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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終身為後 文 / 竹閣依人

    盛京,東南方向的清山寺

    「玄空大師,既然師父仍然不肯原諒我,我也不好久留,自當離去。」說話的人正是鬼手神醫--歐陽仁,他本想在清山寺等候師父,請求他老人家的原諒,卻不想,師父連見也不願意見自己一面。

    其實,並不是他想傷師父的心,只是他真的只有學醫的天賦和興趣,其餘的事情,他真的是絞盡腦汁也學不通!幸好師父遇到了蕭師弟,也能了卻平生夙願了,想到這裡,歐陽仁的心裡也有了些寬慰。

    「你師父只是一時想不開,他總會原諒你的!」玄空大師也很無奈,歐陽仁這麼好的徒弟,妙手真人怎麼就忍心將他趕出師門呢?只是,妙手真人行事本來古怪,不是常人所能夠理解的。也許,有一天他真的會後悔。

    「但願吧!」歐陽仁知道玄空大師是在安慰自己,只是都十多年了,師父要是肯原諒自己早就原諒了,又何必等到今日呢?師父既然已經將自己趕出師門,想必終身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既然如此,他還不如浪跡天涯,活得瀟灑自在一點。

    「那神醫打算去哪裡?」玄空大師問道。

    「天涯各處,四海行醫!」歐陽仁看了一眼遠處,神色淡然,踏遍山河,遍訪名醫,這就是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是他畢生的夢想。

    「那貧僧也不挽留了。」玄空大師知道歐陽仁去意已決,也不再強求,人總是有自己的宿命,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總會走。

    「大師後會有期!」歐陽仁說。

    「神醫一路保重!」玄空大師答。

    歐陽仁準備了一個簡單的包裹,開始了他的慢慢旅行。誰也不會想到,多年之後,人們記得的神醫不再是妙手真人,而是懸壺濟世的歐陽仁。

    第二天,紅竹香微微抬頭,看著平靜的出現在香閣一號樓門口的慕容睿,他依舊一身青衣,面色溫潤,只是俊顏上多了濃重的陰影,看來,應該是一夜沒睡。

    慕容睿朝裡面看了一眼,發現蕭天湛並不在,他轉向紅竹香,卻沒有說話。

    「你的手好些了嗎?」紅竹香別開頭,不願去看男子的眼睛,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是仍能看到那深藏的傷痕。

    「好多了。」簡單的三個字。

    「那就好。」

    「香兒,你說得對,兔子碎了,就再也修不好了,我昨天修了一夜,依舊修不好,最後我只好把它扔了。」慕容睿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但是它只是一隻兔子,僅僅是一隻兔子而已。」

    慕容睿的眼裡閃過決絕,從此刻開始,他再也不會隱忍,再也不會放開她,他要的不是她的可憐,不是她的同情,而是她的愛。一個人一旦下定決心,力量將是可怕的驚人,殊死一搏,他不一定會輸給蕭天湛。

    「你沒事了就好。」紅竹香也不忍心再多說什麼,昨日的斑斑血跡猶在眼前,她不想再在他的心上捅一刀。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這是他們相識以來,難得的沉默,慕容睿坐了一會兒,只說還有些事情要做,就走了。

    第三天,昭陽殿

    慕容睿高坐龍椅,漆黑的眼眸如深不可見的汪洋,隨時準備吞滅過往的船隻,似雪的俊顏如染了一層厚厚的風霜,即使是在八月,也讓人忍不住寒顫,男子顯得冷漠而嚴肅,面色上再不見一絲溫潤。

    眾人震驚的看著高位上與往日非常不同的皇上,紛紛猜測:皇上是怎麼了?為什麼一向溫潤的皇上,今天一上來就冷著個臉?然而,猜測只是猜測,所有的竊竊私語在嚴寒一般乍然開口的話語中,驀然停止。

    「眾位愛卿,是誰整天上書,說後宮空無一人,應該早日納妃立後的?」慕容睿陰沉著臉,將整個大殿的氣壓降到最低。

    眾人面面相覷,皇上這是被逼納妃逼得太緊了,要殺雞儆猴嗎?唉……也不知道是哪只出頭鳥要遭殃了。大家都紛紛祈禱皇上不要將罪怪到自己頭上。

    「朕問你們話呢,到底是誰?」慕容睿見沒人啃聲,面色更寒,一室的人大氣也不敢出,特別是一些心裡有鬼的人,更是渾身發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勸皇上納妃啊,現在看來,皇上簡直就是要吃人的樣子!

