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劍放出大衍神術一掃,發現這兩個式神頗有些來頭,一個叫「牛頭阿傍」,傳說為地獄中的牛頭鬼卒,牛頭人手,兩腳牛蹄,力壯排山;另一個叫「摩睢羅迦」,即佛教所說「天龍八部」之一的大蟒神無雙劍聖。
這牛鬼與蛇神與神無月夜叉本人一樣擁有四星七段靈力,這大概就是他敢親自下場挑戰自己的本錢,不過在自己眼中這什麼牛鬼蛇神與土雞瓦狗無異,根本不堪一擊。
「小倩,那條蛇妖交給你對付,速戰速決。」
「遵命」小倩一掀陰魂斗篷,閃現到蛇神背後,雙手分持絕命鐮與分屍斬馬刀,手起刀落一通亂剁,頃刻間便把那條看上去很兇惡的蛇神剁成了包子餡。
蛇神面對來自修真世界的白骨鬼仙,根本沒有掙扎之力,垂死悲鳴令人毛骨悚然,毒血噴在小倩身上,為赤銅魔鎧所阻,旋即蒸發成為腥臭的蒸汽,偶有幾滴飛濺到她白皙娟秀的臉上也渾不在意,她是陰魂之體,並無肉身,又怎麼會被毒素所傷。
蛇神死得慘,那邊牛鬼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這廝自恃皮糙肉厚且一身神力,雙手高舉戰斧咆哮著衝向尹劍。
「式神的智商果然跟主人成正比。」面對氣勢洶洶衝上來的牛鬼,尹劍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念頭一動激活「式神武裝」,神火炎龍自手臂上飛出來,變成一挺紅色衝鋒鎗。
尹劍提起衝鋒鎗掃射牛鬼,噴出一串三昧真火凝煉的子彈,打得牛鬼遍體千瘡百孔,慘叫聲中烈焰焚身,頃刻間便燃成灰燼。
尹劍垂下槍口搖頭哂笑：「還想試試『炎龍武裝,變成的火箭筒呢,沒想到這麼不經打。」
兩大得力式神先後落敗,又遭尹劍當面嘲弄,神無月夜叉惱羞成怒,喉輪紅光一閃開啟「律令領域」,雙手飛快地掐出九字法印,厲聲喝道：「極樂轉生」
式神戰場上,牛鬼與蛇神的屍體蠢蠢欲動,呈現出復活的跡象。
與此同時,大衍神術亦將神無月夜叉的舉動反饋到尹劍腦海當中。
——目標開啟了「律令領域」
——領域內式神召喚數量翻倍,式神全屬性提升n%4。
——目標釋放了「言靈咒·極樂轉生」,復活並治癒在式神戰場上戰死的式神
「倆廢柴復活又有何用。」尹劍哂笑一聲,懶得跟他浪費時間,同樣喉輪閃出一道紅光,卻是開啟「於涉領域」,調用與神無月羅剎雙修時所獲傳承,直接將神無月夜叉的「律令領域」封印。
神隱星一脈陰陽師的「言靈咒」是以「律令領域」為基礎構建起來的強力靈術,沒了這門領域力量,言靈咒便被迫中止,牛鬼蛇神沒能復活不說,神無月夜叉也因靈術反噬受了不輕的內傷,當場嘔出一大口鮮血,頹然倒地不起。
大廳中頓時一片混亂,夜叉派神官個個面如死灰,還是唐川率先冷靜下來,匆匆攙扶神無月夜叉回宮就診,其餘夜叉派的神官也都如喪家犬般逃出會議大廳。
尹劍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落座,神情淡然自若。要不是神無月羅剎在最後關頭顧念兄妹之情,放出念頭請他不要下殺手,現在神無月夜叉就不只是暫時陷入昏迷,下半輩子都別想再醒過來。
神無月羅剎深深望了他一眼,俏臉興奮地泛起紅潮,在桌子下面悄悄握住他的手,小手汗津津的,暗示出內心的激動與愛意。
大廳中眾位羅剎派神官同樣心情激動,不知誰先鼓起掌來,立即得到眾人響應,大廳中掌聲雷動。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憋屈得太久,這掌聲就是無言的宣洩。
大廳外,神無月夜叉剛剛甦醒過來,聽到羅剎派眾人的歡呼與掌聲,頓時急火攻心,又氣得昏了過去。
唐川回頭望向教務大廳,眼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暗道：「風間吹雪能夠補上武藏的空缺,對聖女殿下、羅剎教派乃至整個教團的良性發展都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神無月夜叉絕不甘心被人分走手中的權力,今後一段時間,末日教團的內鬥必將愈演愈烈。
身在局中,想一直保持中立是不可能的。良禽擇木而棲,在即將到來的風暴當中,站錯隊的下場不堪設想。
唐川歎了口氣,心知自己必須盡快在神無月兄妹之間做出選擇了。
夜色深沉,風雪正疾。
兩條灰白色人影在雪原上飛騰,宛如幽靈一般,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足印,直到「巴別塔」厚厚的冰牆下才止住腳步。
兩人都做忍者裝束,身穿雪地夜行衣,戴著蒙面巾,腰間佩有小太刀和忍具袋,其中一個是高壯男子,身後斜背著一支長達兩公尺的斬馬刀;另一個卻是窈窕女郎,齊劉海長髮紮成一束利落的馬尾,蒙面巾上方露出一雙美麗靈動的眸子,警惕地觀察四周地形。
