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轉變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在一瞬之間,原本被林放護在身後的女子,被幽靈般的黑衣面具人挾持在手中。
脖子上傳來冰冷的感覺,明明是一雙手抓住她的脖子,雲飛香卻感覺是一把鋒利的刀,而這把刀似乎隨時都能割破她的喉嚨。
林放和戰北狂驚疑的看著黑衣人,全身處於極度的緊繃,剛才還在對立狀態的兩人,幾乎瞬間達成了一致,憤怒和銳利的眸光飛射出去,狠狠的看著黑衣面具人。
黑衣面具人靠近甬道盡頭,一副無所畏懼的高傲姿態,這裡面,除了妙手真人,沒有任何人可以威脅到他,包括大名鼎鼎的瀚海國攝政王軒轅天湛。
甬道的盡頭,有西戰國的侍衛,他們正戰戰兢兢,亦步亦趨的隨著黑衣面具人的步伐後退。
一般來說,這種渾身散發著強大力量的男人,他們都不會主動招惹,但是,遇到倒霉的情況,即便他們不出手,對方也會發起蒙烈的攻擊。
「不自量力!」黑衣人冷笑一聲,寬大的袖袍一甩,空氣震動,氣浪極速彈出,一群侍衛被掀翻在地,口吐鮮血。
五臟肺腑震裂,絕無生還的可能。
林放和戰北狂大驚,連忙飛奔而上,卻身邊一道旋風飛過,白色的影子迅速竄過身邊,一剎驚鴻,男人已經掠到黑衣人面具人面前。
黑衣面具人幾乎是在一瞬間,將雲飛香擋在身前,身體再次後退。
「呃……」雲飛香只覺得氣息一緊,呼吸急促起來,一雙鐵鉗般的手頓時收緊,幾乎讓人窒息。
「臭小子,退後!」黑衣面具人邪惡冰冷的聲音,在長長的甬道響起,軒轅天湛離他僅有三步之遠,卻不得不在最後一刻,停下腳步。
男人這才看清,黑衣面具人的手上,竟然帶著玄鐵打造的手套,這手套就像是生在他手上一般,如此貼合,被擦拭得雪亮的鐵手,正發出凌寒的光。而那銳利的指尖,正抵著女子的大動脈,分毫不差,鋼鐵打造的指尖上,一線殷紅。
「我退,你立馬住手!」軒轅天湛的心,劇烈跳動起來,湛王爺第一次,竟然感到如此的無力。
心愛的女人被人脅迫,他卻一點把握也沒有,這種感覺,甚至比挖心掏肺,還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師父早就告訴過他,聖教的人行事作風很奇怪,今日才感到他們這種奇怪的行事作風,有多麼的讓人措手不及,目光緊緊的盯著那只鋼鐵打造的手,看著上面點點鮮紅,男人卻不得不咬牙,慢慢後退。
點點斑紅,刺痛了男人的心,他卻更擔心黑衣面具人會不會忽然失去理智,做出失控的行為。
「哈哈哈!威脅你一個小孩兒,我還不至於,叫你師父出來,別躲在背後偷襲。」雖然雲飛香在手上,但是他卻不得不小心妙手真人的突然襲擊,與比自己更高一籌的男人較量,本身就不是明智的做法。
憑著多年的經驗,他能感覺到妙手真人就在某個角落裡,等待著出手的時機。現在他手裡有雲飛香,他可以將妙手真人的尊嚴踩在腳下,他要讓那個不可一世的老頭兒,給他跪下磕頭。
將來傳出去,他在聖教的地位也會更高,想著想著,男人竟然勾起嘴唇,樂得笑出了聲。
「好,你別亂來,我這就叫我師父出來。」軒轅天湛只得順從瘋狂的黑衣人,實際上,他也不知道師父現在在哪個角落。
「本聖沒有那麼多的耐心!聞人老頭兒,我數三聲,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立馬掐死你的徒弟媳婦兒!」面具人根本不想浪費時間,對著密室虛空,便大聲說道。
「不要!」一個兇惡的聲音伴著野狼般的低吼,帶著強烈的憤怒,怒吼。緊接著,戰北狂一躍而起,飛身旋轉到黑衣面具人面前,長劍對準他的胸口。
黑衣面具人一愣,他已經拿戰北狂做了許多年的試練,還沒發現他有過如此瘋狂的舉動,今日倒是大開眼界。
「試驗品,是沒有資格命令主人的。」面具人冷笑一聲,手指一緊,以心底發聲的方式開始數數,「一!」
面具人的聲音極大,軒轅天湛神色卻緊繃到了極致,他雙手握成了鐵拳,隨著面具人的聲音,心也在劇烈的震顫。
師父,師父,你在哪裡?香兒,別怕,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相信阿湛,阿湛一定會陪在你身邊!
