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寧可你們不要在賽場上遭遇,無論誰輸我都會很難過。」
尹劍大笑：「如果真遂了你的心意,我和迪奧都會落下遺憾。」
尹劍陪可兒聊天的時候,賽場上,雙方已乘機甲進入虛擬月面戰場。迪奧的蟲戰機·琥珀號引起觀眾的好奇。
阿爾卡娜受韓雪容邀請坐在藍星轉播席擔任解說嘉賓,乘此萬眾矚目的良機,大說特說蟲戰機的種種好處,認為這部融合了蟲族與人類尖端科技的第六代飛行機甲,理應取代渡鴉成為聯盟軍方的制式裝備。
尹劍聞言忍俊不禁,雖說女王陛下的推銷有自賣自誇之嫌,但是蟲戰機的性能——特別是生物裝甲和指揮官系統——的確當得起她的吹捧,要說有什麼值得挑剔的地方,就是成本太高了,一部量產紫水晶的成本相當於十台渡鴉,射擊型的綠幽靈更昂貴,至於迪奧專用的原型機「琥珀號」,那成本就更加高到沒譜了。
決定軍用機甲列裝的首要因素不是性能也不是成本,而是政治,阿爾卡娜的蟲族身份使她無法在人類的世界裡獲得廣泛認同,這就決定了蟲戰機再優秀也不可能為聯盟軍部接受成為制式機甲,此誠明珠蒙塵之憾。不過阿爾卡娜也沒指望得到軍方訂單,只是習慣性地吆喝兩聲,若能得到某大家族賞識,訂購一批蟲戰機裝備家族武裝,那就不枉她賣力推銷一場了。
事實上女王陛下的推銷計劃收穫甚微,今年總共賣出十部蟲戰機,還都是尹劍同學在機戰大會期間以花園星領主的名義友情訂購的。
「友情個屁,你個吸血鬼,葛朗台」
尹劍猶記得上午在酒店咖啡廳跟阿爾卡娜簽訂購合同的時候,女王陛下一邊簽名一邊抹眼淚。這十部蟲戰機他沒花一毛錢,是阿爾卡娜拿來抵償欠款的。
欠款是這麼來的。
原先尹劍跟阿爾卡娜簽了一份交易合同,一枚六品凝神丹交換一顆四品以上蟲族主母靈魂（元神）,用來作為煉製靈甲的器靈。為了得到更多同類的靈魂,阿爾卡娜在銀河系各大蟲族種群當中大搞特稿代理人戰爭,後來發現此舉效率不高還容易招人恨,她便靈機一動,改狩獵為畜牧業,俘獲許多敵對主母,關押在阿瓦隆,試著搞起了人工養殖
阿瓦隆一天相當於明世界十天,再加上蟲族生育力發達,她的小牧場搞得還挺紅火,領主級「母雞」生下的主母,剛出生就有三星巔峰靈力,阿爾卡娜稍加培養就可以使之迅速提升至四星級,於是妥妥的賣給尹劍。
可尹劍同學也不是好糊弄的,發現她後來提供的幾批元神同質性很好,靈力也偏低,勉強能用而已,不免心生狐疑,趁機戰大會之機找到可兒,請小公主美餐一頓冰激凌加棒棒糖,妥妥的打探出其母的畜牧生意,於是便動起了歪腦筋。第二天便跟阿爾卡娜攤牌,告知交易怕是要到此為止了。
阿爾卡娜聞訊如聞晴天霹靂,連忙們他為何要終止交易。
「今年氣候反常,草藥收成不好,凝神丹成本倍增,我不能做賠本生意。」
這當然是借口,在阿爾卡娜一再追問下,尹劍稍稍透露口風。
「大姐,你最近拿給我的那批貨,質量很成問題啊,我讓小白檢查了一下,她說這些主母的靈魂都很弱小,明顯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宰殺了,很可能是人工養殖出來的貨色。」
「可你說過四星級以上的靈魂都可以,何必管它是養殖的還是野生的。」
「話雖如此,可你也替我設身處地想想,那野雞和家雞都是雞不假,肉質味道可大不一樣,既然養殖的也能用,我自己養就行了,何必跟你交易。」
阿爾卡娜一聽這話可慌了,尹劍要是自己養殖主母獲取靈魂,她不就白忙活了。她倒是化驗分析過凝神丹的成分,打算自己煉製,可惜徒勞無功,後來去向神孽·芬裡爾請教,得知其中多數藥材根本無法在一個世界獲得,便徹底死了仿造的心思。
她無法偷師尹劍的凝神丹,尹劍卻可以效仿她搞主母牧場,雙方資源不對等,她只能讓步,請尹劍念在迪奧和可兒的情分上,別把事情做得太絕。
「大姐,我倒是不介意跟你繼續合作,可我總要養家啊,凝神丹的素材收成不好,我賣多少就賠多少,不如自己養蟲子了,這能節省好大一筆開支呢。」
