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他是恨那老不死的,恨那老不死的下旨招回一個賤妃所出的賤種,還對那賤種委以重任,完全無視他這個正牌太子,但是,恨歸恨,他卻從未想過要弒君,殺父,剛才,他頭腦昏了一下,接著便毫無意識了,究竟做了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
慧王凌曄站在殿上,居高臨下,俯視著太子凌煜。
見帶禁衛軍封死了萬壽宮,他一揮寬大的袍袖,王者霸氣外洩,冷聲呵道:「來人,太子殿下弒君,存有謀逆之心,爾等還不趕緊將其拿下。」
「是,慧王殿下。」
十幾名禁衛軍齊齊應聲,頃刻,湧入大殿之中,將太子凌煜團團圍了起來。
凌煜見自己大勢已去,突然,仰頭狂笑了幾聲,再面目猙獰的怒瞪著慧王凌曄,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凌遲上一萬刀,削他骨,抽他筋。
「呵呵呵……慧王,你好狠毒的心啊!」
凌煜狂笑完,轉過身子,一記冷眼掃向殿中眾人。
「呵…。呵呵,弒君,殺父!真正弒君,殺父的奸佞賊子,乃是他,是他,慧王凌曄。」說罷,他伸手控訴的指著慧王凌曄的鼻子,雙眼瞪大如銅鈴,額間青筋冒出,咬牙切齒,神情接近癲狂之態。
凌曄被他指著鼻子,依舊面色如初,將心思掩藏得極深。
懿德太后被幾名宮女攙扶至偏殿休息,樊後臉色煞白如紙,整個人癱軟無力,歪靠在鳳椅之上。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打得她措手不及。
「煜兒……」看見凌煜接近癲狂,她胸口處揪起一陣痛楚,撕心裂肺。
無論如何,她都不相信,太子會如此毫無城府,在壽宴之上,當作各國使節,文武百官的面,刺殺皇上。
慧王,一定是慧王使的詭計。
樊後心裡清楚得很,一旦太子下獄,整個樊氏家族也會被連根拔起,包括她這個皇后。
「一舉剷除太子,拔出樊氏,慧王啊慧王,你真是好手段啊!」樊後靠在鳳椅上,怒憤的看著凌曄,冷諷道。
樊後的話在耳邊響起,凌曄側目,淡掃了她一眼,風輕雲淡道:「皇后娘娘,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太子弒君,與本王有何干係?」
整座皇宮被禁衛軍包圍,萬壽宮被封死,今夜,連一隻蒼蠅都別飛不出去。
原本好好的壽宴,被攪成一鍋沸騰的粥。
不知何時,凌璟,顧惜昭已經到了衛長蕖,上官玉兒的身邊。
凌璟長臂一展,直接將衛長蕖整個人裹進了懷中,顧惜昭亦攬了上官玉兒入懷。
今夜,這皇宮注定不太平,萬事務必得小心謹慎。
「凌璟,你的猜測沒錯。」衛長蕖靠在凌璟的懷中,淺吸著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壓低嗓子,小聲議道。
「剛才那玉鈴聲有問題,殷側妃,果真是慧王的人。」
「嗯。」凌璟點點頭,低垂著眸子,寵溺的看著懷中的人兒。
「凌家,誰做皇帝,都與我無關。」
「今夜,很不太平,謹慎一些,待會兒,咱們靜觀其變,盡量不要多管閒事。」
「好,都聽你的。」衛長蕖柔聲道。
不管是太子凌煜繼位,還是慧王凌曄繼位,都與她沒有半點干係,只要那些人不來招惹她,她是不會閒得蛋疼,主動去找麻煩的。
各國使節見崇帝被太子凌煜刺傷,生死未卜,亦是躲在一旁靜觀其變,上官璃霆仍就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樣,他揚了揚眸子,視線繞過一堆禁衛軍,看了上官玉兒一眼,見顧惜昭將她保護得很好,便收回視線,靜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根本不打算插手於涼國內亂。
十幾名禁衛軍圍向太子凌煜,欲將他擒下。
「站住,都別過來,本宮是太子,誰敢對本宮無禮。」凌煜暴呵。
凌煜畢竟是太子,雖然資質不及慧王,手段不及慧王,但是那與生俱來的王者霸氣,尚有。
一聲暴呵,嚇得十幾禁衛軍不敢輕易上前。
