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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7 歲月 文 / 好風

    烏蘭山深處,一條小河蜿蜒流過。小河旁邊,有一座簡陋的房子,房子後,是一片樹林,樹林後,有一座陡峭的山峰。

    金色的晚霞映紅天空,也映紅了這裡的樹,這裡的水,這裡的山。

    晚霞中,那所簡陋的房子上升起裊裊炊煙,一陣濃郁的肉香蔓延開來,引得林中那歸巢的鳥兒探出頭,嘰喳叫個不停。

    此時,在樹林後邊的一處石壁下,一個黑壯的小年正在將自己的身體不斷地撞向堅硬的石壁!

    石壁很硬,但已經沒了稜角,成為一面光滑的鏡子。

    這面鏡子,面積很大!

    砰砰砰,少年一刻不停,撞完前胸撞後背,撞完正面撞側面,直撞得石壁上血跡斑斑!汗水淋漓!

    少年撞完身體後,又來到一株大樹旁,對著樹幹甩起自己的胳膊。

    啪啪啪,隨著手臂的甩動,合抱粗的大樹逐漸露出光滑的樹幹,樹皮已經被手臂磨平!

    樹幹上,同樣有血跡留下!

    砰砰砰,少年甩完手臂,又開始甩腿!單調的聲音一直在樹林中迴響,從來沒有停頓!

    「小亮,該吃飯了!」一聲輕柔的呼喚打斷了少年的動作。

    聽到聲音,少年趕緊停下,跑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娘,您怎麼來了?外邊風大,您還是呆在屋裡好!」小亮扶著一個頭髮花白的婦人在一截樹樁上坐下,小心地擦去母親臉上的汗水,心疼地說。

    「沒事,吃了你找的那些藥,我的病好多了,身上也有了力氣,再過幾天,就能進山摘果子、采蘑菇了!」婦人用衣襟輕輕地擦去兒子胳膊上的血跡,愛憐地說:「小亮,練功不要這麼拚命,你看,全身都腫了!」

    「娘,沒事的!回去我就用藥水泡泡,很快就會消腫。」

    「唉,你這孩子!小亮,這幾年,可是苦了你!」婦人看著光滑的石壁和旁邊幾十株沒了樹皮的大樹,眼中滿是淚水。她知道,這些都是兒子用身體磨平的!

    「娘,我爹呢?」

    「嗨,你不說我都忘了!快走,回家吃飯!今天你爹捉到一隻大野豬,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

    「真的?太好了!有紅燒肉吃嘍!」小亮高興地跳起來,拉著母親往回走。

    晚餐很簡單,一盆紅燒肉,兩個涼拌的野菜,一鍋蘑菇湯,一大疊麵餅,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氣氛很溫馨。

    「娘,吃肉啊,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

    「爹,你也吃啊!給,這塊給你!」小亮不停招呼父母多吃,他自己則是大口撕咬堅硬的麵餅,間或吃一口野菜。

    「小亮,爹的並好了,以後就能有力氣捕殺野獸,這紅燒肉少不了你的!你愛吃就使勁吃!」小亮的父親高大的身子略顯佝僂,頭上也是一片花白。

    「爹,今天你又去挖陷阱了?」小亮邊吃邊問。

    「嗯,他娘地,這裡的石頭真硬!我挖半天才挖出一個小坑,結果一頭野豬剛掉進去有跳了出來,害得我後悔半天!」

    「小亮,別光說話,快吃!唉,你這孩子也是,剛醒來就要吃紅燒肉,好像幾百年沒吃過紅燒肉似的!」

    「娘,我就是愛吃嘛!」小亮把一塊肉嚥下肚,眼圈一紅,心說:娘,您卻是說錯了,我可是幾萬年沒吃過紅燒肉了!

    悄悄擦了一下眼淚,小亮轉移了話題:「爹,吃完飯我和你一起玩陷阱!」

    「不行!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練功!我和你娘都不能練功,報仇的事就指望你!你已是都不能放鬆!」父親很嚴厲。

    「好吧」小亮有點無精打采。

    「小亮,你現在到什麼程度了?」父親發覺了兒子的情緒,口氣緩和下來。

    「還行,快到金軀了。」

    「啊?這麼快?」

    「爹,快什麼快?這裡漫山遍野都是藥材,我的身體又好,要是還達不到鐵軀,那不成笑話了?」說起練功,小亮又興奮起來。

    「東方,這是咱小亮苦練的結果!你沒看到那塊石壁都被他磨成了鏡子?」母親說起兒子的練功就心疼。

    「嗯,我知道!真沒想到,我東方明一家還有今天!小亮,這一切都是奇奇的功勞,你可不能忘了它!」

    「爹,我都記著!還有羅士青、魏長生、羅索!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原來這其樂融融的一家就是劫後餘生的東方明一家。

    老天沒有拋棄他們!若是這樣善良的人都不得善終,那世間真是沒正義可言!

