至覺得不可思議,當初否定了別人的看法,現在想想那小男孩的某些表情和眼睛的確和他有幾分相似,這根本不是巧合,而是他本來就是他的兒子。
他和唸唸是龍鳳胎,唸唸只不過是黎沛山拿來轉移他注意力的,所以……貝貝很有可能是他的兒子。
然而黎初情卻沒有因為他的猜測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這也是段幕臣早就料想到了的。
既然她那麼不想和他相認,自然有千千萬萬種方法迷惑他的視線,然而如此瞭解她的他,怎麼會再次錯過呢?她明明就是她。
天底下沒有第二個人,可以帶給他和她給他一樣的感覺。
那種觸感,明明很熟悉。
面對他的話,黎初情只是默默地搖搖頭,感覺他沒救了的樣子,「段先生,你還真是……想像力特別豐富啊。」
「你可以否認我的話,但是你不能否認我和貝貝的關係,你想讓我死心的話,就讓我和貝貝驗一次dna吧,這樣什麼都清楚了。」
段幕臣眸光淺淺,定定的看著她,那眼光她很熟悉,是以前的深情相望,是以前的柔情似水,只有對她才有的眼神,她依然記得。
然而此時她卻握緊了拳,讓那帶著點鋒利的指甲掐進肉裡,這樣疼痛的觸感讓她清醒了幾秒鐘,隨後揚起微笑,「段先生,你有你的故事,我也有我的,我愛的男人不是你,你介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段幕臣眸光一緊,知道她可以做到淡然以對,但是卻不想她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編造出一個故事來,淡淡的兩個字,「介意。」
黎初情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回答,眸光一閃,梨渦淺淺,「既然這樣,那以後就不要再對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的下半輩子,歸宿不是你。」
她從旁邊的座椅上站起來,晃了晃手中的手電筒,看著外面的雨勢,有越來越小的趨勢,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折騰到了十二點鐘。
帶著貝貝出來的魏冉冉老師還是很盡職盡責的,至少現在,十二點,她還能發條信息通知她已經給貝貝吃下了退燒藥,外面下雨,還是不要上山的好。
黎初情想了想,回復,『魏老師,我差不多已經到了,麻煩你在酒店大廳等我一下,耽誤你休息,很抱歉。』。
段幕臣後來很少和她說話,但是卻依舊很照顧她,黎初情沒有拒絕,因為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
又是一個小時,已經看到雨幕中燈光通亮的度假酒店,黎初情急切的想要過去,他卻在一旁責怪道,「慢點,既然已經到了,不差這一兩分鐘。」
打開度假酒店大門,酒店內只有值班的工作人員,再一個就是在沙發上等到快要睡著的魏冉冉。
聽到門口的動靜她抬頭看過去,站起身朝著她走過來,「你們應該就是黎恆睿小朋友的父母吧?孩子現在還沒退燒,叫著你的名字,我帶你過去看看。」
黎初情沒有多大在意她的話,只是著急孩子,「他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嚴重嗎?」
段幕臣在身後跟著她,看著她為貝貝著急的神情,不免的低了低眸。
因為貝貝發燒的緣故所以魏冉冉將他隔離到單獨一個房間,黎初情急急的走過去,腳步有點急,段幕臣立刻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跟你說了慢點,記不住?」
雖是責怪的語氣,卻是擔心的神情,魏冉冉不僅在旁邊羨慕的看著他們,說了一句,「那你們看著孩子,我先去看看其他的小朋友了。」
黎初情因為耽誤到她所以有些抱歉,「謝謝你了魏老師。」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魏冉冉點點頭,然後轉身帶上門出去。
黎初情因為剛從外面進來身上還帶著些許寒氣,段幕臣伸出手抓住她的,「你去洗個熱水澡再過來看他,要不然會感冒。」
黎初情卻直接將他的手甩開,此時此刻眼裡只有貝貝,「我沒事。」
段幕臣將她拉開,「你是沒有事,萬一讓孩子病情加重怎麼辦?」
「……」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