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清晨,空氣格外的清新,清晨的陽光灑滿大地,給漠城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可今日的漠城,卻似乎染上了一絲陰鬱,整個氣氛特別的陰沉,瀚海國大營,主將帳中,雲飛鴻和雲飛龍竟是一夜未眠。
一路西進,這是在西乾國,遇到最難抉擇的問題,昨夜龍於焰走後,還沒有任何消息,這更是讓雲飛鴻憂心不已。
「大皇子,二皇子,公主和湛王爺來了。」雲林的聲音遠遠從帳外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目前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消息比這個消息更振奮人心?
雲林從未覺得過有這麼期盼過湛王爺,他對人深沉,冷漠,腹黑,甚至連自家公子的面子也不給,可是論行軍作戰,運籌帷幄,指點江山天下,湛王爺卻是無人能敵。
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出,大皇子和二皇子遇到了難題,而湛王爺此時的到來,無疑大大增加了將士們的信心,也減輕了大皇子的負擔。
雲林引著雲飛香和軒轅天湛前來大帳,雲飛鴻卻早已等不及,大步走了出來,當看到一黑一紅兩個飄然而至的身影時,他激動得差點就淚流滿面。
「大哥,二哥,怎麼這麼激動?」雲飛香和軒轅天湛也快步走來,看著兩個急步的人。忍不住打趣道。
雲飛鴻一眼看去,香兒和湛兄身後跟著百餘名楓葉谷的人,看上去似乎安然無恙,可是絕大多數的人,目光似乎都有些不尋常,只是一時半會兒,雲飛鴻也沒看出來。
「看到香兒當然激動。」大皇子許久不見的笑容,終於重新掛在嘴角,他笑得愜意,故作輕鬆姿態,心中卻無比沉重。
他看到香兒的目光在四處尋找,並迫不及待的進入大帳,雲飛龍就站在雲飛鴻身邊,神色也是一暗,誰都知道,香兒在找她的大師兄。
「大哥二哥,大師兄呢?我要見見他。」果然,女子一邊走,一邊問,眉頭隱隱皺起。
大帳的門簾被一把掀開,女子飛快的掃視一眼,裡面竟然空無一人,在這個時候,大師兄絕對不可能外出,那麼,他去了哪裡?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雲飛香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看著自己的兩個兄長,嚴肅的問道。
「於焰兄收到獨孤飄劍的消息,說是要連夜燒了鳳城的糧倉,昨夜就趕去了,現在還沒有消息。」這麼大的事情,誰也不敢隱瞞,雲飛鴻老老實實的說道。
「什麼?大師兄收到飄劍的消息?絕不可能!」雲飛香頓時大驚,臉色慘白,軒轅天湛連忙攬住女子的肩頭,無聲安慰。
「怎麼,香兒?」雲飛鴻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問道。
「我已經有十餘天沒收到飄劍的消息了,飄劍不可能只聯繫大師兄不聯繫我,獨龍戰隊的人也都知道這個規矩。」
按照獨龍戰隊的規矩,一般都是直接將消息傳到雲飛香那裡,然後再做統一處理,當然,也不排除緊急情況下,直接將消息下發,但是即便如此,也會在相同的時間內將消息傳給雲飛香。
獨龍戰隊已經失去聯繫十多天,這也是雲飛香要快速趕來的原因之一,可是聽大哥這麼說,她頓時覺得獨龍戰隊是不是陷入了什麼困境?
「香兒,這是獨孤飄劍傳來的密信,我們已經鑒定過,應該是他的筆記!」雲飛鴻當即從一疊厚厚的文件中抽出一張紙,紙是揉皺的,後又被展平放在了文件中。
雲飛香拿過信紙一看,不由得冷笑:「這筆記仿造得真是絕妙,簡直一模一樣。」
「香兒,既然這麼相像,你又是怎麼分辨出來的?」雲飛龍疑惑的看著信紙,獨孤飄劍的筆記,他也見過,從迷信上根本看不出來,除非,獨孤飄劍和香兒有特殊的約定。
「位置不對,如果是密信,飄劍一定會順序倒著寫,這是獨龍戰隊的規矩,而且,他也不會直接傳遞消息給你們。」雲飛香面色越來越陰沉,雙手也慢慢握緊,字跡仿造得這麼像,一看就是早有預謀。
那麼,敵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或者說,木如梳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香兒,我們是不是中了敵人的圈套?」按照香兒的說法,現在獨孤飄劍和龍於焰都很可能會有危險,怪不得他整夜都覺得不安,看來,這一次是他們出現了重大失誤。
「是的!」雲飛香答道,他們顯然中了敵人的圈套,而且,飄劍和大師兄,還有冬落一定出了事。
「那這地圖呢?」這地圖也是獨孤飄劍傳來的,會不會有詐?
