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個神秘深邃到完全無法揣測的氣息一出現的時候,蒲丹陽和黎玄晟的戰鬥就自動停止了,蒲丹陽的眼角都在暴怒中跳了幾下,他語氣冰冷道:
「很好,黎玄晟,我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把當代天機都請了過來!」
黎玄晟卻沒有管蒲丹陽的暴怒,而是轉身向著雲彩上的老者一拜道:
「還請天機前輩定奪。」
至於事情的起因經過,面對著當今天下最強大的預言師,還要聽你的講述,那就是你自己犯二了。因為無論任何事情,天機比一切生靈看得都清楚。
人家是直接看氣運線的,標準的透過現象看本質,任何偽裝都無所遁形。
但是天機有天機的限制,天衍王朝的天機閣培養的預言師,先天就會受到天地規則的壓迫和束縛,根據自身的實力,超出一定影響程度的事情是無法宣之於口的,只能自己知曉,而不能告知別人,還有極少數的一部分超過警戒線的屬於絕對禁區的事情,他們自己要算,想要一窺本質,都是難如登天,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都難以窺到真相。
天衍一道,本就是晦澀難明,霧裡看花,水中望月,從來都不可能有最為準確的答案,預言師這個職業從來都是神羅大陸上絕對稀少的職業,覺醒概率最低,高手最少,當然地位也是極度尊崇,沒有人會把預言師當成敵人,即便是光明教廷都不會無腦地這樣做,他們是一群超然物外的人。
所以作為唯一能夠培養預言師的地方,天機閣也是超然物外的存在。
當代天機,更是被稱為是這個世界最神秘和深不可測的人。
「蒲丹陽,你上一次來天機閣參加神羅大會的時候。我便告知過你,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殺心,否則必會遭來大禍。如今,你取走了通靈學院整整兩萬四千六百一十二個年輕的生命。簡直就是造孽。」
當代天機一開口,便是毫不留情地批評起蒲丹陽,但是聲線卻是安然祥和,古井無波,並輕易說出了被蒲丹陽擊殺的通靈學院人的準確人數。
蒲丹陽自然不敢在天機面前擺譜,這可是一個連光明教皇都奉為上賓的絕頂人物,拋開他掌控天下所有的預言師這一點不談,單單每一代萬年大災變來臨時。那棵可以讓八階神九轉的羅質變為九階至尊的至關重要的萬象妖樹,就必須有每一代的天機測算才能夠知曉其位置,惹了天機,就是自掘墳墓。
而蒲丹陽雖然不敢惹天機,但卻也並不害怕他,即便他面前的這個老者是名副其實的九轉神羅,這個天底下最頂尖的那一小部分人之一。
這皆是因為歷代天機,根本就沒有出手殺人的先例,甚至連懲罰某個神羅大陸的原住生靈人和妖獸的例子都沒有出現過。
天機從不殺生,甚至隨著參加天機閣的神羅大會次數越多。蒲丹陽心中就越有一個十分清晰的感覺,那便是,預言師隨著實力的不斷增長。隨著對那部傳說中的通天秘笈《天機訣》的鑽研,他們的性情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像是正常人,個人感情和一己私慾幾乎要被磨光了,更像是一部監視和指引神羅大陸運轉的毫無主觀情緒的機器。
「天機前輩,在下並不認為這是造殺孽,反而認為這是在為他們洗清罪惡。」
蒲丹陽開口了,聲音清朗,義正言辭:
「您也知道,我光明教廷作為大陸兩極之一。大災變到來時的核心力量,其尊嚴絕對不容侵犯。我們傳承了數十萬年的鐵則更是不容玷污!更何況是通靈學院的罪人竟然殺死了我教廷的包括三名牧師在內的三十六條生命,若不實現誅九族的鐵則來以儆傚尤。我光明的威嚴勢必受到影響,教皇他老人家也會不高興的,光明之神在上,我們會感到羞愧。」
天機面色祥和地注視著蒲丹陽,仍舊不帶任何情緒波動道:
「你所擊殺的那名擁有神奇眼睛的年輕人,是我認定的當代天命之子之一。」
聽到這句話,蒲丹陽和黎玄晟均都是心頭一震。
如果說光明教廷的那句「膽敢擊殺牧師者,無論是誰,誅九族」的生死線是神羅大陸的鐵則的話,那麼,擊殺一名天機閣承認的天命之子的後果,則是整個大陸共討之,人神共憤,是在掐滅神羅大陸的自救希望。
每一代的大災變中,只有天機看好的天命之子們,才會迅速成長至神羅階段,也會由他們來爭奪那十顆萬象妖果,成就至尊,帶領神羅大陸的萬億生靈來誓死抵抗冥界鬼族和深淵蟲族的入侵,保衛神羅大陸,留下繁衍的火種。
即便是在萬象大典上敗下陣來的天命之子們,也仍舊會有特殊的光環籠罩,他們的實力會成長到超越八階九轉神羅的存在,也是保衛神羅大陸的極重要的力量。
天命之子一旦確認,那麼誰都禁止對其出手,這個規則誰要敢違背了,那就是斷絕整個神羅大陸的的氣運,人人得而誅之。
只是,天命之子的確認,卻極為不易,甚至可以說是九死一生,絕對不可能出現一名年輕人展現出超絕的天賦和成長速度就會認定其為天命之子的狀況,而是先把其列為天命候選人,天機閣會重點觀察他,他這一路走來所遇到的磨難,甚至是生死大劫,度過去了就能得到爆發式增長,某一道坎過不去,就會立即身隕,死人,自然也就沒有成就天命之子的資格了。
黎玄晟的震動是因為極度的可惜,而蒲丹陽頂多是自責一個剎那就煙消雲散了,很簡單,關於項天宇的天命之子的通告書根本還沒有發行,天命光環也沒有籠罩,更沒有天機閣派遣的專門預言師作為輔助,也即是說,項天宇現在根本只是個候選人的身份,只有天機閣自己的人知曉,那條禁令就無法生效。天機當面說出來,也就證明其心中會稍微自責,卻也怪罪不到蒲丹陽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