    那天奇奇自爆後,藍采兒她們帶著東方亮找到東方明夫婦,向他們述說了事情的經過。

    看著兒子的屍體,上官青芝泣不成聲,怎麼也不願意跟藍采兒她們回紅楓谷,她要在這大山中守著兒子。

    東方明考慮到這次的事情太大,自己又中毒,去紅楓谷也是拖累人家,弄不好還會惹來名器閣、百草門的報復,所以他也支持妻子的決定。

    藍采兒見二人決意如此,就依著上官青芝的意思,在烏蘭山深處找了一個地方,蓋起一所簡易的房子,又幫他們添置一些傢俱,這才離去。

    來到深山後,上官青芝一直守著兒子的屍體,不吃不喝。

    這東方亮卻也奇怪,整整十天過去,屍體不腐,面目如生。東方明也感到奇怪,就把東方亮這麼一直放著,心裡暗暗期待奇跡發生。

    直到有一天,上官青芝昏睡過去又醒來後,發現東方亮竟然坐了起來。

    上官青芝以為自己花了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等東方亮拉住她,並叫了一聲「娘」,上官青芝這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她不禁喜極而泣,緊緊把兒子摟在懷中。

    靠在母親溫暖的懷抱,感受著她濃濃的關心,東方亮的心醉了:老天有眼,我三世為人,終於得到我想要的了!

    此時的東方亮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東方亮了,嚴格的說,這是東方亮和奇奇的聚合體。

    奇奇自爆後,靈魂並沒有消散,因為它以前一直在按那個煉丹師留下的功法修煉神識。

    這神識確實奇特,由於奇奇沒有人類的身體,它只能感覺到神識的存在,卻無法使用,而且進展緩慢。

    奇奇之所以修煉,完全是因為無所事事,為了尋找一點寄托。

    但是當它自爆以後,在失去身體的那一霎那,它知道了修煉神識的好處。

    一般人死後,因為神識很弱,會很快消散。但是奇奇的神識已經很強大,就能保留生前的意識,加上它對東方亮濃濃的關心,神識就一直徘徊在東方亮身邊,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神識就進入東方亮體內。

    東方亮當時已經處於垂死狀態,神識幾乎消散,奇奇的神識進去後,就把東方亮的神識也收攏到一起。這樣,兩個不同的神識就攪合在一塊。

    這等於是兩個人的神識公用一具身體,已經超出天地的規則,等於是另一種規則的產生,這個規則的產生必然要經歷許多時間。於是東方亮就一直昏迷不醒。

    直到兩個月後,神識完成融合,東方亮甦醒。

    由於奇奇的神識強大,帶有大量的能量,順便把東方亮的身體恢復了正常。

    所以從奇奇那方面看,說是三世為人並不為過。

    東方亮的甦醒,激動壞了東方明夫婦。

    東方明高興地不顧自己身體不便,摟著上官青芝親了又親,惹得上官青芝大罵東方明老不正經。

    東方亮醒後,雖然身體恢復正常,但精神卻有些恍惚,不時還會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比如他總是時不時摸摸頭頂,伸出自己的腳看半天,還會莫名其妙地咧咧嘴。

    他還有了一個最大的愛好,那就是呆坐。在一個地方盯著一樣東西,一動不動,一坐就是半天甚至更長時間。

    這些情況著實讓東方明夫婦擔心不已,但是許多天過去,東方亮並沒有其他異常,東方明夫婦開始放下心來。

    其實,這是奇奇在適應這具身體。

    因為東方亮的神識太過弱小,所以奇奇的神識就佔據了身體的主動權。

    對於人類的身體,奇奇很陌生。他需要從東方亮的意識中尋找感覺,這個過程也很漫長。

    半年後,這個過程完成,一個全新的東方亮正式誕生。

    東方亮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開始用人類的方式處理腦袋中的那些信息。那些信息量非常龐大,又半年過去,東方亮才把這些信息保存下來,這就好像圖書館搬家,必然會花去不少時間。

