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早就聽說「無空劍」是風之島三寶之一,與浮空寺聖盾「曼荼羅」、天雷宗鎮派之寶「雷帝鞭」齊名。後來天雷宗開山祖師雷帝渡天仙大劫失敗,雷帝鞭被劫雷所傷,劫雷珠脫落下來,退化成七品法器,實際上已經從「三寶」中除名。
尹劍昨夜與雷罡交手時,親身體驗過雷帝鞭的威力,哪怕已經退化,仍可發揮一部分地仙器級別的威力。若非自己有金光鐲剛好能夠克制此鞭,絕難擊殺雷罡。如今見碧落仙姑亮出威名還在雷帝鞭之上的無空神劍,不禁深感好奇
劍一出鞘,頓時一股凜冽殺氣撲面襲來,刺得肌膚生疼。尹劍連忙後退幾步,凝神再看,卻見碧落仙姑手中拖起一團青光,看不清具體是什麼形狀,光影劍氣在空中閃爍流動,周圍時空受其影響,發生輕微扭曲,彷彿連時間的流逝也變慢了。
尹劍稍微瞅了兩眼,便覺得眼睛發癢,禁不住流出淚來。唯恐被劍光刺傷眼睛,連忙移開視線,放出大衍神術代為觀察。
——目標掃瞄完畢,鑒定結果如下：
——無空神劍,八品木屬性法器,傳說中具有扭曲空間、改變時間流速的奇效的極品地仙器……
尹劍看罷暗自驚歎。扭曲空間,改變時流,這是木屬性法器的極品屬性。他曾翻閱金真人編撰的《飛劍圖譜》,煉製八品飛劍,對金真人來說不算難事,可無空劍一欄卻是空白,並且為煉製此劍失敗深以為憾——至今也沒想通,為何他煉製的無空劍不具備空間屬性,是火候不夠,抑或缺少某種素材。
「都上來吧」碧落仙姑一招手,尹劍頓時感到一股引力傳來,不由自主飛到無空劍上,旋即被那團青光包裹起來。
碧落仙姑又帶上殺手兄弟,御劍騰空而起。
青光破空飛馳,速度之快遠超尹劍平生所見任何飛劍,數息過後便飛到浮空寺前。
離近之後才發現,浮空寺為一層金色結界包圍,院牆上架起一門門道術大炮,黑洞洞的炮口令他暗自心悸。
炮台上一眾武僧似乎已經知道碧落仙姑的來意,畢恭畢敬垂首合什,目送她的劍光飛入寺院。
碧落仙姑收起劍光,降落在大雄寶殿前。一個滿面油光的胖大和尚,挺著大肚腩迎上來,合十道：「前輩一行遠道而來,一路辛苦。」
碧落仙姑擺擺手,打斷他的話：「天樞胖子,別廢話了,北辰在哪裡,怎麼不出來迎接我。」
天樞長老訕笑：「掌門師兄正在塔林中調整飛行大陣,不克分身,特遣貧僧前來迎接仙姑大駕。」
碧落仙姑撇嘴：「哼,這禿驢倒會擺譜兒,行了,帶我們去塔林見他。」
「仙姑這邊請。」
尹劍跟隨天樞長老一路穿堂過院,來到浮空寺後院竹林。林中遍佈佛塔,高矮形狀各不相同。
他知道佛宗盛行塔葬,高僧圓寂後火化,遺留下的骨灰與舍利子便盛入木匣,收藏在這佛塔當中。佛塔成林,這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了浮空寺歷史悠久,歷代高僧層出不窮。
竹林中設有一棟精舍,裊裊香煙繚繞其間,梵音陣陣頗具禪意。
北辰方丈就在這裡接待尹劍一行,吩咐小沙彌為他們奉上香茗,接著便坐在一把竹椅上默默出神,傾聽碧落仙姑一個人絮叨,若非不疾不徐撥動手上那串菩提念珠,尹劍都懷疑這大和尚睡著了。
單從形象來講,北辰方丈無愧為浮空寺掌門,高大魁梧,面白如玉,濃眉大眼,乃是一位相貌堂堂的英偉漢子,一身麻布袈裟亦遮不住宗師氣度。