阿爾卡娜安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狠了狠心道：「養殖主母非常麻煩,不是光圈養主母就行,還要為她們培育大量子嗣,若是子嗣族群不達到一定規模,主母便無法通過血盟神咒獲取靈力,變得日益衰弱,更別說繁殖後代,而且主母生育的子嗣裡只有極少數能夠成長為新的主母,這樣計算下來,飼養成本非常之高,尹少你是於大事的人,何必浪費精力操心這種瑣事,大姐我幫你代勞就行了,至於交易價格,咱們可以重新商量。」
「那好,你的牧場我要入股,分紅折算到凝神丹的收購價中,每交易十顆凝神丹,你補償我一台蟲戰機,昨天交易了一百顆丹藥,欠我的十部蟲戰機先清了吧。」
「嗚嗚嗚……你這個吸血鬼……」
尹劍真沒打算自己養殖主母,至少暫時無此打算。一來的確如阿爾卡娜所說太麻煩,成本遠比用凝神丹跟她交易高得多;二來「殺雞取卵」的做法有傷天和,修道人還是不要沾此惡業為好,反正阿爾卡娜提供的元神足夠需求,通過這筆生意,跟她維持合作關係是很有必要的。之所以敲她一筆竹槓,是表明自己不是傻瓜,對她那些小算盤絕不姑息容忍,若是太過縱容,這狡猾的女人指不定得寸進尺,還會搞出什麼ど蛾子。
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阿爾卡娜倒也不記恨尹劍同學,雙方對換立場,她只會比尹劍要價更高,不過事後跟迪奧私下裡說起此事,她不免憤憤然。
「尹劍這小子太奸詐了,想佔他點便宜真是難比登天,往後可
兒出嫁的時候,哼,我得多要點聘禮,彌補一下損失」
殊不知她的寶貝女兒就是個賠錢貨,牧場的秘密就是她透漏給尹劍的。
「為何可兒一定要嫁給尹劍？」迪奧糾結的是這個。
「這樣才能讓那混小子喊我「媽」,合情合理的壓搾他啊」阿爾卡娜坦然回答。
迪奧撓撓頭,心說這倒也是個出氣的辦法,雖說略顯奇葩……
尹劍對阿爾卡娜的怨念一無所知,正悠閒的嗑著瓜子觀看未來岳父迪奧同學娛樂大眾——他原以為迪奧可以輕鬆解決戰鬥,這一戰可不就是場娛樂秀兼蟲戰機的軟廣告。
然而事實證明他低估了「醫生」和他那台與眾不同的毒龍——弗洛伊德。
雙方隨機到月面戰場,戰鬥一開始「醫生」就做出一個不同尋常的舉動,舉起右手,遙遙指向千米開外的琥珀號——指尖發射出五道紫色激光。
這指尖內嵌式鐳射炮是毒龍系列機甲的特色武器,正如毒龍那個不大名譽的綽號「暗殺機」,這件武器因其藏在指內,發射迅速且隱蔽,在近戰時突然使出來,常常可以起到暗箭傷人的效果。但是有一利亦有一弊,這門炮的威力很一般,拉遠距離對轟,還不及普通機炮,只能起到個騷擾作用,以琥珀的主腦運算能力,哪怕迪奧不操縱,她也能自信閃避。
結果卻讓尹劍大跌眼鏡,琥珀號在閃避途中似乎突發故障,動作明顯停滯了一下,被激光掃到,生物裝甲上浮現五道燒焦的痕跡,比分牌上,迪奧的戰損值掉落一大截——明顯多過指尖鐳射炮理應造成的傷害。
這一反常跡象引起尹劍的注意,立刻放出大衍神術掃瞄琥珀號的傷勢,旋即面露恍悟之色。
原來她先被一輪無色無形的靈魂衝擊波所傷,主腦受創精神恍惚,因此才被後續襲來的指尖鐳射炮擊中。
尹劍從崔茜那裡得知「醫生」是人造聖者,身體裡流淌著一部分蟲族的血液,精通靈魂衝擊波也不奇怪,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醫生」竟然可以在機艙內放射靈術,並且打傷千米開外的琥珀號,按理說靈術受到機甲阻礙衰減,不可能傳播到那麼遠。
「難道他的機甲不是阿爾法合金鑄造……」尹劍再次釋放大衍神術,掃瞄毒龍·弗洛伊德,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測,這部機甲是特種陶瓷製成,故此不會妨礙靈術傳播,楊恆那部「咒靈機」也是同樣的材質。
自從在「托勒密星門」前跟喬裝成真紅海盜的楊恆交過一回手,尹劍就對他那台「咒靈機」上了心,後來從阿爾卡娜那裡打聽到這部古怪機甲的來歷,原來那是楊家從夜族遺產中發掘出來的一種「靈甲」,以術士靈魂為器靈,煉製手段極為殘忍。與他自創的靈甲如「卡奧斯」相比,「咒靈機」有一獨到之處,外殼中融合了一種名為「奧利哈康」的稀有元素,改善了靈術傳導性,使機師能夠坐在機艙中釋放靈術——就像「醫生」現在所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