    這個過程完成後,東方亮擁有了不低的神識。

    要說神識這東西,真是奇妙。對於普通人來說,它就是人的意念,幾乎沒有什麼能力。只有經過修煉,意念才可以稱為神識,它無影無形,但修煉人自己可以感覺到。

    神識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要修煉這東西,天資絕頂的人可以在偶然的機會下觸發並尋找出修煉方法。一般人要學,只能由神識達到似錐巔峰的高手以意引導才行。

    根據腦中記憶,東方亮知道,神識共分六級,分別是凝形、如網、似錐、成林、神淵、識海。其中第一階段最難,普通人要經過三四年的時間才能通過。以後就會快一些。但這只是相對來說,神識修煉比身體修煉要慢很多,這還是在有師傅教的情況下。

    東方亮是全盤接受了奇奇的神識,這才以幾乎作弊的方式達到如網期。

    東方亮身體恢復後,就接過照顧家庭的重擔。

    東方明夫婦雖然可以自由活動,但是全身無力,疼痛會不時發作,幹不了力氣活。生活全靠去山裡挖些野菜、摘點野果勉強維持,日子過得很清苦。

    東方亮開始白天進山打獵,晚上在父親的教導下鍛煉身體。

    後來,東方明的身體恢復健康,東方亮開始了全天候的拚命鍛煉。

    這個世界民風彪悍,習武成風。大多數人從小就開始習武。他們習武先從鍛軀開始。

    方法就是通過外力排打身體,等到一定程度後,在皮膚下面就會產生營氣,營氣只在皮裡肉外運轉,等營氣能運轉全身後,就達到鍛軀第一階段石軀期。身體堅如頑石,力有百斤。

    接下來就是第二階段鐵軀期,等營氣能在肌肉中穿行就成了,身堅如鐵,力有三百。

    第三階段就是金軀期,營氣可在肌肉之下運轉,身體既堅且柔,力八百,巔峰時可達一千。

    接下來,就是鍛甲期修煉。鍛甲需要有武技,通過練習武技,使營氣轉化成衛氣,衛氣可以在體表形成一層軟甲,大大增加身體的防禦能力。

    鍛甲期同樣分為三個階段,依次為石甲、鐵甲和金甲。

    由於武技十分稀少,普通人很難擁有,所以大多數人只是達到金軀就到頂了。

    東方亮鍛軀同時,不忘修煉神識。

    他滿腦子都是煉丹知識,而煉丹需要強大的神識,東方亮自然不能放棄神識修煉。

    靠著腦中知識,東方亮在山上找到一些藥草,煎熬之後解除父母身上的劇毒。但是由於中毒時間太久,東方亮手段有限,並不能徹底清除毒素,所以東方明夫婦只是身體恢復健康,卻無法修煉。

    要徹底清除毒素,必須煉製丹藥,而煉丹有三個條件:一,藥材;二,神識;三,丹爐。第一個條件東方亮具備——藥草滿山都是;第二個條件即將具備,只要神識達到如網巔峰即可;第三個條件,不行。

    關於丹爐的問題,東方亮已經問過父親。東方明沒有見過丹爐,但聽說過,知道丹爐很稀缺,且價格驚人,一般市場買不到。

    當然,對於自己種種異於往常的地方,東方亮統統說成奇奇托夢所致,東方明夫婦偏就信了。

    東方亮決定,盡快提高神識水平,出山尋找丹爐,煉丹解除父母痛苦,還有,他一直記掛著那幾個仇人!

    第二天,東方明叫過兒子,看了他一眼,這才艱難地說出自己的決定:「小亮,你鍛軀快要完成了。以後鍛甲就要用到武技,但是我們沒有那東西。我和你娘商量了一下,今天就下山,我們走後,你要照顧好自己。」

    「爹,你們要到哪去找武技?」東方亮急忙問。

    「去紅楓谷!你娘早就想去,但身體沒好,一隻沒有去成。現在好了,自然要去報個平安,順便看看能不能有適合你的武技。」

    「爹,還是我去吧。你和娘身體剛好,不宜長途跋涉。我現在長大了,也有了自衛能力,我去比你們合適。」東方亮早就嚮往外面的世界,只是一直沒有條件,現在有了機會,自然要努力爭取。

    東方明聽兒子說的有道理,又和上官青芝商量了一下,就答應了東方亮的要求。

    得到肯定答覆的東方亮很高興,嚮往已久的世界終於向他敞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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