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在窗外跳躍,外面潔白的大地,冰雪正在悄無聲息的融化,七彩的光芒下,萬物靜靜復甦,不知何時起,窗外竟有了早春的蟲鳴。
春天,正悄悄的來臨了。
一夜酣暢舒心的睡眠之後,溫潤柔和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睛,昨晚上,他竟然睡得如此沉,自從有了小寶貝,他連每日的睡眠,都逐漸變得越來越有規律。
慕容睿只一低眼,便看到懷中的小傢伙,小女孩兒愉快地揮動著小拳頭,在虛空中比劃,小傢伙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晶瑩剔透,水汪汪黑亮亮,仿若一塊磁石,要將人吸引進去。
小傢伙見他醒來,嬉笑著就將小手往他臉上蹭,似要捏捏爹爹的臉蛋軟不軟,她心情很高興,嘴裡咿咿呀呀的哼起了歌。
慕容睿低聲發笑,也是愉快的聲音,一大一小兩個人兒忘情的交流,似乎忘了起床。
「爹爹,爹爹抱!」慕容睿正和小女孩兒嬉笑著,卻不想,背後傳來一道幽怨的聲音。
慕容睿一驚,這是晟兒的聲音,晟兒什麼時候回來了麼?男人猛的一扭頭,發現身後竟然是晟兒,小傢伙正抓著他的睡袍,睡眼朦朧的嘟著小嘴,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小可憐蟲。
「晟兒,爺爺呢?」慕容爹爹將另一個小傢伙也抱了起來,親密的問道。
晟兒一直被妙手真人帶在身邊,妙手真人神出鬼沒,他們自然也找不到晟兒的蹤影,就連除夕的時候,都沒見到妙手真人露面,如今卻悄無聲息的將晟兒送到了他這裡。
難道,妙手真人是出了什麼事嗎?
慕容睿心中一驚,連忙上下檢查著軒轅晟的身體,面色嚴肅深沉。
然而,讓慕容睿更加驚訝的是,晟兒的身上沒有任何受傷的情況,也沒有受到驚嚇的症狀,反而是呼吸和脈搏,非常的平穩有力,體內蘊藏的真氣,也是格外的深厚。
「爺爺,走…找,爹爹…別擔心。」小傢伙還不太會說完整的話,但是已經能表達簡單的意思,慕容睿也能會意。
男人靜靜的看著兩個小傢伙,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神色依舊,眸中卻閃過一絲淡淡的憂愁。
「皇上,你可醒了?」冷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在門外等了許久,一直不敢打擾皇上休息,皇上已經很久沒休息這麼好了,他真不忍心打擾。
有時候,命運真的很難琢磨,他永遠也不會想到,兩個小傢伙,竟能抹平皇上心中的傷口,換一個寧靜的人生。
「何事?」裡面的人輕問,聲音柔和如滑過指間的細沙。
「早上無影來過,說湛王爺要去一趟西乾國,請皇上務必照顧好寧兒小公主和晟兒小王爺!」
「軒轅天湛一個人?」
「好像是和妙手真人一起的,不過,香兒姑娘倒是還在宮中並未離開。」
許久,裡面沒有答覆的聲音,冷風只好退下,為什麼他隱約感覺,有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了呢?湛王爺究竟有什麼打算,皇上又在想什麼?為什麼他連一點思緒也沒有?
……
西域的大雪,終於消融殆盡,旭日昇上空中,照亮了整片西域大地。
龍於焰在與冬落見面之後,不敢貿然挺進,他一邊派人調製解藥,一邊卻時刻注意著西乾大軍的動向,然而,他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敵人將全部的矛頭對準了焰城,在一早就發動了總攻,而他卻忘了問冬落,焰城裡面的司徒清風,是否也拿到了解藥的配方。
然而,他更擔心的是,就算司徒清風拿到了配方,卻沒有足夠的藥材配置出那麼多的解藥。要知道,焰城已經被圍困了將近半月,裡面還有無辜的百姓,毒氣一旦散開,誰都無法逃脫這場劫難!
大將軍在這一刻,從未有過的焦急,手下的鐵血將士青筋暴跳,面色陰沉得可怕,他們沒有想到,敵人真是無恥卑鄙不擇手段,竟然採用這麼陰毒的辦法。
而與龍於焰的焦急不同,城內的南天大將軍司徒清風,卻在此刻表現得異常的平靜,他的確收到了解藥的配方,是獨孤飄劍親自拿給他的,然而,也正如大家所擔憂的,焰城已經沒有藥材了。
烏壇外的將士跪了一地,十萬火急要與大將軍商量軍情,然而,眾將領卻是不知為何,大將軍竟然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閉門謝客,連傳遞軍情的密探也不見!
焰城裡所剩的軍人,除了死心塌地跟隨司徒清風從盛天而來的將士,還有龍於焰曾經帶領的赤焰國戰士。
盛天的將士自然相信他們的南天大將軍,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心也在漸漸冰涼,大將軍究竟在關著門做什麼?
