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來了。」紅竹香看著一身藍衣,略顯尷尬的雪中情,淡淡笑道。
「你知道我會來?」雪中情也沒有辦法,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父王所謂的需要她幫忙,就是讓她仗著和紅竹香少有的交情來求紅竹香。
可是,她做不出來這麼沒臉的事情!
「在雪浪碧海,我也就只認識你一個人,不敘敘舊怎麼成呢?」紅竹香笑如春風,伸手倒了一杯茶,隨意推到雪中情面前,「不過,如今我該是叫你雪中情呢?還是雪情?」
雪中情緊咬著嘴唇,神色很是難看,她沒想到紅竹香竟然會被大哥關了起來,當初在暗閣,那個對風無痕毫不留情的女子,此刻怎麼會安靜的坐在這裡?她是那麼耀眼的人,又怎麼會甘願被雪中塵掌控呢?
「香兒姐姐還是叫我雪情吧!」雪情眼裡漫過一絲憂傷,雪緣一直都是這麼叫她的,如今卻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她也希望自己是雪情,是一個單純的喜歡雪緣的女子,而不是雪中塵的妹妹,更不是雪浪王的女兒!
紅竹香被雪情濃郁的憂傷所感染,要不是親眼所見,她很難相信,整整一年,雪情竟然還沒有從雪緣死亡的悲痛中走出來。這份愛,又該有多麼的刻骨銘心?雪緣,終究是有人惦記著你的!
「阿湛是不會放過雪浪碧海的,但是相信我,他絕不會屠殺雪浪碧海任何一個無辜的普通百姓。」紅竹香深知軒轅天湛的脾氣,也知道他的野心和抱負,這一次,雪浪碧海這個地域,將徹底劃入瀚海國的領土。
雪情有些驚訝,心裡滿是震驚,雖然雪浪王讓她求紅竹香,但是她本來就沒打算救那些服用禁藥的人,她只是想救那些普通的百姓,不讓他們白白犧牲!
「這樣我就已經很滿足了。」雪情淡然的笑道。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至於父王和哥哥的命運,恕她無法掌控,他們走歪門邪道,遲早會聲名敗裂,也不是她能拯救的。
這日,紅竹香和雪情說了好一會兒話,兩人之間坦誠相訴,沒有任何的隱瞞。從雪情的描述來看,只要軒轅天湛從瀚海國撤兵,雪浪王就會放了她,不但不會傷害她一分一毫,而且還會派人保護她。
然而,對於這個極具誘惑的條件,紅竹香只是置之一笑,不做回答。雪情也從未想過要去說服紅竹香,因為雪浪碧海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全是因為他們自己的原因。
紅竹香在雪浪碧海的第三天,終於迎來了最緊張的日子。
這一日,雪中塵派了好幾個高手一同前來,他們當中為首之人是一個女子,長得很是標緻,尤其是一雙眼睛,長得極為妖孽。
紅竹香笑看著女子手中的托盤,托盤裡放著一個銀碗和一把鋒利光亮的匕首。
心裡沁涼,紅竹香感覺全身破開無數的冰痕,淒寒徹骨…今日正好是四月十五,到月末禁藥反噬的時間還有十二日,也就是說,要對付雪中塵,之前還需要放掉十二碗血。
不就是十二碗血嗎?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
「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動手?」領頭的女子一副高傲的姿態,眼裡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
「你們都出去,我自己動手!」她不在乎這些人的表情,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則,她絕不會讓這些人看到她割了自己的血管。
「哪裡來的那麼多麻煩?還不快點動手!」為首女子不耐的看了紅竹香一眼,催促道。
紅竹香也沉了臉,一言不發,長長的指尖敲擊著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節奏輕輕響起,無論為首的女子多麼惱怒,她總是一副淡然而隨意的神色。
「怎麼?還不動手嗎?」為首女子感覺自己被無視了,大怒,一掌拍出,朝紅竹香飛去。
紅竹香依舊坐在剛才的位置上,一動也不動,心裡卻快速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尋找出手最適合的機會!
