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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國,軒轅城
離過年僅有三天了,年味愈加濃厚,即便是在夜晚,也能感受到熱鬧的節日氣氛,繁燈初上,滿街的大紅燈籠一派喜氣。
比起盛京繁華背後的滿目蒼夷,軒轅城卻是一番嶄新的天地,經過一百多年的積累與沉澱,軒轅城出現了真正的太平盛世。
城中央最高處,一座皇家閣樓當空而立,雕樑畫棟,金碧輝映,飛閣流丹,美輪美奐,盡顯國之昌盛,民之萬福。
據說,這座高聳入雲的層層閣樓,是當今聖上軒轅策建立,供百姓俯視軒轅城的繁華,勉勵國人以國為榮,共建美好家園。
閣樓每月都有開放的時候,平常百姓亦可進入,每到開放的時候,這裡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
閣樓頂層,一襲白衣迎著烈寒,寒夜的濕氣染上男子的眉梢,男子卻絲毫不覺冷一般,琥珀色的眸子望向夜空,月光淡華,繚繞上空,月牙彎如金鉤,潔如白玉。
「這樣,就可以離你更近一些了嗎?」軒轅天湛喃喃低語,眼光依舊深沉的望著天上的彎月,如瞻仰最尊貴的女神,仿若月神能把自己的心聲,傳給那盛京的女子一般。
「王爺,高處不勝寒,我們還是回府吧?」
無蹤心疼自家王爺,王爺在這裡站了這麼久,寒風呼呼,冰涼徹骨,和閣樓下的喜氣相比,這裡顯得格外淒冷。
以前沒有王妃的時候,從未見過王爺這般,現在有了王妃,王妃卻不在瀚海國,雖然依舊和往常一樣準備過年,但是王爺的心緒卻再不像從前。
此刻的王爺,和白日裡以雷霆手段處理政事的王爺很不同,週身的淡淡哀愁圍繞著他,仿若隨時都能將王爺湮沒在無邊的思念中。
「香兒,我愛你,寵你,疼你,可是卻不能忍受你不在身邊!」呆立了許久,軒轅天湛突然面色深沉的道。
他軒轅天湛勢要攜手那一身紅衣的女子,總有一天,他們會一同坐擁天下,雖生不能同時,死亦要同穴,今朝的相思苦,未來的日日夜夜,他要她通通賠給他,最好是將她生生世世綁在身邊,永不放開。
「啟稟王爺,盛京來信!」一隱衛突然出現,單膝跪地,手裡捧著一封信,軒轅天湛瞥了一眼隱衛手中的信封,一個大大的桃心狀標記躍入眼簾。
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軒轅天湛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他怎麼也沒想到香兒會給他寫信,看來,這信不是通過無影傳遞的,應該是通過追魂讓皇室隱衛傳過來的!
「王爺,沒想到今天無影的信來得這麼快?」無蹤暗暗咬牙,真希望慕容睿離開了清山寺,不要再讓王爺動怒了。
可是,昨天無影的信上還寫著慕容睿悠閒的在清山寺和王妃聊天呢,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走了?
「無影怎麼學起王妃來了,這不是那次王妃在別院裡擺的『心』嗎?」無蹤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再仔細一琢磨,驚呼道,「莫非這信是王妃寫的?」
額…王爺都笑得春光燦爛了,看來肯定是王妃寫的!無蹤突然覺得柳暗花明說的就是現在,彷彿一瞬間,夜晚也不涼了,寒風也不冷了,氣氛也不淒涼了,王爺也不哀愁了。
「醋罈子,離開這麼久了你居然不給我寫信,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汗,這是王妃的第一句話,花了整整一張紙,那大大的省略號都是在說討厭王爺麼?
「果然是香兒能說出的話!」軒轅天湛朗聲笑了起來,嘴角的笑聲溢開,彷彿天上的星星也跟著笑了起來。
軒轅天湛挪開第一張紙,眼光定格在第二張紙上,無蹤突然發現自家王爺不笑了,表情也十分奇怪,瞟了一眼紙上的內容,無蹤強忍住笑意,這是要憋出內傷啊。
王妃,你畫畫就算了嘛,為毛要畫人?畫人就算了嘛,為什麼要畫王爺?畫王爺就算了嘛,為毛要在下面寫一句:阿湛,這是我畫的你,很帥吧!這是我畫得最滿意的漫畫了!(漫畫是一種藝術)。
「我在香兒心中竟然長成了這樣子?」軒轅天湛面色陰沉的歎了一口氣,恨自己不能再帥一點。汗…你要是再帥點就掉渣了!