「太子弒君,乃叛逆之賊,爾等磨蹭什麼?還不將其速速拿下。」竇威見禁衛軍猶豫不前,甩袖高呼,伸手指著凌煜。
凌煜循聲看向竇威,眸中含恨。
「好你個竇威老匹夫,竟然敢罵本宮是叛逆之賊。」
饒是以往,驃騎大將軍竇威尚會忌憚凌煜三分,此時此刻,凌煜已是強弩之末,困獸之鬥,弒君殺父,天理不容,他根本就未再將凌煜放在眼裡。
太子倒台,慧王登基,他乃皇后之父,便是國丈,身份何其尊崇。
想及此,竇威袍袖一揮,從一名禁衛軍手中接過長刀,親自持刀衝向太子凌煜。
「太子謀反,其心可誅,爾等還不隨本將軍將其拿下。」
驃騎大將軍威名赫赫,振臂一呼,絕對鼓舞士氣。
「是,大將軍。」
有竇威帶頭,十幾名禁衛軍像打了雞血似的,拔刀衝向凌煜。
凌煜見竇威及禁衛軍衝過來,心有不甘,突然,他垂下眸子,腳尖一踢,地上帶血的匕首飛了起來,落入他手中。
他穩持刀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慧王凌曄。
「慧王,本宮殺了你。」
這一切都是慧王陷害他的,他不甘心,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這個人陪葬。
剎那間,殿中靜謐無聲,眾人瞧著那把染血的匕首刺向慧王,皆睜大了瞳孔……
慧王見染血的匕首朝自己刺來,淡定的勾了勾唇,嘴角牽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幅度,暗暗冷諷。
哼!強弩之末,困獸之鬥,有何懼?
匕首尚未近他身,他側身一躲,隨即,廣袖一揮,將玉案上的一隻酒壺拋出。
酒壺夾帶勁風飛出,逕直砸中太子凌煜右手腕處的太淵穴,將他手中的匕首打掉,「砰」一聲脆響,匕首掉在地上。
「保護慧王殿下……」
竇威見慧王無恙,頓時鬆了一口氣。
幾名禁衛軍上前,持刀將慧王凌曄保護起來。
凌煜一刺未能成功,想再次接近凌曄,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竇威及其他幾名禁衛軍已衝上來,幾個眨眼的功夫,便與太子凌煜打在了一起。
竇威身經百戰,武功自是不弱,加之,有禁衛軍從旁協助,片刻功夫就拿下了凌煜。
凌煜被兩名禁衛軍一左一右押著,強行將他押跪在凌曄的面前。
凌曄居高臨下,垂眸望著他。
默了默,吩咐道:「皇上昏迷未醒,暫且將太子押入天牢。」
「是,慧王殿下。」禁衛軍領命,將凌煜從地上拽起來,就要押著他去天牢。
凌煜不甘心,奮力掙扎。
「凌曄,你利用本宮,弒君殺父,你不得好死,本宮詛咒你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他怒罵著,再次狂笑出聲,「賤妃所生的下賤貨,果真是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吶!」
「父皇,你真是瞎了雙眼啊,如此狼子野心之人,你竟然沒能看出……」
凌曄聽得眉頭蹙起,挑目望著凌煜,瞬息之間,臉色陰沉下來。
慧王凌曄乃崇帝寵姬靜嬪所出。
眾人皆知,靜嬪出生平凡,乃是崇帝出遊時,自宮外帶回的一介民女。
慧王凌曄最計較的,便是別人論及他的身份,方纔,太子凌煜一番怒罵,無疑是犯了他的忌諱。
他眸光陰沉,頃刻間,眼神染了殺氣,冷冷的看了凌煜兩眼,繼而,衝著禁衛軍揮了揮袍袖。
禁衛軍看見凌曄揮袖,趕緊拽著凌煜,飛快的出了萬壽宮。
太子被打入天牢。
凌曄自大殿門口收回視線,轉而看向樊後。
樊後見凌曄朝自己看過來,靠在鳳椅上,冷冷的笑了笑。
太子已經被打入了天牢,她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此時,也沒什麼好怕了。
「靜嬪那賤女人,果真生養了一個好兒子,呵呵……」樊後咬牙冷嘲。
可恨,可恨她當初沒有在弄死靜嬪那賤女人的時候,一起弄死這賤種,是以,才釀成了今日的苦果。
凌曄聽樊後提及自己的生母,沉了沉眉,心中升起一股刻骨的恨意,蟒袖之下,他握了握拳。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害死了自己的生母,該死,罪該萬死!