…三,二,一!一招逍遙天下只用了五層功力,卻將為首的那女子一掌拍飛,鮮血直吐…
「想要本王妃的血,就滾出去等。」紅竹香森然的吐出一句話,面色冰冷得如覆蓋了一層冰霜。
眾人驚駭的看著面前一身耀眼紅衣的女子,眼裡儘是不可置信,面前的女子武功高強,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人可以對付的,他們只服用了很少一部分藥效不強的藥物,武力並沒有飛速提升。
海域王子怎麼會派他們來對付這樣的高手呢?這不是讓他們來送死嗎?而且,海域王子最近的脾氣極為暴躁,在他面前稍不注意就會丟了性命,他們今日只是來取血,不該惹出這麼多麻煩。
「童穎,我們還是出去等她吧。」既然紅竹香都已經說了她自己動手,那他們只要出去等,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被叫做童穎的女子正是剛才為首的女子,她現在正虛弱的躺在地上,艱難的呼吸著,天知道,她的命剛才差點就丟在紅竹香手上了,要不是她偷偷服用了一些禁藥,現在很可能就是一具死屍。
待幾人乖乖退出了房間,紅竹香的視線這才重新放到桌上的托盤裡,她並沒有去拿托盤上的匕首,她不想用雪浪碧海的刀去碰自己的手腕。
細長的指甲對準自己細嫩的肌膚,紅竹香眼睛一閉,凝聚起全身的內力……
然而,本該有的疼痛感卻並沒有如約傳來,紅竹香手臂一熱,一雙溫暖的大手阻止了她劃破自己的**。
等到她睜開眼睛,卻看到面前一個黑衣男子已經劃破了自己的手臂,正將自己的鮮血流入碗中。
驚愕!震驚!不斷閃爍的眸光,不斷凝固的氣流,這一切都顯示著紅竹香此刻無法控制的激動情緒。他再一次出現了?還是說他一直就跟在她的身邊?這些…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現在正在將自己手臂上的血放入銀碗中…這是一個想要救他出去的男人,這是一個暗中保護她對她極好的男人,這是一個捨不得她受傷的男人!
他身上散發的感覺似陌生又好熟悉,好像…紅竹香猛然一驚,這是…他!可是他為什麼要蒙著面巾?為什麼不肯出來見她?
「你做什麼?快停下…」看著男人手上殷紅的傷口,紅竹香急忙拉著他的手,想阻止他的動作。然而,龍於焰的大手卻如固定住了一般,無法撼動!
鮮血滴答長流,龍於焰知道紅竹香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這裡,只好配合著她,無論香兒想做什麼,他這個大師兄都會全力配合,他和軒轅天湛一樣,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允許香兒受到任何的傷害!
紅竹香心裡百味陳雜,這該是多少年了?這份記憶,該被塵封了多久?大師兄,你可還好?
「這是怎麼了?」龍於焰剛放滿了一碗血想抬腳離開,卻看見紅竹香濕潤的眼角掛著晶瑩的淚珠。或許龍於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語氣有多溫柔,有多心疼。
紅竹香依舊不說話,任由自己淚流滿面,眼淚流進嘴角,酸澀不已……
「別哭!…」龍於焰一向充滿了力量的大手此時卻輕顫了顫,宛若流星般的鳳眼閃過一絲痛色,男人抬手為紅竹香擦去滿臉的淚水,這一切動作,就像自己穿衣一般自然…
紅竹香突然轉過身背對著龍於焰,她怎麼能這麼沒有出息的哭了呢?她不能,只是因為她是紅竹香。
從十歲相遇到十二歲分離,從十二歲到十八歲,整整六年多沒見過面了。
龍於焰眉梢一皺,有些摸不著頭腦,香兒這是怎麼了?…男人似乎忘了,他現在只是一個黑衣蒙面人,不是誰的大師兄!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救我?」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還和六年前一般毫無怨言的擋在我的前面?紅竹香雙眼直直的盯著桌上的鮮血,那是大師兄的血啊!
龍於焰背脊一僵,臉上閃過數種顏色…他要告訴香兒他就是她的大師兄嗎?似乎沒有必要了吧?如今香兒喜歡的是軒轅天湛,他的出現只會讓兩人徒增煩惱,他還是不要告訴香兒他的真實身份好了。
紅竹香緊盯著男人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出點東西來。龍於焰渾身一震,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住了,他還是先離開吧!
「血放好了嗎?」童穎在門外怯怯的朝裡屋喊了一聲,胸腔內頓時疼痛不已,剛才所受到的驚嚇還讓她驚魂未定,對紅竹香的身手也生出一種怯意。可是,紅竹香下手該是有多重,竟然將她重傷到如此地步?!
聽到外面的聲音,紅竹香整理了一下心情,表現出一副淡然的神色,隨後將龍於焰推到裡屋藏了起來,準備一會兒再和他細聊,做完這一切,紅竹香才對著門外生硬的說了句「進來吧!」
童穎顫顫巍巍的進來將托盤端起,又驚訝的看了看隨意坐在桌前戲弄著指尖鮮血的紅竹香,隨後驚慌的離開。直到房門重新關上,紅竹香這才收起冰冷的神色,去裡屋尋找龍於焰。
然而,裡屋哪裡還有龍於焰的影子?大師兄,你還想在背後呆多長的時間?……此時,紅竹香卻敏感的聞到了依稀還在的淡淡血腥味,將目光移到了房頂某處…
------題外話------
今天出去玩了一天,實在很困很累,沒有修改第二遍,難免有些粗糙。明早起來修改,親們多多包含吧!╭(╯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