女忍者的目光在位於城牆拐角處的崗哨上多停留了幾秒,眉間隨即閃出一道紅光,開啟「真知領域」,目光立刻變得像射線似的富有穿透性,將半徑四十三公尺內一切生命訊號盡收眼底,圍牆對面那兩個牽著警犬巡邏的守夜人也落入她的視線當中。
極地的夜晚寒意刺骨,守夜人不認為有人會冒著風雪潛入城內,例行公事般完成巡視,匆匆返回崗哨小屋喝酒烤火,一邊閒聊教團中的新聞軼事,風間吹雪這個名字頻頻出現在他們的談話中。
新任大神官風間吹雪是這兩天巴別塔最熱門的話題人物,這位橫空出世力壓教宗的年輕陰陽師儼然成了羅剎派教徒心目中僅次於聖女殿下的偶像。
守夜這樣的苦差多由羅剎派教徒承擔,今天這兩位也不例外,談及風間大神官,言辭間自然流露出崇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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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崗哨四十公尺外的城牆下,少女忍者暫停窺伺,轉而將小太刀的刀柄擰下來,放在唇畔輕輕吹奏。
木柄中空帶孔,像一支短笛,少女的朱唇吹奏出融入靈能與念頭的音符,在夜色中擴散出去,蘊藏著催人入夢的魔力,牆角下巡邏的警犬紛紛趴在地上,轉眼陷入昏睡。
笛音傳入哨崗中,那兩名烤火的守夜人目光漸變迷離,不多時便發出鼾聲
城牆下,一名高大蒙面忍者斜背長刀,在一旁為那吹笛少女護法,目睹她在月光下吹奏笛子時聖潔出塵的美麗姿態,臉上露出崇拜之色。
這招「黃昏笛」出自神隱星風、林、火、山四系忍法中林之一脈,修行者必須擁有術士天賦,精通催眠系靈術,還要懂得音律之學,擅長吹奏樂器,條件非常苛刻,向來少有人練成,畢竟擁有術士天賦的家族子弟都會重點培養,多半不會選擇忍者這條路,陰陽師明顯更有前途,不過對於擁有聖者天賦的風華大小姐來說這就算不上難題。
事實上,風華大小姐是當代神無月家族唯一將風林火山四系忍術、四系劍術以及四系靈術全部練成的人,而且在這三大領域都有極高的造詣,就連並非主修的陰陽術也成就斐然,連傳說中神秘而強大的妖魔「太陰」也被她收為式神,無怪乎被神隱星年輕一輩奉為「女神」。
作為聖女殿下的侍從,不二斬深知這位別人眼中優知性的大小姐也有孩子氣的一面,任性起來也會做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惡作劇。
三天前,不二斬來到巴別塔拜訪神無月夜叉,向其轉達風華大小姐的邀請。沒成想這個所謂的教宗架子還挺大,非但拒絕邀請,連他的面都不肯見,派了個大神官應付了事,還禁止他與其妹神無月羅剎接觸。
不二斬帶著一肚子鬱悶回到「千尋號」,把神無月夜叉的態度轉告大小姐。神無月風華當時沒說什麼,不過根據不二斬對她的瞭解,她絕不會就這麼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果不其然,今天晚上神無月風華帶著他離船上岸,要親自潛入巴別塔打探虛實,想必存了順便給神無月夜叉一點教訓的!心思。
每一位神隱星出身的忍者都是頂級殺手兼偵查專家,神無月風華亦是此道高手,用「黃昏笛」催眠守衛與警犬過後,她自腰包中摸出一支長約一尺、兩頭尖尖的金屬工具,中間還帶有握柄。此物名叫「苦無」,既可以當做短刀,也是忍者攀爬圍牆的道具。
神無月風華將苦無射向冰壁,釘入半尺,隨即飛身踩了上去,借力一躍跳上牆頭,貼著冰壁滑下去。不多時,不二斬也如法炮製翻過冰壁。
尋了一處陰暗角落暫時棲身,神無月風華按了下腕表式便攜光腦,「滴」的一聲,液晶屏將一副「巴別塔」地圖投影在雪地上,與眼前環境對照過後,她低聲對不二斬說：「你去偵查軍營,搞清楚機甲數量,我去末日神宮逛一圈,一個小時後在城門外會和。」
不二斬一拱手：「殿下請多小心」
兩人隨即分頭行動。
神無月風華站在牆角微微吸氣,用靈術屏蔽了自己的體溫、氣味、足音和靈波等容易暴露行跡的特徵,雙手掐印低聲喝道：「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忍法·影遁」
話音方落,身形隨即遁入建築物陰影,如同一勺糖融化在開水當中無跡可尋。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末日神宮,無意間發覺一個房間亮著燈,便悄然靠近,開啟「真知領域」向室內窺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