「竇大將軍。」冷呼一聲,看向竇威。
「慧王殿下有何吩咐?」竇威馬首是瞻。
凌曄冷眼一掃,淡淡道:「請竇大將軍保護好各國使節,不允許出任何僻陋。」
「是,請慧王殿下放心。」竇威恭敬應道。
凌曄吩咐完竇威,轉而看向殿外候旨的禁衛軍。
「來人。」
冷聲落下,又有幾十名禁衛軍湧入殿中。
凌曄看了那一群禁衛軍一眼,吩咐道:「太子弒君謀反,爾等速速包圍太子府,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反賊。」
「是,惠王殿下。」禁衛軍領命,飛快衝出大殿。
一夜之間,太子府,樊府,皇后寢宮皆被禁衛軍圍困。
那些禁衛軍個個精幹,做事雷厲風行。
一個時辰後……
「稟慧王殿下,屬下在太子府找到了這個。」
萬壽宮中,禁衛軍副將跪於殿前,雙手舉著一隻烏木鑲金木匣子。
慧王凌曄遞了眼神,馬上,便有太監上前,從那禁衛軍副將的手中接過木匣子,然後走上台階,將木匣呈給他看。
凌曄從太監手中接過木匣,伸手打開來看。
「龍袍……」木匣子被打開的瞬間,他瞳孔微微縮了縮,露出一臉詫異之色。
木匣中裝的,正是一件嶄新的龍袍,五爪金龍,天子才可穿。
無論在哪一個國家,太子私藏龍袍,那絕對是謀逆的大罪。
「太子行刺皇上,私藏龍袍,謀逆之心可見,明日,交由三司會審。」
凌曄話落,大殿之中,無人敢做聲。
無論太子是真存有狼之野心,還是被人操縱、誣陷,此時此刻,大局皆已落定。
皇上生死未卜,慧王手中握有一支彪悍的禁衛軍,更有竇家的支持,現今,有誰敢與之抗衡,涼國江山已盡在他的囊中。
大殿之上。
衛長蕖靠在凌璟的懷中,勾起唇角,似有若無的笑了笑。
太子私藏龍袍?典型的栽贓嫁禍,有木有?
就算太子凌煜再蠢,也不會蠢到,在自己的府邸私藏龍袍。
慧王此人,果真不似外表那麼簡單,好在,她與他交接不多,這種心思深沉,手段陰狠之人,她還是避而遠之得好。
樊後靠在鳳椅上,她抬著頭,正好看到了木匣中的龍袍。
突然,她撲身向凌曄,扯住他身上的玄色蟒袍,歇斯裡地的嚷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太子不可能在府中私藏龍袍。」
「慧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栽贓給太子的……」
她尚未歇斯裡地完,便有兩名禁衛軍上前,左右架住她的胳膊,將她從慧王凌曄的身旁拖拽開。
「大膽狗奴才,本宮是皇后……」
樊後怒急,咬牙切齒的大吼,可惜,此時此刻,所有禁衛軍皆只聽命令於慧王凌曄,根本就不鳥她。
少頃,又有先前派出的禁衛軍回來覆命。
「稟慧王殿下,這是屬下在皇后娘娘寢宮發現的。」
「稟慧王殿下,這是屬下在樊府搜出來的。」
太監接過東西,恭敬遞到凌曄的手上。
凌曄低垂著眸子,看著手上的兩件東西,一隻黑色小匣子,一個牛皮信封。
他先將信封打開,取出裡面的信箋,徐徐展開信箋來看,越往後看,臉色就越發下沉,看完信上的內容之後,再將那隻小匣子打開,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候,他臉色瞬間大變,雙手一滑,啪嗒一聲,木匣子掉在地上,滾下台階,摔成了兩瓣。
木匣摔碎,匣中之物,完全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巫蠱小人。」寂靜無聲的大殿之中,不知是誰,輕輕嘀咕了一聲。
幾十上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那巫蠱小人之上。
那巫蠱小人恰好摔成後背朝天的姿勢,將後背之上的文字暴露在眾人眼前。
殿中人人皆驚詫,氣氛十分詭異。
因為,那扎滿銀針的巫蠱小人背後,所寫所書,正是崇帝的名諱及生辰八字。