尹劍悄然放出大衍神術照了一下,發覺他跟碧落仙姑一樣是混元之體,靈力亦是八星十段。除了五行真人和幽冥鬼王等寥寥幾位九品地仙,修真界就數這兩位修為最深,名氣最大。
大衍神術方自落在北辰方丈身上,他似乎有所覺察,抬頭沖尹劍微微一笑。笑容溫厚和藹,不帶絲毫敵意,彷彿長輩發覺小孩子在惡作劇,為其調皮感到好笑。
尹劍心裡卻哆嗦一下,連忙還以歉意地訕笑。他自進入修真世界之初便獲得大衍神術,多年來以之偵查過無數強者,包括碧落仙姑這樣的地仙在內,都不曾覺察到他在窺視。
除了五位老師,北辰方丈是第一個發覺異樣的,是這大和尚修為比表面看上去更深,抑或因為大衍神術融合了源出佛宗的因果神光,使他有所感應？
尹劍正思索時,碧落仙姑嗔道：「老公,你傻笑什麼？我剛才的話你聽見沒有？」
北辰方丈念了聲佛號,不緊不慢地回答：「碧落,你的話我都記下了,鬼王宗上門挑釁一事容後詳談,貧僧已是出家人,你對貧僧的稱呼也該改一改了,一把年紀還這麼任性,豈不叫後輩笑話。」
碧落仙姑賭氣把茶杯拍在桌上,「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你不高興又如何,要不跟我打一架？哼,再跟我羅裡吧嗦,就在你的禿頭上敲個大包。」
北辰方丈無奈地笑笑,也不跟她爭吵,轉身衝劍無歸招手：「孩子,到我跟前來。」
劍無歸揉揉鼻子,一副很不爽的樣子。不過在尹劍和兄長的眼神示意下,還是走到北辰方丈面前,拱了拱手,算作施禮,話也懶得說一句。
北辰方丈不以為忤,抬手按在他頭頂,摩挲之際,便有一道白光從劍無歸天靈蓋中抽取出來,卻是昔日存入斬業劍的一絲元神。
劍無歸的前世斬業劍,本是北辰方丈出家前所用法器,存下這絲元神是為了方便駕馭器靈。
後來他將斬業劍封存,拋下風之島,這絲元神就成了消除劍無歸記憶的封印,識海中存有異物,劍無歸念頭不得通達,修行便難以突破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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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將這絲元神收回,劍無歸瞬時感到神清氣爽,彷彿打開一扇門,獲得無窮修行經驗,具是北辰方丈所贈,日後渡地仙之劫,借鑒這些經驗,可以大大降低渡劫難度。此外,他的靈力平添三段,屬性也從五行屬金進化成混元之體。
收穫如此巨大,劍無歸這個叛逆少年亦不由滿臉喜色,感激地對北辰方丈深鞠一躬。
北辰方丈微微一笑,對劍無歸道：「孩子,雖說你我因果已了,畢竟有過一段淵源,你若願意,可在浮空寺住下,隨貧僧修行佛宗神通。」
劍無歸心動了一下,不過回頭瞅瞅尹劍和兄長,又摸摸頭髮,搖頭道：「算了吧,我不想當和尚,不能吃肉,不能殺人,太無趣了。」
碧落仙姑哈哈大笑：「白毛小子,說得好傻瓜才會當和尚」
北辰方丈面不改色,笑著對劍無歸說：「看來你與我佛無緣,大道三千,其他道統更適合你亦未可知,往後修行須謹記得饒人處且饒人,少做殺孽,慈悲為懷。」
劍無歸又不服氣了,翻著白眼反駁道：「說的輕巧,你又怎知何人罪不容誅,何人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