「王爺,一定不是這樣的,王妃的思想一向比較奇怪,可能王妃的畫工也不太,不太那個…」無蹤訕訕的笑道,這話他說不下去了。
「漫畫是一種藝術?」反覆琢磨著這句話,軒轅天湛真的很想從這裡面看出一點藝術的味道來。
「王爺,可能王妃的理解不一樣。」無蹤繼續替自家王妃辯解,他再這樣辯解下去,就要瘋了,王妃,你確定你不是在糟蹋藝術嗎?
這大大的頭,小小的身子,眼睛幾乎佔了大半張臉,眼裡冒金星的是眼淚麼?還有誇張的鼻子,亂糟糟的頭髮,這衣衫不整的小個子,怎麼就成我家風流倜儻,俊美無雙的王爺了?
更讓無蹤吐血的是,畫像中人的衣服上掛著一個閃電狀的牌子,上面歪歪斜斜的寫著「軒轅天湛」,普天之下,敢這麼黑王爺的人,絕對只有王妃一個!
「嗯,香兒的畫工的確有待提高,等她來瀚海國,本王親自教她作畫!」顯然,我們偉大的湛王爺也不能理解這副漫畫的意思,可憐了香兒的一番心意,以及創意,外加一點點虛構和誇張。
額…無蹤很想說,就王妃這畫工,恐怕王爺一輩子也教不會吧?他曾見過一個三歲小孩兒畫的畫,都比自家王妃還要畫得好,真是不忍直視王妃的大作。
軒轅天湛看著第三張紙,眼皮狠狠的跳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無蹤直接嘴角抽風,見過醜化別人的,沒見過醜化自己的,王妃真是連自己也不放過啊!
「阿湛,這是我,有沒有很酷?」無蹤只覺得三觀盡毀,或許是自己道行不夠,該去清山寺修行了。
軒轅天湛心頭湧起另外一種想法,或許這是另外一種藝術的表現形式,現在的畫師也會虛構一些事物,或許香兒正是這樣想的,可是從整體來看,確實能看見畫像中人本來的樣子,只是又有很大的差別。
白皙的手指摸了摸紙上的圖,軒轅天湛發現了一些端倪,香兒不是用狼毫筆畫的,而是柴火燃燒後留下的炭塊,或許,這真的是一種藝術,只是他暫時欣賞不來。
管他呢,只要香兒還惦記著他,他就很高興了。
第四張紙上,依然是前面畫畫的風格,只是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兩個頭大身小的小人,手牽手並肩站在一起,下面的解釋是:「軒轅天湛,我唯一的愛人,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這句話化成了軟軟的柔情,伴著和風細雨,無聲的融入軒轅天湛心間,香兒是怕他胡思亂想,所以才給他吃定心丸麼?
多麼剔透的香兒,多想將你擁入懷中,纏綿親吻,多想將你從盛京擄到軒轅城,陪我度過每一個日夜,多想在你寂寞的時候,陪在你身邊。
看到這句話,無蹤沒有再去糾結於自家王妃的畫工,反而沉思起來,愛一個人的感覺他懂,可似乎又和王爺和王妃之間的愛情不同。愛情,到底是什麼?是個值得人深思的問題。
清山寺,屋外,冷清寂寥,屋內,醉倒一片。
紅竹香一直強調年輕人應該青春陽光,活力四射,還說大家年齡相差不大,不必拘禮,要放鬆之類的話語,所以,大家也基本沒有拘束,反而吃得很愜意。
除了無影肩負著自家王爺交待的重任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有了醉意,離過年愈近,大家的心緒也會越多。
「主子,我敬你一杯,要是沒有主子,明月現在恐怕已經成了孤魂野鬼了,明月這一生,只想一心一意的服侍主子,永遠跟在主子身邊,直到變成老太婆,嘻嘻…」明月酒量本來就不好,想起楓葉谷不開心的事情,不知不覺就喝得有些多了,就連說話也更加大膽了。
「好,主子陪你喝!」紅竹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餘光看到無影的身形顫了顫,隨即,無影又恢復了鎮定。
「王妃,無影也敬你一杯,無影願意終我一生,做王爺和王妃的侍衛,盡心盡職,不負王爺和王妃的厚愛!」無影眸光堅定的道。
紅竹香酒量極好,今晚她喝得最多,雖然臉色微紅,但是頭腦卻無比清醒,明月和無影之間的障礙,恐怕一時間難以跨越,兩人雖然沒有明確說不會談情說愛,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或許,時間不可以磨滅所有的傷痛,但是她相信,真情可以打動一切,只有兩人都同時往前走,心才會靠得更近,路也會走得更遠,各自較勁,壓抑自己,只會越來越痛苦,希望他們都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早點脫離苦海。
