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剛要出聲,唇便被穩穩含住,小聲的嗚咽被嚥了回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冬落看著身上的男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俊臉依舊,卻不像平時的僵硬與刻板,她整顆心瞬間就像要跳出來一般,從未有過的狂亂,身上的人,大手正覆蓋著那一片撲通起伏的區域,將她身上的肌膚點撥的滾燙。
女孩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讓人哭笑不得,飄劍哥哥的手,放,放錯位置了吧?
男人沒料到女孩會有這樣錯愕的表情,不由得手上一用力,溫柔的撫上,拿捏,他一邊耳聰目明的警惕著四周的動靜,一邊掌控著身下的女子,火熱糾纏,止不住的顫慄與激動。
其實,這樣的衝動,於獨孤飄劍來說,也是人生中從未有過。
有些人,並不是始終的冷硬,也並不是會永遠的關閉自己的心扉,當遇到對的人,再冰冷的心也會變得灼熱,變得狂亂。
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歲月也會改變或許本該走下去的軌跡,本以為自己會一直守護的人,突然間,就會不在乎了。
冬落的驚愕與掙扎,在因了男人逐漸親密的動作與深情的眸光之後,便戛然而止,女子緩緩閉上眼睛,小臉因羞澀與情動而通紅。
「看你還要不要搗亂?」男人的大手逐漸向上,移開那片柔軟火熱的區域,他捧起女孩的臉,無聲的笑。
冬落身體還在輕輕顫抖,意猶未盡的懷念剛才的美好,面對男人的輕笑,她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準確的說,應該是她還在反應他說了什麼。
如果不是時候不對,或許一切就水到渠成……
「飄劍哥哥……」最後,女子只一聲低喚,便彆扭的轉過頭去。
獨孤飄劍一愣,這小丫頭平時膽子倒挺大,現在怎麼臉皮薄的害羞起來?還是說,他剛剛的行為嚇著了她?
「乖,別拍,飄劍哥哥不該這麼衝動。」男人俯身,又在女子眉心落下一吻。
「不是的。」女子小聲嘀咕了一句,便一頭扎進男人的懷抱,心中暖暖的,許久,男人便聽到女子幾不可聞的笑聲,頓時鬆了口氣,輕撫著她的頭,眸光帶笑。
突然,獨孤飄劍眸光一閃,身體也瞬間端正起來,便不再有任何的動作,房中的人開始說話了,今日總算沒有白來。
「華兒,他們讓我殺了你!」芙蓉香帳,滿室春光旖旎,赫連烈看向臂彎中眉眼全是笑意的溫婉女子,終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顧慮。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他絕不會多說一句,可是現在,他想知道身邊女子的想法,哪怕是她表現出膽怯也好。
「王爺不要為難!」薛穎華指尖一動,輕輕整理了一下有些翻開的被角,像是一個溫柔的妻子,為丈夫整理床鋪一般。
她表現得太過淡定,以至於男人有些錯愕。
「你不怕死?」赫連烈低頭,目光鎖住女子的眼睛,他看得很仔細,包括瞳孔裡一絲一毫的光芒都掌控著。
薛穎華只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她眼裡一如既往的安靜,就如男人每次到來一般。
屋內陷入了一片安靜,許久,女子緩緩開口,語氣平靜而誠懇。
「三年前,穎華便想到了會有今天,穎華雖然是王爺的人,卻是從朝廷嫁過來的,我爹爹又是盛天的護國大將軍,乃是朝廷重臣,今日之情形,他們怎麼會放過我?」這些事情,她比誰都看得透,甚至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三年來,你都是為了慕容睿嗎?」赫連烈眸色一深,她竟然知道得如此清楚?
赫連烈不是聾子,以前的傳言他也不會不知道,薛穎華喜歡慕容睿,所以,為了慕容睿,她甘願嫁給比她大了二十多歲的自己?是這樣的嗎?
試想一下,哪個女子不想嫁給自己心儀的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年輕公子?誰會年紀輕輕甘願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
想到這裡,赫連烈胸口突然有些痛,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可是,他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嗎?有些話,不去問,不代表不知道,有些傷痛,不是不存在,只是不願去提起。
「穎華之心,王爺難道不知道嗎?」薛穎華抬手,不動聲色的便撫上男人的胸口,像是替他拂去心中的怨氣,又像是在撫平他心中的傷痛。
她那麼的平靜,動作那麼的輕柔,甚至連一點的委屈都沒有表現出來,這讓赫連烈一時愣住。
「……」男人久久無語。
華兒,我只知道自己很愛你,很在乎你,卻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經歷了那麼多不擇手段的欺騙與勾心鬥角的世事,他赫連烈早已不是憑著誰一句話就可以相信誰的年輕人了。
時間證明了很多,破碎太容易,圓滿很少。
「華兒,你……你喜歡我嗎?」有些遲疑,赫連烈突然問出了那句本該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問出的話。
話音一落,男人有些彆扭,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他暗自歎了口氣,準備下床離開。
「王爺會相信穎華的話嗎?」如果他相信她,又何須問那麼多?這三年來,他們是怎樣的相處,別人不知,難道他也不知嗎?
赫連烈心中掀起了漣漪,離開的動作一頓,又重新躺了下來。是啊,就算她說喜歡自己,他會相信麼?還是說,他這麼問只是為了滿足自己作為男人的虛榮心?