    眾人都不願意率先承認是自己的主張,皇上如此大怒,顯然是要治罪的,上書的人很多,可是率先站出來就不一樣了。

    「劉大人,不是你先提起的嗎?」不知道是誰小聲說了一句,眾臣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一邊的禮部侍郎劉衛海。

    「劉愛卿,是你嗎?」慕容睿的目光直逼劉衛海,臉上是深不可測的笑容,卻不禁讓人冷汗淋漓。

    「皇上,確實有微臣,只是立後乃國家大事,微臣一人是萬萬不敢以上犯下,觸怒皇上的。此次事件,都是我們經過深思熟慮,一起做出的決定。」劉衛海實在沒有辦法,只得承認。

    「哦?還有誰?」慕容睿挑眉,頗有興致的問道。

    「皇上,這…」劉衛海為難了,自己一人受罰倒是沒有什麼,只是牽連了別人可不好。

    「不急,你先別說,朕再給他們一個機會。」慕容睿淡然開口。劉衛海聽皇上這麼一說,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慕容睿見許久也沒人說話,臉色更沉,聲音也愈冷:「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嗎?」

    「皇上,還有微臣,微臣和劉大人一起商量過上書皇上納妃的事情。」只聽「撲通」一聲,戶部侍郎李天祐下跪在地。

    「你剛才為什麼不承認?」慕容睿厲聲質問。

    「皇上,微臣是怕皇上怪罪,一時不敢承認,可是後來,微臣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應該敢作敢當,不能欺瞞……欺瞞皇上。」李天祐說到最後,聲音都有些顫抖了,欺瞞皇上,那該是多大的罪啊。

    「除了禮部侍郎劉衛海和戶部侍郎李天祐,還有誰?」慕容睿再次冷聲問道。

    眾人一驚,皇上下得去手嗎?這可是朝廷重臣,皇上抓出一兩個殺雞儆猴也就罷了,難不成還真將所有的人都治罪,這樣的話,除了護國大將軍薛揚和一些武將之外,恐怕他們這些文官全都得牽連進去。

    「沒有了是吧?那好…」正在眾人憂心忡忡的時候,慕容睿卻突然開口。

    大臣們一聽,這才將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來,皇上總算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可憐了劉大人和李大人,免不了成為皇上出氣的對象,搞不好小命都玩完了。

    「禮部侍郎劉衛海,直言不諱,深慰朕心,現在官升一品,封為尚書大人。」慕容睿的聲音朗聲響起。

    眾人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自從何尚書死後,尚書一職一直空缺,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卻沒想到被劉衛海撿了個便宜,君王的心思果然猜不透啊!

    「戶部侍郎李天祐,用於承擔自己的過錯,朕念其知錯能改,賜黃金五百兩。」慕容睿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大臣們,微微一笑。

    此話一出,眾座皆驚,皇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皇上了,如今行事更是手段凌厲,令人難以猜測。

    有些不敢承認的人腸子都悔青了,只得眼巴巴的看著人家陞官受賞。慕容然微微一笑,三弟這招真是出人意料啊,就連他也沒有想到!

    「朕還有一道聖旨要頒布,諸位大臣有什麼意見嗎」慕容睿略帶威脅,語氣不善的說道。彷彿誰要是有什麼意見,就是得罪了他一般。

    「臣等沒有意見。」眾臣都覺得皇上做事自有分寸,況且剛才又是雷霆手段,誰還敢有什麼意見?

    「那好,元成,宣讀聖旨。」慕容睿滿意的點點頭。

    「奴才遵命!」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遭遇先太子暗殺,退居幽城,為保全紅竹香閣免遭太子荼毒,宣佈與昔日紅顏知己紅竹香恩斷義絕,今,朕已班師回朝,特昭告天下,澄清事實。自朕登基以來,後宮空缺,昔日紅顏知己紅竹香,聰慧伶俐,賢良淑德,深得朕心,立為朕之皇后,念其不喜宮中生活,特允許其暫居別處,直到其自願回宮,若是永生不回,朕將終身為之保留名號,永不另立新後。欽此!」

    「皇上,萬萬不可啊!」

    「皇上,你要置祖宗基業於何地啊?」

    「皇上,皇上,皇上……」

    大臣的哀嚎換不回執著男子的決絕,聖旨昭告天下,震驚四海,紅竹香,蕭天湛,慕容睿這三個傳奇式的人物,又將會有怎樣的糾葛和癡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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