樊後被兩名禁衛軍押著,亦看清了地上的東西。
她瞪大雙眼,猛搖頭,「沒有,沒有,本宮沒有詛咒皇上,這巫蠱小人不是本宮的,不是本宮的……」
巫蠱之術被視為邪術,皇室,尤其禁止后妃使用巫蠱之術,更何況是詛咒帝王,濫用巫蠱之術詛咒帝王者,其罪當誅。
「來人,樊家勾結太子,意圖謀反,全府上下,無論男女老少皆打入天牢,等候大理寺調查。」
「皇后濫用巫蠱之術,禍亂宮廷,暫時囚居於坤和宮。」
稍過片晌,慧王凌曄的話音再度響起。
他吩咐完,便有禁衛軍衝進萬壽宮拿人。
崇帝壽宴,剛好樊家嫡系一脈幾乎都到齊了,樊家家主,樊家大夫人,樊貞皆在。
見一群禁衛軍衝進大殿,樊家家主,樊貞的臉色皆十分難看,陰沉得幾乎快要滴出墨來,樊家女眷,一個個的,更是嚇得臉色煞白如雪。
沒想到,今日壽宴,竟然會是樊家的覆滅之劫。
樊貞看著禁衛軍衝過來,惱恨得在袖下握了握拳。
太子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城府不夠深,手段亦不夠毒辣,這樣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壽宴上刺殺皇上,其中必然有貓膩,還有,太子府暗藏龍袍,樊家藏有太子謀反的證據,皇后的坤和宮發現了巫蠱小人,若是他猜得沒錯,這些全都是慧王栽贓嫁禍的手筆。
思及此,樊貞瞇了瞇眼,眸光微閃,似想到了什麼。
今夜,太子的行為視乎有些不同尋常啊……
堂堂一國太子,不可能當作文武百官,各國使節的面酗酒,將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樊貞一顆心沉了沉,難道,先前,太子並非酗酒,而是被人給操控了。
攝魂之術?一定是攝魂之術。
先前那玉鈴聲有些蹊蹺,難道,莫非殷妃乃是慧王的人?樊貞細細回想殷側妃入太子府的時間,再聯繫慧王回京的時間,頓時心中大駭,目光一掃,視線在大殿之中游離一圈,哪裡還有殷側妃纖細的身影。
殷側妃,果然是慧王的人。
太子,皇后,他及樊家所有人都太大意了。
禁衛軍衝上來,千鈞一髮之際,樊貞腿風一掃,身子躍起,一腳踢在一名禁衛軍的小腹上,趁那禁衛軍痛得在抽搐,他猛揮出一拳,順勢從那禁衛軍手中奪過刀,然後身子迅速滑向另一個方向,一把揪住一名異服男子,再將手中寒氣森森的刀架在男子的脖頸上。
掃眼看向圍上來的禁衛軍,厲聲呵道:「別過來,再過來,我便殺了他。」
不得不說,樊貞很聰明。
他抓的人質,正是蠻夷之幫的使節,他國使節若是在涼國出事,必然會引起兩國戰爭,慧王想擒他,得仔細掂量掂量後果。
樊貞攜著人質,一聲呵斥,果然,那些禁衛軍便不敢在輕舉妄動,皆紛紛的看向慧王凌曄。
凌曄微瞇著眼,兩道寒光射出,逕直落在樊貞的身上。
樊貞見凌曄冷盯著自己,絲毫不敢鬆懈,握刀的手稍稍用力,在那使節脖頸上劃破一道口子。
那使節感到脖子上一陣辣痛,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放我離開,否則,我殺了他。」樊貞冷沉道。
凌曄沉了沉眉,眼中有幽光在閃。
「慧王,別考驗我的耐心,今日,我若死,必然拉上他墊背。」說話間,樊貞握到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太子壽宴弒君乃事實,皇后倒台,樊家被牽連,這是他唯一活命的機會,他必須把握好。
「放他走。」凌曄沉默了片刻,沉聲吩咐。
禁衛軍讓開道,樊貞攜著使節,一眼掃過樊家眾人,此時此刻,他自身難保,也顧不上樊家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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