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准岳父唐宗的處境就比較尷尬了,恐怕很難在妻子面前抬起頭來。」尹劍暗自盤算,「這次北海市之行,不妨再從修真世界搞點煉器方面的『軍工黑科技,出來,幫唐宗在米家贏得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應有的尊重和地位。」
米蘭不像尹劍考慮地那麼深遠,只顧為父親的倡議拍手叫好,暢想公婆、娘家大團圓的熱鬧場面,興奮地眉飛色舞。
「老公,等到了北海,咱們兩家人一起去草原上騎馬、打獵、釣魚、野炊,肯定好玩」心裡盤算著,還能乘機在准公婆面前賣萌撒嬌求寵愛,促進婆媳感情,一舉兩得—必須為老爸的提議點個贊
尹劍笑著點點頭,拿起手機打給老爸,告知唐宗相邀一事,隨後招呼米蘭過來給未來的公公跟婆婆請安。
米蘭平素天不怕地不怕,這會兒冷不防要直面公婆,膽子也沒比那些「小媳婦兒」強多少,頓時慌了手腳。
幽怨地白了尹劍一眼,嗔他搞「突然襲擊」,害得她只能這樣素面朝天匆匆上陣。
尹劍心裡偷笑,這就叫一報還一報。上次米蘭給母親打電話的時候不也是「突然襲擊」,可憐他當時連衣服都沒穿,被准岳母狠狠批評了一通,不比她慘得多。
米蘭現在也體會到尹劍同學當時的感受了,在電話面前正襟危坐,緊張得俏臉煞白,話都說不利索。上次葉知秋生日宴會時她也曾致電祝福,可當時身邊還有方櫻和龍舞幫她分擔壓力,倒也不會太緊張,這次單槍匹馬上陣,感覺自然大不相同。
難得週末休假,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尹世豪和葉知秋正在西餐廳約會,在電話中看到漂亮的準兒媳,尹世豪頗感欣慰,葉知秋卻是見獵心喜,逮住米蘭問個沒完,活像個查戶口的。
好在尹世豪及時搭救,問清楚來龍去脈後立刻覺察到兒子這在幫自己鋪後路,於是很客氣地請米蘭代為向她父母道謝,「老友相邀,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小蘭,你們的機票已經訂好了吧？」
「還沒有」米蘭果斷否認。其實已經訂好了,但是若因此錯過同路服侍、討好準公婆的機會,那她不是太傻了嗎？
「那正好,明天咱們一起走。」
「沒問題叔叔阿姨請放心,我馬上就去訂票」
「那就拜託你了,不打擾你們了……明天見。」尹世豪不顧葉知秋在旁邊跳著腳叫嚷「先別掛,我還有好多話要跟米家小姑娘說」,徑直收線。
米蘭掛斷電話,火速退掉已經買好的機票,重新購入五張頭等艙機票—還有一張是幫米小松訂的,總不好把某人的「大舅哥」單獨扔到另一架飛機上。
搞定機票以後,米蘭鬆了口氣卻又患得患失：「你爸爸好像不喜歡我呢還沒說幾句話就掛了電話……」
尹劍笑道：「怎麼會不喜歡,他是在幫你解圍呢。」
米蘭聽出他的用意,苦著臉道：「你媽媽不喜歡我？」
「她是太喜歡了,所以才逮住你問個沒完。」
米蘭捂臉自責：「我都木有來得及補妝…怎麼辦啊,第一印象最重要了,都怪你搞突然襲擊」
尹劍把她摟到懷裡狠狠親了一口：「別胡思亂想,你已經足夠漂亮了,再補妝我老媽都要吃醋了。」
米蘭嘿嘿偷笑,馬上又正色警告：「往後不許突然襲擊……剛才差點把我嚇死,腳都軟了……我沒說錯話吧？」
「表現不錯,很得體。」
「真的嗎？要是叔叔阿姨對我印象不好你要負責」
「保證負責到底走,吃飯去。」
米蘭心中惴惴,另一邊尹世豪和葉知秋夫婦也在琢磨她這位準兒媳。尹世豪還好,葉知秋卻沉不住氣,恨不能馬上跑去學校揪出可憐的米蘭同學,放在顯微鏡下查看。
尹世豪沒好氣道：「你就別折騰人家了,看她剛才嚇得,小臉兒煞白。」
葉知秋不高興：「我看她是裝的,個子那麼高,膽子肯定也小不了哎,我還是覺得小蝶更招人疼,你說呢？」
「我覺得米蘭不錯啊,長得漂亮就不用說了,而且穿著打扮入時,舉止大方得體,尹劍喜歡她自然是有道理的,你就別瞎操心了。」
「就是太漂亮太時髦我才擔心尹劍那小子傻了吧唧的,準被她耍得團團轉」
尹世豪冷笑道：「你算說實話了,當初也是這麼對我的吧？」
葉知秋氣急敗壞,圍著桌子團團轉：「你胡說尹世豪你沒良心」
尹世豪繼續借題發揮：「當初你還不是漂亮又時髦,走到哪裡都閃閃發亮,是人群矚目的焦點。」
葉知秋這才明白丈夫是變著法誇她,順便替米蘭開脫,一時間高興也不是生氣也不是,繼續繞著桌子轉圈。