「好!無影這一杯,我也喝了。」紅竹香爽快的笑道。
人一有了醉意,說話也會變得更加自如,雖然大家都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但是喝了酒畢竟不一樣,話也多了起來。
「香兒妹妹,我也敬你一杯,以前我不明白大家為什麼都會喜歡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輕鬆,我們可以做好朋友嗎?或者普通朋友也可以。」
經過和紅竹香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薛穎華真的很想和她成為朋友,薛穎華說話的時候有些小緊張,似乎怕紅竹香不答應。
紅竹香沒想到薛穎華會這麼說,一頓飯下來,薛穎華的話極少,她也沒打算和薛穎華說太多的話,紅竹香的交友原則很簡單,只要不對她耍心眼,誰都可以和她做朋友。
「當然可以做好朋友了,多個朋友多把刀嘛!薛老將軍嘔心瀝血,忠心為國,和他的女兒做朋友,我臉上也很有光的。」紅竹香調侃道。
「哈哈哈…」瞭解紅竹香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大家聊了很久,直到深夜才散了席。
這一夜,慕容睿不停的喝酒,不停的喝酒,直到最後說了一句胡話。
這一夜,雲飛鴻一直笑,一直笑,言語很少,只是最後,眼角笑出了一滴淚。
這一夜,明月一夜失眠,呆立在窗前,無影一夜沒睡,駐守在房頂,不知是在警戒還是在發呆。
這一晚,紅竹香不停的想著千里之外那個醋罈子,酒喝了這麼多,頭腦卻是越來越清醒,腦中那人正向自己走來,越來越近,似乎要靠近自己了。
「阿湛,你的身影一直在我腦海裡打轉,我卻摸不著你,我心裡好難受,好想你!為什麼過年了,我們卻要分開?」卸下了堅強的偽裝,她只是一個渴望被愛人心疼的小女人而已。
「我給你畫的漫畫你看得懂麼?一定看不懂,笨傢伙,我不是不會畫古畫,但是我想畫一個獨一無二的你。」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不,不要,我就要朝朝暮暮!該死的,我當初為什麼不和他回瀚海國呢?真是腦抽了,等辦完事情,我要立馬去瀚海國。」好吧,回到當初那一刻,你也是不會回去的,矛盾的香兒,矛盾的人生!
其實,整個世界都是矛盾的,只要跟著自己的心走,做出了自己認為正確的選擇,就不要去後悔,就算後悔,也沒有任何用處。
「好煩好煩,不要想了,還要對付赫連北呢。」紅竹香突然一把扯過被子,衣服也不脫,就將自己蓋了起來,吹了燈,兩眼望著黑魆魆的房頂。
龍於焰貼著窗戶,聽到女子懊惱的聲音,從懷裡拿出一枝香點燃,將香氣吹入房間,屋內很快就傳來紅竹香均勻的呼吸聲。
龍於焰小心翼翼的飛進房間,雖然看不到女子的睡顏,但是可以感覺到她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得很香甜。
猶豫了一下,龍於焰才細心的替紅竹香脫了厚厚的外衣,然後重新給她蓋好被子,捏了捏被角,男人一直坐在床邊,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前,才又替她穿好衣服,熄滅了安神香,靜靜離開。
第二天,赫連北大怒,兩千人馬竟然在離開清山寺的路上莫名失蹤,這到底是誰幹的?無論是誰幹的,也阻止不了他的計劃!
當今聖上在微服私訪途中遇難的消息,很快傳遍朝野,轟動盛京,消息傳得如此之快,看來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盛京城內,皇宮內外,赫連北的人幾乎是見縫插針,守住了每個角落,盛京北部的天門關,赫連御風帶領四十萬大軍駐紮在此,準備隨時聽候命令。
盛京的局勢,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