赤焰國的將士卻是一開始就不太滿意,但是礙於龍於焰大將軍不在,余牧將軍失蹤,袁大將軍也不知身在何處,司徒清風一人帶領他們獨守焰城,在敵人的猛烈進攻之下,硬生生的堅持了半個月,他們心中還是佩服的!
可是此刻,司徒大將軍究竟去了哪裡?敵人已經發動總攻,他竟是如此的沉住氣嗎?
「大將軍,請聽末將一言,大敵當前,我們當共商退敵之策,哪怕身死,終無遺憾。可是,將軍連見也不肯見末將一面,這是為何?」將官們開始竊竊私語,紛紛勸諫,大多義憤填膺,迫不及待的要見大將軍一面。
「大將軍!」震天的呼聲在烏壇響起,連居住在烏壇兩側的百姓,都能聽到,大家紛紛搖頭歎息,並不覺得焰城可以躲過這一輪進攻!
「大將軍開開門啊!」
「大將軍,如你再不開門,我們就衝進來了啊!大將軍,冒犯了!」
「來!一二三,衝!」衝在最前面的人,由於腳剎不住,一頭跌倒在大殿上。
他誠惶誠恐,連忙抬頭就要像大將軍請罪道歉,然而,他一抬眼,看到的,並不是他們大將軍,而是一把空空的座椅。
他頓時環顧四周,哪裡有大將軍的影子?怪不得無人應答,原來大將軍根本就不在這裡!
可是,奇怪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大將軍又去了哪裡呢?
有些人仿若想到了什麼,頓時臉色一白,難道大將軍逃跑了嗎?
焰城之外的西乾大營,西乾國師,國母以及公主三人,難得的齊聚一堂,平和坐下來吃飯喝酒,外面四處都是戰鼓的聲音,西乾國的將士已經發動全面反攻。
據說,勝券在握的西乾國師,今日心情大好,大設酒宴,同時邀請了國母和公主,希望能夠緩和三人之間的關係。公主這次倒也沒有擺架子,如約赴宴,只是態度,一如之前的高傲,一副完全的大小姐姿態。
「大家都服用了解藥吧?」開口說話的人,是國母措木爾,一到氣氛和諧的時候,她就會出來說話,絕不會和木如梳硬碰硬。
「哼……你別忘了服就行!」女子不屑的哼了一聲,煩躁的拿起酒杯,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都服了。」古幽之倒是好脾氣,耐性的答道。
木如梳卻是更加的不耐煩,心中越來越感到煩躁,像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要發生。
「梳兒,怎麼了?」這是斷臂之後,他第一次這麼軟下語氣,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他也不會怪她。
木如梳卻是赫然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他,這個男人前後表現出來的反差,還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目光變幻得更加迅速的人,還有措木爾,唇角幾不可見的勾起一抹嘲諷,又很快放下。
「我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御風,去看看煉藥室,若有不對勁兒的地方,立馬放毒!」
「是,屬下這就去。」赫連御風看了眼木如梳,便恭敬的退去,他本來一直以為,木如梳是不屑採用這樣的手段的,卻沒想到,真的到了那一步,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和古幽之一樣,不容他們的陰暗計劃有所閃失。
其實,他們都是一樣陰暗的人啊!縱然心中有過矛盾與掙扎,又有什麼區別呢?
「算了,我親自去看吧!」女子一把將酒杯擲在桌上,大踏步走了出去。
然而,讓她完全沒想到的是,煉藥室的方向,竟然冒起了煙,那些愚蠢的侍衛,竟然沒有發現敵人進去了麼?
不過,敵人也真是愚蠢,本就是毒氣,還放過焚燒,這不是正好幫助他們放了毒嗎?
看無數融化在水裡的藥粉,冬落終於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她終於可以不用再接觸這些毒物了。
「飄劍哥哥,我早就想毀了這裡,卻總擔心毒氣散開,今日總算是大快人心了。」女子眼中一片晶亮,歡快的看著面前男人。
「阿落,你沒事吧?」獨孤飄劍也看著女子,眼中卻是一片憐惜,如果不是為了他,阿落又何必潛伏在這樣的地方,如果不是阿落,他們又怎麼能消滅敵人的毒氣計劃?
他們本來打算拿到解藥配方去配製解藥,卻沒想到,焰城已經藥材斷盡,根本無法配出解藥,無奈之下,只得冒險偷襲敵人的煉藥室。
司徒清風那傢伙,真不是個一般人哪!只看一眼,便知道敵人的毒投在水裡便可以融化消失!
「統領大人,不好了,司徒將軍孤身闖入了敵營,說是要去殺了西乾國的狗賊!」侍衛驚慌的聲音傳來,獨孤飄劍渾身冰涼,想也來不及想,連忙往敵人的核心地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