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長山王全權處理吧。」雲飛香看了眼四周轟然而跪的大臣,再次開口,將大權交到了戰北野手中。
對於西戰國的內部糾紛,還是戰北野處理會比較妥當。
四周陷入一片沉寂,長山王一方的人大多暗暗竊喜,這足以看出,湛王妃的立場還是偏向他們長山王,至於湛王妃對太子殿下的關照,或許只是一時悲憫罷了。
太子一方的人雖然不甘,卻不敢再多言,長山王的手段,他們也是心裡有數的,況且如今大局已定,光憑他們這些沒有實權的大臣,根本就不能改變什麼。
歷史,是由勝利者寫的,而最具有發言權的,也是勝利者。
這一場對立,持續了整整一天,最後落幕,太子的權勢被強勢鎮壓,歸入了長山王。
星河燦爛的天空之下,又是一個不眠之夜,那些有異動的,早早就被監視起來的反叛分子,在長山王鋒利的尖刀之下,化為一地鮮血,被凝固在冰冷的寒風之中。
經過這一夜激戰,西戰國的皇城,實質上已經全部劃入長山王戰北野的勢力範圍,而那些群龍無首的太子勢力,大多在「好言相勸」之下,化作一聲歎息,另擇明主。
當然,這只是大家明面上看到的,大家不知道的是,經過這一次,西戰國的兩位皇子,已然不再是以前的仇敵。
「阿湛,戰北狂現在怎麼樣了?」雲飛香心中始終放不下,暗暗擔憂。
「無影剛才來話,戰北狂已經平靜下來了。」軒轅天湛看著天邊稀疏的星,淡淡開口。
「我們去看看吧。」雲飛香堅持道。
「香兒,累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吧!」軒轅天湛覺得有些頭疼,小女人有時候擔憂得太多,但她似乎忘了,在自己的夫君面前總是擔心另外一個男人,他會不開心的。
湛王爺一旦不開心起來,所有人都沒有好日子過。
「我想現在去。」女子說著,已然朝著太子寢宮走去。
「……」軒轅天湛心口一堵,卻還是抬步,默默跟在小女人背後。
有些記憶,一旦甦醒,便會揮之不去,尤其是當夜深人靜,只要一閉上眼,往往就會想起自己最不願意面對的那些場景。
此刻,安靜的太子寢宮,肝膽俱裂的男人,便在想著那些最不堪的事情。
太子的寢宮一片黑暗,裡面沒有點燈,看上去就像房間的主人已經安然入睡。寢宮外面守著兩個內侍,卻不是太子宮的人,二人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一男一女,頓時嚇得面色蒼白,待仔細一看,才發現竟然是被長山王留在宮中的客人,湛王爺和湛王妃。
「奴才叩見湛王爺,叩見湛王妃!」兩人恭敬行禮,身體卻在發顫,湛王爺的面色,看上去特別的陰沉,似乎在壓抑著什麼。
「太子已經睡了嗎?」雲飛香率先開口,問道。
「奧,這,大概是睡著了吧!」內侍唯唯諾諾,竟然給了句模糊不清的話。
「什麼叫做大概是睡著了?」雲飛香面色一沉,對於兩人的回話明顯不滿意,語氣也帶上了一絲怒意。
「湛王妃饒命,由於太子殿下起初不太清醒,我……我們都不敢靠近他,後來,屋裡就慢慢的安靜了下來,我們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主要是……我們怕太子殿下突然發狂,我們攔不住啊!」侍衛戰戰兢兢的注視著女子的神色,倒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他們毫不掩飾的,就表現出對戰北狂的懼怕。
雲飛香心中忽然就升起一股怒氣,冷眼睨了兩個內侍一眼,獨自走過去,輕輕推開了房門。
軒轅天湛朝無影一揮手,無影立馬會意,身形一閃而過,飛快的將屋裡的燭火點了起來。
微弱的燭光,漸漸將整個房間照亮,太子的寢宮很大,奢華,尊貴,卻也冰冷,荒涼,雲飛香步步靠近床幃,向著裡面走去。
房間裡太安靜,安靜到讓人感覺不安,軒轅天湛心情越發的煩躁,更加的覺得不該讓香兒捲入戰北狂的事情中來,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透明的床幔中,裡面一個人影若隱若現,雲飛香卻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一般,面色一寒,一把掀開了簾子。
床上的男人面色蒼白著,渾身都被拇指粗細的繩索捆著,華貴的衣服上沾染著血跡,竟然是掙扎的時候,被繩索勒破了肌膚。
看到她來了,床上的男人原本暗淡的眼神陡然一亮,隨即,又湮滅下去,暗淡著,毫無光澤。
雲飛香心頭一痛,顫抖著手去解捆著戰北狂的繩子,軒轅天湛卻是拉住她,指尖金光閃過,戰北狂身上的繩索瞬間斷裂,散開。
「香兒,你先出去,為夫替他治療傷口。」軒轅天湛開了口,語氣極不情願,眼裡的目光卻是無比的認真。
「嗯?……」雲飛香抬頭,又驚又喜,又出乎意料的望著自己深愛的男人。阿湛竟然肯替戰北狂醫治,真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其實,她剛才都打算叫人去喊西戰國的太醫了。
「傻瓜,我這可不是為了他,誰讓為夫娶了個這麼愛管閒事的傻丫頭,快出去吧,有無影幫著打下手,很快就好。」軒轅天湛無奈的看著面前女子,金色的眸中儘是濃濃的愛意。
「嗯嗯。」小女人很聽話的,在男人唇上一吻,乖乖的出了門,她心情歡快,卻總感覺背後一道視線緊隨著她,她卻並不回頭去看,邁步出了房間。
戰北狂的目光,緊緊隨著那道鮮紅明媚的顏色,她著天蠶絲質的輕紗,踩著銀白月光而去,卻如一道風,拂過男子的心。
這一刻,西戰國的太子殿下比任何時刻都要清醒,他在最清醒的時刻,記住了她的樣貌,感受到了自己的心。
他還在想著那時的昏沉,問著她「跟我走,願意嗎?」,其實,不管清醒也好,糊塗也罷,始終忘不了的,是那絕美容顏,靚麗紅衣,翩翩倩影,以及深黑明亮的眸。
「盯著本王的女人看夠了嗎?」軒轅天湛毫無溫度的冰冷聲音,瞬間拉回戰北狂的視線,男人輕輕抬頭,看到湛王爺眼中的怒氣,怒氣之下,還有深深的無奈。
幾個黑衣隱衛無聲落下,圍在戰北狂四周,無影迅速的上手,把西戰國太子的衣服扒得乾乾淨淨。然後,伴著熱氣疼疼的水潤感,西戰太子便感覺到有人在替他擦身體,不過,剛擦過一處,他便疼得齜牙咧嘴。
「忍不住了,就叫出來,不要強忍著。」軒轅天湛雙手交疊抱在胸前,冷冷說道。
湛王爺挑釁的姿態,似乎在說,如果你不算個男人,就儘管叫出來吧。
「你答應香兒親自替我治療,就是這麼治療的?」戰北狂咬牙切齒,不滿的瞪著男人,幾雙男人的手啊,在他身上動來動去的,讓他情可以堪?