「不管王爺怎麼想,我心甘情願做王爺的女人。」薛穎華閉上眼睛,一句羞澀卻大膽的話語便從口中說出。
女子說完,又一笑,伸手環住男人的腰。
赫連烈徹底愣住,眼中有驚訝,有欣喜,有狂熱,還有自己看不到的感情,他只知道,對於他這個年齡的男人來說,沒有任何一句話,比剛才小女人的話更加撩動人心,更加的直達心窩。
那些恩愛溫情的日子如浮光掠影般,一一浮現在腦中,赫連烈此刻才發現,他的記憶中不再是一片一片的黑暗與空白,也有了很多的溫暖與不願淡去的美好。
「穎華絕不會讓王爺為難,不過是穎華的一條命而已。」薛穎華突然開口,淡淡說道,「沒有了穎華,還有燁兒可以陪著王爺,只希望王爺照顧好自己,還有我們的孩子,請王爺記住,穎華就算死了,也是王爺的人。」
「華兒,有本王在,你不會有事的!」赫連烈手臂不自覺的收緊,將懷中女人緊緊抱住,他眸中一縷冷光閃過,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
在他的地盤上,他才是最大的王,沒有任何人可以違背他的決定。
北部土地廣袤,地域遼闊,聯合大軍駐紮在烏壑高原一帶,直面赫連烈的人馬,十月末,這裡天氣已然寒冷。
軒轅天湛和慕容睿兩人率兵各居一處,倒也不會水火不容,但是兩人之間「溝通」就有些「困難」了,就少不了小女人來來回回下苦工溝通。
雲飛香有時候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這兩人什麼東西,一個更比一個看對方不順眼,她是撒嬌加耍賴加抽風加賭氣加威脅……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換來兩方的平靜。
這不,今日兩人要討論軍機大事了,不得不見面,她還必須得去做和事老,免得他們打起來。
想到這裡,小女人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兩人的武功竟然是以人類料想不到的速度在增長,一旦交上手,便可見靈光交融,劍氣橫飛,昏天黑地,烏雲密佈……讓人不敢想像!
此刻,中軍大帳,兩個男人橫眉豎目的同時掀開了帳簾,軒轅天湛右手臂被擠了,慕容睿左手臂被擠了,兩人一向的風度沒有了。
他們身後的無影和冷風直接被震飛了!
一瞬間,冷氣壓侵入陸地,遇高原阻擋,變成傾盆大雨!
雲飛香無語的瞪著眼睛,你們別同時來不行麼?就算「巧合」同時來了,別一起擠進來行麼?擠進來就擠進來,各自讓一步不好麼?但是,氣死人不償命的是,這兩個男人都同時往中間擠!
兩人交上手了,君子動口不動手,人家不動手,人家動腳,兩雙黑色長靴打得不可開交,簡直是難捨難分。
「最好是打得你死我活,缺胳膊少腿的,不然就別動手。」雲飛香身體往背後的椅子一靠,便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哎呀,主子,你今天穿女裝了?」秦明珠現在一旁,突然驚訝的叫了起來。
兩個男人同時轉頭,火熱的目光便看了過來,雲飛香挖了一眼明珠,這丫頭膽子可真是越來越大了,敢拿主子去堵槍口?!
不過,周圍的火藥味兒沒了……明珠這招還挺管用!
雲飛香今日換下了平日裡穿的勁裝,特意梳了個女子的簡單髮髻,頭上還別了軒轅天湛在遠州送給她的櫻桃吊墜朱釵,雖然後來男人又送給了她不少的飾品,但是雲飛香最喜歡的還是這支有些古老卻不失靈動鮮活的朱釵。
軒轅天湛一眼便看到搖曳的紅色寶石珠子,眼中綻出一片柔和,而慕容睿的目光,便落到小女人的肩上,烈焰火狐的純色皮毛披肩,這世上,也只有香兒才能穿出這樣的味道,她慵懶的往那裡一坐,整個人就散發出驚艷的光!
慕容睿腦中立即勾勒出一幅舉世無雙的畫面,他真是恨不得立即筆墨紙硯一鋪,便將小女人的姿態畫下來。
氣氛安靜倒是安靜了,不過這靜得也太詭異了。
「咳咳……該商量大事了。」小女人好心的提醒了一聲。
周圍無任何響動,只有極細極細的呼吸聲。
雲飛香只覺得要憋悶死了,這兩個男人眼珠子盯著她做什麼?不就是難得穿了一次女裝麼?她本來就是個女人,難不成還不能穿女裝了?
還能不能愉快的商量軍機大事了?
軒轅天湛腦中勾勒出小女人這身衣服變身漫畫的樣子,想像著自己可不可以畫出一幅有意思的漫畫,慕容睿的畫工雖然很好,但是慕容睿卻不會畫漫畫。
慕容睿腦中想像著小女人躍然宣紙之上的姿態,高傲,睥睨,卻不失調皮,明麗動人之姿……
雲飛香咬了咬牙,轉身便出了大帳,頭也不抬的往馬廄裡走去,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她要出去,她要遠離他們,這兩個男人,自己折騰去吧。
雲飛香翻身上馬,長鞭一策,便往北部的烏壑高原而去,越過高原,便是北部的赫連烈本部,或許,她可以去那裡看一看。
軒轅天湛和慕容睿齊齊一震,便飛快的跟了出來,看到雲飛香騎馬而去的方向,軒轅天湛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慕容睿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策馬便追了出去。
今早剛得到絕密消息,北襄王赫連北要親自登門,來烏婭爾找赫連烈商談聯合抗敵之事,香兒此刻前去,搞不好會遇上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