女服務生過來苦笑道：「抱歉,這位……」她不知道該稱呼夫人還是小姐,看模樣和舉止像個小姑娘,可是穿著打扮又像是夫人。「呃,這位女士,請不要跑來跑去好嗎？會影響到別的客人。」
葉知秋倒是沒把什麼高級餐廳放在眼裡,換做年輕的時候誰敢跟她唧唧歪歪早就一腳把桌子踢翻了,然而到底不是小姑娘了,受到丈夫影響好脾氣和公德心都有所長進,只是白了她一眼便乖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女服務生歉意的一笑,悄然退下。
尹世豪似笑非笑地問妻子：「是不是有點失落,兒子不是你一個人的。」母親對兒子的控制欲是一種難以克服的天性,以至於婆媳關係緊張成為一個普遍的社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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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秋當然不反對兒子交女友,相反還很熱切。只可惜兒子選擇了米蘭,而非更得她歡心的小蝶,為此感到有些失落。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葉知秋中意小蝶是有原因的。
小蝶無論個頭還是相貌都跟她本人有幾分神似,說話甜絲絲的特別溫柔,完全符合她理想中的擇媳標準。別看她本人脾氣火爆,偏生中意溫柔如水的女孩,因此當初一見小蝶就喜歡的不行,恨不能抱回家當女兒養。如今得知尹劍捨小蝶而取米蘭,不禁大失所望,暗罵兒子真沒眼光,放著小蝶那麼好的女孩不要,偏偏選了一個「大洋馬」
尹世豪給妻子倒了一杯紅酒,勸她別於涉兒子的私生活。
「可憐天下父母心是沒錯,但是有些事你不該管,也注定管不了,這種時候只要默默地祝福他們就夠了。」
葉知秋歎了口氣,舉杯一飲而盡,平靜下來細想,其實米蘭給她的印象還不錯。兒子需要的是女朋友,不是去找另一個老媽,的確不該強迫他完全接受自己的審美標準。
與許多歷史悠久的古老家族一樣,米家至今仍保留著帶有濃烈封建貴族色彩的長房長子繼承製度。對非嫡系出身的家族成員來說,這顯然不夠公平,但是在實踐過程中這一制度的確起到了保證家族權力順利交接、維持家族內部穩定的正面作用,直到米蘭媽媽這一代,情況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米小松瞅了一眼妹妹的背影,壓低嗓音對尹劍說：「從前宗族中人也有對繼承製度不滿的,但是族規向來如此,也不好公開批評,直到我大姑這一代,爺爺的長子,也就是我大伯,本該是家族的欽定繼承人,可惜天妒英才,年紀輕輕就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大伯尚未成家,身後也沒有留下後代,米家必須重新挑選一個繼承人。」
「當時最有競爭力的是我二伯米蘇,然後才輪到大姑米薰。米家原本沒有女子掌權的先例,女兒大多成年不久便嫁出去了,沒有機會接觸家族生意,我大姑卻是一個異類,沒有嫁入豪門而是選擇了招贅,再加上她的能力遠比我二伯出色,爺爺經過長時間的考察最終決定把家業交給大姑打理,為此在家族中引來不少質疑的聲音。」
「以我二伯那一系為首,很多人都在等著看大姑受挫下台,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大姑巾幗不讓鬚眉,手腕極為強硬,很快便漂亮地解決了當時米家面臨的幾大難題,生意打理的蒸蒸日上,讓那些當初不看好她的人啞口無言。
尹劍聽他講述了米家內部的權力鬥爭,不禁對準岳母刮目相看。
從前他與米蘭媽媽相處地並不愉快,因為出身低微,屢遭米薰白眼,還試圖拆散他和米蘭。尹劍心有怨懟,自然對她印象欠佳,覺得這位「槍炮女王」太過霸道,嫌貧愛富不說對女兒的控制欲更是強烈地近乎偏執,委實令他不敢恭維。之前好幾次聽她給米蘭打電話,一語雙關地揶揄女兒找了個「鳳凰男」,搞得他心裡很不痛快,真想搶過電話對米薰吼上兩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別看我現在是根廢柴,總有一天會成為鳳毛麟角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