湛王爺居高看著,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一雙銳利的金眸,有意無意的打量戰北狂,身材還算不錯,修長勻稱,不過比起他,就差遠了。
「本王醫術高明,只需在一旁指導即可,太子殿下,本王現在就是在親自指導!無影,該消毒了,未免太子殿下傷口感染,洗得乾淨一些。」湛王爺的怒氣和醋意一起爆發,簡直是勢不可擋。
別以為戰北狂看香兒的眼神他不懂,根本就是**裸的偷窺和覬覦!敢那麼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女人,就要付出代價。
無影擰開了什麼東西,然後空氣中就瀰漫著一股酒精的味道,然後,戰北狂看到,無影將大把大把的液體擦到他身上,傷口處頓時火燒火燎的燃了起來。
「果然是個腹黑的男人!」戰北狂只是感歎了一聲,便躺在床上不動,任憑無影如何清理他的傷口,眼睛也不眨一下,男人忽然就像是失去了生命的玩偶,沒有任何的精氣神。
軒轅天湛倒是不解了,一邊打量著戰北狂,一邊吩咐無影給他上藥,剛剛還有心情和他吵架,轉眼就低落得如此模樣。
氣氛陷入了一陣不正常的沉默,軒轅天湛依舊冷著臉,戰北狂卻是更加的顯得死氣沉沉。
「戰北狂,知道香兒為什麼執意管你嗎?」許久,見無影等人已經在給戰北狂套上衣服,軒轅天湛才開口。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或許,只是一種憐憫吧?也或許,她不想看到一張和阿野一樣的臉,去危害黎民百姓。
「因為香兒真正的認為,你是無辜的!」就算所有人的認為戰北狂罪不可赦,但是香兒依然會堅持告訴所有人,戰北狂只是一個受害者。
是嗎?在她心裡,他是無辜的嗎?可是,她願不願意,讓他一直跟在身邊?
「香兒只會愛我一個人,你不會有任何的機會!」像是看穿了男人的想法一般,湛王爺的語氣又冷了起來。
「如果我不惜一切要得到她呢?」如果可以這樣,他真的會不惜一切代價。
「你只會丟了自己的心,卻什麼也得不到,香兒一旦發現你有這樣的心思,便會立馬的離得你遠遠的!」軒轅天湛冷漠開口,打破了戰北狂的幻想,他比任何人都更相信,香兒對他的的深情愛意。
「哼……雖然你很幸運,但是,不要以為任何人都會覬覦你的女人!」戰北狂也冷了語氣,負氣的說道。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許多了,希望你記住你說過的話。」聽到戰北狂的話,軒轅天湛唇邊勾起一抹笑,邪魅不已。
戰北狂愣住,有些後悔,男人沉默起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湛,好了嗎?」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清脆婉轉,如百靈鳥的歌聲,帶著些歡快。
「香兒,好了,你進來吧!」軒轅天湛看了眼戰北狂,對著門外說道。
「阿湛,妙手師父剛才來過了,師父說,廢掉武功可以防止被人控心操作,沒有人可以使用控心術操控不會武功的人。」女子一邊走來,一邊笑道。
「香兒,這個事情……」軒轅天湛皺眉,廢了戰北狂的武功,似乎不是個好主意。
雲飛香自然知道男人的顧忌,可是根本沒有別的辦法,比起武功,她覺得自由的靈魂和思想更重要。
「那就廢了我的武功吧!」戰北狂忽然出人意料的開口,主動提了出來。
門外,戰北野腳步一頓,剛剛的話,他恰好聽到,竟是只有廢掉大哥的武功嗎?
男人走了進來,坐到床邊,看著自己的大哥,心中說不出的滋味,他剛剛處理完今日之事,想著來看看大哥,卻沒想到已經是深夜。
幸好有香兒照看,不然,他不敢想像大哥會被控心術害成什麼樣?
「大哥,以後我會保護你的!」年輕的長山王開口,語氣鄭重,眸光堅定。
「嗯!」戰北狂看著自己的弟弟,眼中略帶欣慰,隨即,他看向一旁的女子,懇求道,「香兒,由你來廢我的武功,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