「這是真的,這是之前我讓飄劍和冬落畫的。」從時間上來看,他們應該就是在畫這幅詳細地圖的時候被木如梳抓住了。妙手真人師父說得果然不錯,木如梳如今繼承了聖雪神人的力量,再加上異能,更是深不可測。
「那現在怎麼辦?」
「大哥二哥,你們繼續守在漠城,不要輕舉妄動,我和阿湛去鳳城看看具體情況。」雲飛香眼中閃過堅決,無論如何,她絕不允許他們出事。
「香兒,這恐怕不妥……」雲飛鴻和雲飛龍都不贊同,香兒剛剛經歷了那麼多風浪,現在又要親自前往鳳城,怎麼說都不合適,就算要去鳳城,也應該是他們去。
「大哥二哥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雲飛香說完,便要起身出發,現在情況不明,多一分等待,飄劍和大師兄就會多一分危險。
雲飛鴻望著兩個風塵僕僕而來,又風塵僕僕而去的背影,心中忽然就痛了起來,不是誰都能指點江山,也不是誰都能承受這份江山之重,誰都看到了表面的權勢滔天,風光無限,又有誰知道背後的艱辛與付出?
陰暗的鳳城牢獄,木如梳親自坐鎮,她冷冷的看著兩個相愛的人,似乎想證實什麼,然而,無論多麼殘酷的刑罰,她看到的仍然只是兩張極其隱忍,佈滿痛苦,卻絕不屈服的臉。
冬落身上已經皮開肉綻,淺色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她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也不去看男子的神色,整整一夜,她昏迷了三次,又被無情的弄醒,木如梳甚至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一直守在這裡,盯著人將牢中的刑罰加諸到她的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忍下來的,現在鞭子抽到她的身上,她已經變得麻木,隱隱之間,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那麼的無能為力。
經歷了這麼多,最終還是逃不過命運的魔掌,但死的時候,能守在心愛之人身邊,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至死都不看對方一眼,這就是你們相愛的方式嗎?」木如梳嘲諷的話語在耳邊響起,獨孤飄劍心中如掙扎,身體的痛他從來都能忍受,可是對女子的心痛,卻如無邊蔓延的黑夜,將他掩埋。
他甚至不敢看她,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想要解脫這種痛苦,然而,他又清楚的明白,背叛香兒的痛苦,他更加的承受不起。
可以說,他的一切開始,都是香兒所給,如果沒有香兒,獨孤飄劍根本就沒有新生,更沒有如今的一隊推心置腹的好兄弟,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受盡折磨!
「看不看又有什麼關係?我愛的人早已印在我的心上,只要一閉上眼睛,我就會看到他,心中就會感覺到無比的溫暖,我們相親相愛,心靈相通,就算是死,也值得。而你呢,木如梳,你只能守著空空的靈魂,想像著可望而不可及的愛情,那種永遠也觸及不到的感覺,是不是很不好受?」冬落微微一笑,看向木如梳,以同樣的嘲諷,回敬了不可一世的女子。
冬落的臉已經佈滿了血痕,頭髮也早已散亂,可是她明媚的笑,忽然就刺痛了木如梳。
木如梳冷笑著走向女子,單手捏起她的下巴,惡狠狠的道:「死也值得嗎?好!那我就成全你!」
既然這兩個人心靈相通,那麼,她就讓他們血液冷卻,靈魂飄散,到時候,看他們怎麼去感受對方的心意?
是的,她得不到,從來都觸不可及,那個男人的心硬如鐵,只裝下了雲飛香,再也看不到她,小時候的過往,不過是幾句兒戲,她的期盼,也終成空。
不過,她很快就有機會了,她會一步一步,得到自己心中所想,得不到的,毀也要毀掉。
一夜酷刑未有結果,木如梳的耐心終於被耗盡,她指著冬落,當即下了命令:「處理掉她。」
獨孤飄劍的神色終於明顯的黯然,就要離開了,就像女子當初意外的出現在他生命中,又要在這樣不明不白的情況下,悄然離開,不過沒關係,無論她去哪裡,他都會陪著她,曾經分開了那麼長的時間,今後再也不會分開。
看到男人的表情,木如梳冷冷一笑,轉身離開了陰暗的牢房,冬落死了,獨孤飄劍也一定不會獨活,也好,既然兩人死不屈服,她也不想再費心機,死了最好,雲飛香一定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