「三!」黑衣人吐出最後一個字,警惕著四周。
軒轅天湛移形換位,用盡所有的力氣準備去掰開黑衣面具人的鐵手,卻在靠近黑衣人的一刻,被人一推,身體踉蹌著後退。
這退他的手,似乎有些熟悉。慢了一步的林放連忙扶住軒轅天湛,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一幕。
黑衣面具人的鐵手,在慢慢被掰開,五指也被打開,伸直,可奇怪的是,面具人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人。
「現在知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誰了吧?」一個略帶玩笑的聲音,在黑衣面具人耳邊響起,他頓時驚恐不已,再一看自己的手,已經被人擰著在旋轉。
「卡嚓!」清脆的斷裂聲震動著人的耳膜,眾人驚了一跳,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冷汗淋漓。
鶴髮童顏的老者逐漸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張臉帶著隨意的笑,漫不經心般,卸下了黑衣面具人的胳膊。
離開魔爪的掌控,雲飛香頓覺呼吸瞬間通透,連忙躲開黑衣人,往不遠處的男人飛奔而去。軒轅天湛張開雙臂,緊緊的摟住女子,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將一個男人強大的心也折磨得如此脆弱。
他怕極了,怕自己用盡一切力量,依舊救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怕失去了神智的黑衣面具人,會不管不顧的要了香兒的性命。
實際上,這兩者都發生了,如果不是師父,事情的後果,誰也不敢想像。
……
「你放心,我不會放你回去通知你們的老祖,他不需要有報信的人,既然你喜歡這裡,就在這裡長眠吧!」妙手真人溫和的語氣一落,反手扼住黑衣面具人的咽喉,一把捏緊。
雲飛香很難想像,看上去慈祥善良的妙手師父,竟然也會有這麼凶殘的一面,不過,一個已經達到非凡境界的人,必定是經歷過無數的風吹雨打,殺人的手法,自然是一點也不稀奇。
即便很少看到妙手真人殺人,但是卻能想像有多少奸人落到他的手上,銷聲匿跡。
看到黑衣人在妙手真人面前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雲飛香這才放下心來,認真的看著她的阿湛。
「阿湛,沒事了,我沒事了。」雲飛香竟然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在顫抖,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竟然因為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受驚的狀態。
「香兒。」軒轅天湛抱著女子,卻除了這一聲最深的呼喚,什麼也說不出來。
誰也不會知道,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脅迫,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有多麼的要命!誰也不會知道,當他以為要失去她的那一刻,精神有多麼的崩潰!
幸好,幸好他的香兒沒事!
「放開她!」戰北狂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的親切低語,他依舊去野獸一般,目光凶狠,卻在看到雲飛香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溫柔。
軒轅天湛本來就還處於極度的暴怒之中,現在聽到戰北狂莫名其妙的話,頓時所有的火氣都被點燃。
「你算什麼東西?!」他憑什麼讓自己放開香兒?!
西戰國的侍衛們頓時大驚,太子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盯著軒轅天湛的女人不放?
「放開她!」戰北狂依舊重複,好像只會說這句話一般。
「阿湛,好了,別和他計較,我們出去吧。」雲飛香連忙安撫處於極度狂怒中的男人,把阿湛氣壞了可不好,不過,戰北狂的精神,似乎有些不太正常。
「太子殿下,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還是趕快回去吧!」侍衛們試探性的勸道。
誰都知道太子性情暴躁,他們實在是不敢隨意招惹太子,就連說話,也要十分的小心。
看到侍衛們如此表現,雲飛香頓時就替戰北狂感到悲哀,就連自己的侍衛,都由內而外的對他感到恐懼,看他的眼神,如看瘟疫一般,難怪西戰國的太子會不正常!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戰北野的情形,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小女人轉瞬一想,如果這個時候,他們扣留了戰北狂,情況會怎麼樣?
是不是可以扭轉局面,助阿野一臂之力?
雲飛香又有些猶豫,再次看向戰北狂,思考著要不要出手拿下他,可是,當她一回頭,看到那雙受傷的眼睛,心莫名的就軟了。
無論怎麼說,戰北狂沒有對她動手,相反的,她還記得最後他的一聲怒吼,算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著消失在面前的紅衣女子,西戰國太子猛的搖了搖頭,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有這樣戀戀不捨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
「太子殿下,今早長山王攻打皇宮,已經被我們拿下,還請殿下盡快出去主持大局!」一個興奮的聲音響在耳邊,戰北狂眸光陡然銳利,男人立馬起身,朝著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